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河:扼守西北出塞要道的軍事重鎮
渡口堡鄉西洋河村,是明代宣府鎮下西路長城最西面的軍堡。距縣城柴溝堡約25公里。東與渡口堡長城轄段相連,西與大同鎮平遠堡接壤,扼守著懷安向西北出塞的要道,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西洋河,在元代(1271~1368年)曾築小城,原名西陽河。明正統四年(1439年),因邊庭多事,西陽河增設守備1員。正統五年(1440年)都指揮文弘廣在舊城基礎上修築城堡。成化十年(1474年)展築。成化十六年(1480年)兵部尚書餘子俊又展築。萬曆三年(1575年)包磚。據史料記載:「城周四里一百三十步,高三丈五尺。頂闊一丈五尺,底厚二丈三尺二寸,城樓二,角樓四。門四:東曰賓暘,南曰觀瀾,西曰遠馭,北曰永清」。城內設四街八條大巷七十二條小巷。
西洋河是塞外通向內地的咽喉,歷代兵燹頻仍,為兵家注目。據縣誌記載:明永樂二十一年(1423年),蒙古阿魯台入邊,成祖皇帝第四次率軍親征,發京師駐蹕宣府,大閱兵。九月,在西陽河駐師3日後,發兵攻打韃靼樞密知院阿魯台。成化十九年(1483年),蒙古瓦剌由西陽河、枳兒嶺入境,掠順聖東西川(今陽原縣)。成化二十年(1484年),兵部尚書餘子俊來柴溝堡、西陽河等地巡邊築防。弘治九年(1496年),蒙古騎兵6000餘入境占鎮西台(今西陽河)、西河台(今翁家灣村)等處,又散入內地剽掠,蹂躪田禾。宣府鎮總兵官周玉率兵2000至白腰山迂敵,巡撫都御史秦紘將兵2000督兵奮戰,把總指揮曹洪等伏兵追至西陽河而返。弘治十三年(1500年),蒙古由左衛、西陽河等處入境,平江伯陳銳、兵部寺郎許進來懷總理軍務,整理糧餉。
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總督宣大寺郎翁萬達奉命築大同東路陽和口(今山西省陽高縣)至宣府西陽河邊牆,修築敵台和烽火台,至萬曆年間工竣。加強了西陽河一線的防禦工程。時任兵部尚書的翁萬達曰:「宣府西路,西陽河迤東……皆逼臨巨寇,險在外者,所謂極邊也。」正因為如此,正統年間設守備,嘉靖中增設參將把守,清設守備,民國初年有宣化練軍駐守,建國初城內還駐有守備部隊。在城的南北有兩條蒙漢古道環城而過,可通向呼和浩特、北京。古城外圍,南北等距離分築南堡、北堡,城西一華里處的內長城建有境門、茶盤營,皆有守軍晝夜把守。為保城堡安全,在城西一箭之地置有護城台。城東延伸建有23個瞭望台,與渡口堡、柴溝堡相連,使古城形成一個攻守自如,內外呼應,互相聯繫的防禦體系。明朝初年,為鞏固其統治地位,採取了廣積糧的措施。西陽河作為一地之關隘,相應加強了軍事供給。永樂十二年(1414年),在西陽河設屯糧倉,成為當時懷安縣三大官倉之一,建糧倉25間,儲糧2216石。成化元年(1465年),為保證軍馬需要,又在西陽河設立草場。設官署、建營房已成急務。明時在城東北角置守備署,分設大堂、二堂、旗牌廳,建營房13間,駐兵1900餘名,軍馬874匹。沿至清代仍有駐兵96名。這時,兵卒不再外調,改由從當地18歲以上男性青年中選拔。凡被選中者,月餉銀5兩,米5斗,實行半天從軍半天務農的制度,吸引了一大批青年競相爭選。清時,為應急邊境報警,在兩界台、關帝廟、石頭台、西河台設汛拔墩台4處,在沿邊的鎮溝口台、馬頭山台、盤道門台、大尖山台、西箭豁台、永平山台、常勝山台、西石山台建立8處汛拔墩台。其中,鎮溝口台建營房10間,土墩1座,示棚1間,馬圈1間。乾隆四年(1739年),知縣楊大崑又添外委營房3間。惜歲月滄桑,然今日所見之軍事設施,只不過是歷史陳跡而已。
西陽河城堡再次修築時,工程量大,用水多,工匠在城頭東南角鑿挖一眼水井,以解取水勞作。待挖至三丈六尺深時,一股泉水噴涌而出,常取不竭,造福城民。從此流傳開一句俗語:「西陽河的井——城上三丈六,城下三丈六。」城內北街老爺廟身後,有一股清澈見底日夜外溢的泉水潺潺流淌,貫穿南北大街。至今南街還留有一座小石橋遺迹。在城外東南角還有一股泉水,得名「水官台」。若將這三處水連接起來,正好形成一個三角圖形,成為一地之景。
西陽河一座小小的城堡,竟有寺廟10多座,多數建於萬曆年間。寺廟之多,建築之宏偉是少見的。諸如城隍廟、關帝廟、玉皇廟、三官廟、財神廟、奶奶廟以及龍王廟等,布局嚴謹,建築獨特,造型精美,千姿百態,栩栩如生。最為壯觀的是位於城西北角的真武廟,崇禎七年重建。殿內塑有盪魔天尊真武神像,他以肅穆森嚴的姿態統攝北方諸神。在殿門下,築有一個隱蔽的機關,若踏上挑箭子,在神像上方懸掛的蛟龍猛虎便撲面而來,煞是可怕。光緒年間,一位臟官不知其奧妙,進得殿內被迎面而來的蛟龍猛虎嚇得魂飛魄散,身染重病,不久便一命嗚呼了。
在城內東西大街建有東大寺和西大寺,更是巧奪天工,別具匠心。西大寺長有參天大松樹一棵,樹冠層層疊疊,遠遠望去一派翠綠秀麗的景色,成為古城一道綠色風景。每逢節日來臨,善男信女行香約廟,求神拜佛,以求四季平安。萬曆二年,在城中建有方形兩面觀戲樓一座,為南面的觀音菩薩和北面的玉皇大帝開台唱戲。戲台飛檐斗翹,風鈴高懸,隨風擺動,叮噹作響,悅耳動聽,為古城增添了光彩。
可惜年長日久,風雨幾度,至今已不是本來的面目了。現在,城牆包磚全部被拆毀,南北城門已成豁口,東西城門基本完整,瓮城的城牆依然高大堅固。在堡城的東門外,還有一個用低矮的牆體圍起來的空地, 可能是原來城堡的校場。
(張進善)
明長城為什麼在馬市口往南修一段支線長城?
明長城由東向西至我縣桃溝村西北,長城主線從山澗溝兩岸向西而去。為什麼又修了一段由北向南至南堰截南土山的長城呢?
翻開《懷安民間故事》一書,裡面有「錯修長城」的傳說:八達嶺至雁門關的這段長城叫「二道邊」。負責修長城的總督王國鎮,騎馬出了張家口大境門,一直向馬市口奔來。王總督來到這裡,懷安知縣在一個姓郭的家裡為他接風洗塵。知縣與總督邊飲酒邊敘談,從當地的風土人情、名山大川,一直談到馬市口的複雜地形和重要位置。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正當酒興正濃之時,王總督忽然想起在交叉的三山之上還未設下標記。他怕出了差錯,放下酒杯,急忙揮馬上山。趕到那裡一看,修出的長城果然弄錯了方向。本應由河北省的馬市口向西修去,卻錯成為向南,修到了山西省的碾兒嶺。這就是「總督剛飲三杯酒,錯修長城四十里」的傳說故事。
從這個傳說故事中不難看出,有四處與歷史事實不符:一是宣府鎮下西路長城,是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由宣府鎮總督翁萬達奉詔修築的,不是王國鎮。王國鎮這個人名可能是虛擬的。二是張家口那時還沒有「大境門」,在建成長城時只開了個「小境門」。「大境門」是清朝入主中原後,於順治年間為通商貿易而增設的。那時江山一統,內外安寧,長城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三是總督貪杯吃酒,忘了定方位,只一會兒工夫就錯修了40里長城。這純粹是民間神話!甭說是在過去人背肩扛、生產力落後的年代,就是在科技發達、機械化作業的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快的修建速度。況且,長城都修建在大山的山巔,再好的機械也難以發揮作用。四是這段長城並不是傳說的「錯修」,而是根據特殊的地理環境,出於軍事防禦需要而專門設置的。因為「山澗溝」是一條河面寬闊的季節河,又是河北、山西兩省的分界線。沿「山澗溝」北上可通內蒙,是長城沿線防禦的一個重要關口,但因河寬溝深,既不能堵住河道,亦無法築城守護,聰明的古代軍事家便設計了一條長約16公里的長城支線來加強防衛。即從長城主幹起,修一條沿山澗溝東岸由北向南經馬市口村西、西洋河村西至南堰截村西南南土山上止的長城支線,沿長城設有烽火台18座。這樣,無論敵人沿山澗溝來,還是從西洋河來,都有沿河岸長城阻擋,無法進入明朝防區。該段長城雖是土夯而成,年久失修,殘存部分斷斷續續,有的地段殘存就猶如一條大地埂,但卻是明代萬里長城的重要組成部分。
我縣南堰截村是宣府鎮長城的西端點嗎?
宣府鎮西路長城是從宣化的西界人頭山開始向西,一直到懷安縣的馬市口與山西交界處。這段長城在明景泰二年(1451年)起始稱西路,成化十年(1474年)設參將,駐守萬全右衛城。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朝廷大規模修築了西路長城,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又進行了增築,將西路分為上西路和下西路。上西路管轄長城,東起張家口堡破虜台(今宣化縣人頭山),西止於新河口堡的中寨台(今萬全縣正邊台村南約4公里處)。下西路從中寨台到懷安縣西洋河堡與山西省長城相連。
關於「宣府鎮」長城的西端止點,明代茅元儀輯《武備志》中有記載:「宣鎮東起永寧,西至西洋河堡天城界」。顧炎武輯《天下郡國利病書》載:「宣鎮東至四海冶南新墩,西至西洋河南土山天城界止」。上述兩書,都明確記載宣鎮長城的西端至我縣西洋河南土山與天城交界止,天城即現在的山西省天鎮縣。民國時《懷安縣誌》亦記載:「本地邊城,東起柴溝堡平魯西台,西至西洋河南土山墩」。《懷安縣地圖》、張家口地區「長城分布示意圖」,都標有馬市口至西洋河南土山段長城。此段長城雖剩殘垣,但清楚可見,長城沿線的烽火台仍保存較好。因此,「宣鎮」及我縣長城的西端是止於西洋河南土山(現為渡口堡鄉南堰截村)。
據《懷安縣誌》記載:「光緒十年(1884年),左宗棠奉命征剿新疆變亂,道經柴溝堡,紮營南門外教場,越二日西去。」左宗棠率軍從柴溝堡出發,出西門,沿著通蒙大道途經西洋河一直西去。左宗棠到了新疆後,根據實際情況,制定了「先北後南,緩進速戰」的戰略思想,也就是先打北疆的薄弱之敵,最後攻擊南疆的敵軍主力。不輕易冒進,一旦戰機成熟,當速戰速決。很快,平復了叛亂,收復了失地,把沙俄侵略者趕出了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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