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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士,雅物,雅騷

雅者,正也,正而有美德者謂之雅

騷者,動也,動而為詩文者謂之騷

雅物之雅,在於物外,正所謂得其意而忘其象也。雅士於雅物而騷,多賦詩文,此類雅騷是也。

騷客的始祖屈原喜愛蘭花,曾親手在家「滋蘭九畹,樹蕙百畝」,也常身佩蘭花,「紉秋蘭以為佩」,在屈原的詩文中頻繁的提到蘭花,後人尊屈原為蘭花花神,不問可知。

屈原是高雅君子,蘭花是純白如玉,外表就很雅緻,所以很多文人騷客直接拿蘭花來當作玉佩攜帶,是故有君子如玉、君子如蘭一說,蘭花也便成了「白玉蘭」,愈發的雅了,幾千年下來,經過無數雅士騷動下來,提到「蘭」這個字,一股雅騷的氣質便在腦海里自然形成了。

毛澤東說「高啟,字季高,明朝最偉大的詩人。」

高啟其人好梅,性自傲,雅量而好詩文,三十九歲之時,朱元璋以文字事腰斬之。

高啟《梅花之一》詩曰: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

旁人乍一看,誤以為是名士月下會佳人的風流戲碼,

事實上呢?

高士,孤傲高潔;美人,清秀閑雅,皆梅花也。

雅士的雅騷氣質,不得不服。

高啟《梅花之六》詩曰:立殘孤影長過夜,看到余芳不是春。

夜寒之際,月冷影疏,梅花暗香浮動,雅士的寂寞空虛冷可見一斑。

梅花本是草木有靈之屬,經雅士這麼一「發」騷,後人見之,便自帶高潔孤傲的屬性了。

東風萬里花千樹,春梅一枝麗景天

朱熹說:「理也者,行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氣也者,行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道和器是一對貫穿中國古今的哲學範疇,

中國人向來習慣了把可見器、物實體用來作為不可見的思想的載體。

細細琢磨用來描述這些器、物的中國文字,一種獨特的雅油然而生,在這裡不禁佩服起老祖宗倉頡,還有更值得欽佩的中國文人,尤其是第一個給這些器、物取雅名的雅士。

花痴一詞,顧名思義,愛花愛到痴傻,現代引申開來,成為一個略顯貶義的名詞,代指見到喜愛的男生就渾然忘我,不顧一切的痴心女子。

花有各種高雅的品格,痴則是愛到盲目的一種單純,這本是一個十分具有雅騷氣質的名詞,二者撞到一起,太雅了,可惜,真想揍那個第一個毀掉這個詞的人一頓,實在可惡!

嵇康《琴賦》中有言:「假物以托心」。

雅士常不流於俗套,旁人或以為無病呻吟,或以為清高自傲

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雅士之所以常被誤解,是因為往往只有某種雅物才能表現其內心所思所想,言語難表其一,慢慢的,便只能以文字來表達了,這就是雅士愈發騷的問題所在了。

詩仙李白可謂大雅大騷了,「斗酒詩百篇」,「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借酒成仙,我輩嘆服,不禁心嚮往之。

千年以降,提起許多花草的名字,就會想起相關的詩文,若是當眾高聲朗讀出來,自然而然的會帶出一股雅騷的氣質。

不信,你看我念一首「去年依舊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諸君是否看瞧見那一股子雅騷?

雅士,雅物,雅騷,這是獨屬於文人的一貫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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