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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六十四卦之蹇卦

卦辭

蹇(jiǎn)。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

蹇卦。西南方有利,東北方不利。適宜見到大人,正固吉祥。

從後天八卦可知,西南方都是陰性的,西南是坤,東北是艮,這兩者之間畫一條線,巽、離、坤、兌都是陰性,震、艮、坎、乾都是陽性,所以就以西南代表柔順,東北代表剛強。利西南不利東北、意即最好柔順,不要剛強。《易經》里不曾出現利東北、適合剛強的字句,老子可能因此受到啟發,主張柔弱者生之徒、柔弱勝剛強等類似的觀念。

《易經》有四大難卦,蹇卦是其中之一,這四大難卦依序是第一屯卦,第二坎卦,第三蹇卦,第四困卦。這四卦都包含了坎,由此可以看出古人的觀念,認為水很危險。《序卦傳》說:「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難是艱難險阻,也可以說是冒險犯難。睽卦與蹇卦互為變卦,睽卦六爻皆變,即成為蹇卦。在睽卦的乖離之後,一定會出現艱難險阻。處於蹇卦,適宜順守而不可冒進。

彖傳

《彖》曰:「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

《彖傳》說:蹇卦,就是困難,有危險在前面。看到危險而能停止,真是明智啊。蹇卦對西南方有利,是因為前往可以取得中位。對東北方不利,是因為道路困阻不通。適宜見到大人,是因為前往會有功勞。身當其位而正固吉祥,是為了導正邦國。蹇卦配合時勢的運用方式太偉大了。

有一些看起來不好的卦,都有「時用」、「時義」的字眼,提醒人要特別注意時機。《易經》談變化,人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就算艱難險阻橫在前面,只要配合時機,就能在艱難中知所進退,趨吉避凶了。

由「往得中也」,可知蹇卦是由小過卦變來的,小過卦的九四往上取得六五的位置,往前面走是好的。

象傳

《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象傳》說:山上面有水,這就是蹇卦。君子由此領悟,要反省自己,修養德行。

水山蹇,山已經阻止我們前進了,水更是危險,豈不是重重險阻嗎?遇到困難,一定首先要省察自己,了解困境是否自己造成的,或者思索如何化解難題,這就是「反身修德」。

爻辭

初六。往蹇來譽。

《象》曰:「往蹇來譽,宜待也。」

初六。前往有險難,回來有稱譽。

《象傳》說:前往有險難,回來有稱譽,是因為應該等待。

初六是蹇卦剛剛形成之時,本身是陰爻屬柔,上面和六四沒有正應,並且一往上走就遇到互卦坎,不適宜行動,勉強走也走不通,宜靜不宜動。上進是往,不進則是來,所以說「往蹇來譽」,既然往前走有阻礙,那就回來吧,回來之後會有稱譽。初六能夠等待時機,在蹇卦里本來就不應該多所躁進。

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象》曰:「王臣蹇蹇,終無尤也。」

六二。君王的臣子遇到重重險難,不是為了自己的緣故。

《象傳》說:君王的臣子遇到重重險難,終究沒有責怪。

六二居中且正,上與九五正應,各方面都非常好,所以六二的辛苦不是在於自己,而是替國君分憂。六二、九三、六四是互卦坎,上卦也是坎,等於是習坎卦了,重重險阻,稱為蹇蹇。六二往上看,兩個水,但他不是為自己而陷於這種危險災難之中,所以是「無尤」。無尤是指不受別人責怪,也指自己沒有怨尤。六二是任勞任怨的忠臣,雖然辛苦,但並非自己的緣故,所以沒有問題。

九三。往蹇來反。

《象》曰:「往蹇來反,內喜之也。」

九三。前往有險難,又返回來。

《象傳》說:前往有險難,又返回來,是因為家裡的人喜歡他。

所謂「內」,指陽爻九三之下有兩個陰爻,這兩爻象徵他家裡面的人。九三和上六正應,有上進的心,但上卦是坎,有危險,所以去了還要再回來。

六四。往蹇來連。

《象》曰:「往蹇來連,當位實也。」

六四。前往有險難,回來有連結。

《象傳》說:前往有險難,回來有連結,是因為位置恰當而實在。

六四是好位置,因為陰爻在柔位。在上卦坎中同樣是「往蹇」,回來所連結的是九三,充分顯示了蹇卦宜退不宜進的特色。六四以陰爻居柔位是當位,連結九三則有後盾支持,是為「實」。九三與六四都是「往蹇」,結果九三是「來反」,六四是「來連」,大家都不能前進,那就聯合起來吧!在蹇卦里都是沒辦法往前走,但是九三比較辛苦,因為九三動性很強,六四比較容易,因為它本身是柔的,不前往正符合柔者的本性。

九五。大蹇,朋來。

《象》曰:「大蹇朋來,以中節也。」

九五。在大的險難中,朋友來到。

《象傳》說:在大的險難中,朋友來到,是因為居中而有節度。

九五是小過卦變為蹇卦的關鍵,也就是「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九五作為主爻,等於是大蹇的主因,但九五居中守節,所以「朋來」。「朋」是指六二,六二在下卦艮里,艮為堅多節之木,所以特別提到「以中節」的「節」字。在大蹇這種困難里能夠居中,並且要有節度、節制,體認很多困境源於自己缺乏約束,如此方有突破困境的機會。

上六。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

《象》曰:「往蹇來碩,志在內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

上六。前往有險難,回來有豐收,吉祥。適宜見到大人。

《象傳》說:前往有險難,回來有豐收,是說心意在於內部。適宜見到大人,是指跟隨了貴人。

上六居蹇卦終位,不可能再往前走,所以說「往蹇」。如果回來,會有九三正應。九三在卦艮里,艮為果蓏,有如得到碩果而豐收。「志在內」的「內」是指下卦而言。九五居尊位,是「大人」也是「貴」,上六之「來」與九五相比,是為「從貴」。

水山蹇代表有山擋住,又有水的危險。雖是這種情況也不用太擔心,只要記得一個原則:走不通就回來,不要勉強。利西南,不利東北,盡量採取柔姿態。人與人是平等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每個人各有所長,同別人來往的時候要秉持平等的心,這是蹇卦所給我們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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