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先生業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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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蔡元培。
蔡元培先生自6歲進塾，直到17歲中秀才，轉為自由閱讀階段，到1892年26歲時殿試告捷，這20多年的讀書生涯，儘管受的是舊式教育，但確實遇到不少德高望重、造詣殊深的好老師，接受了中國傳統教育中的精華部分。
如果說魯迅成為偉人，與幼時三味書屋壽鏡吾先生和日本藤野先生的教育分不開的話，那麼蔡元培先生成為學界泰斗、人世楷模也與當年的良師嚴師訓導是密切相關的。
蔡先生的老師分為兩類，一是塾館裡的授業師，一是自由閱讀時問學、釋疑的問業師、受知師。
《蔡元培評傳》
編者著：胡國樞
出版社：河南教育出版社
出版年：1990年8月
胡國樞的《蔡元培評傳》曾做過很好的考證。根據資料記載，他的授業師有：6歲起進家塾的周老先生，一位宿儒；11歲到姨母家附讀，塾師為章雲圃夫子；12歲在對門李申甫塾師所讀書；14歲起去王子庄夫子塾館就讀，另外，還有光緒乙亥恩科舉人候選教渝陳耐庵等。
其問業師、受知師更多，主要有：光緒戊子科舉人田春農，山陰縣學廩膳生高子唐，光緒乙丑恩科舉人王佐，光緒丙子舉人丙戌進士朱茀卿，前浙江學政師祁子禾，已酉同考官王介眉，龍山書院院長錢振常，稽山書院院長王繼香，詁經精舍掌教諭俞曲園等。當然更有他的第一個恩師，六叔銘恩夫子。
這些人可以說是當時紹興教育界的碩儒、精英，多少年後，蔡先生還深情地評述：王佐師「熟於清代先正事略等書，持論嚴正」， 朱茀卿師為人「甚豪爽，善為八股文與桐城派古文」。正是有這些老師的呵護與著意培養，蔡先生的聰明才智才得以充分發揮，在當時享有「山陰才子」之稱。
在這許多業師中，影響最大，使他以後一直銘記不忘的是受教達四年之久的王子庄先生。
圖 |如今的探花橋，為紹興府餘姚縣謝丕得中探花時所建立，建橋時間在明正德年間（1506-1521）。
王先生名懋修，字子庄，生於道光二十年（1840），卒於光緒十七年（1891），終年52歲。他為會稽縣學增廣生員，是一位老秀才。家住離筆飛弄不遠的探花橋，在家設館授徒達20餘年，蔡先生自14歲至17歲在王先生處讀書，與三弟元堅每晨上學，傍晚回家，在塾午餐，每月送米若干，每日自帶下飯之菜。蔡先生當時已讀過《四書》及詩、書、易三經和刪去喪禮的小戴記，正讀《春秋左氏傳》。
蔡先生在子庄師處受益匪淺
主要有兩個方面
01
指導讀書，指導做好八股文
圖 |蔡元培先生當時所讀的《春秋左氏傳》。
蔡先生說：「我的業師是一位老秀才王子庄先生，先生博覽明清兩朝的八股文，常常講些八股文家的故事。」因為進塾的目的是為考進縣學或府學，成為一名秀才，所以王先生對學生的讀書指導十分嚴格：「除經書外，不許亂看書。」因為考秀才時，「用字都要出於經書，《戰國策》一類書的詞語用進去，一定不為考官所取」。
除了指導讀書以外，就是要求學生們大量背誦八股名家的範文，模仿他們的習作，嚴格按照八股文的程式去練習寫作。
王先生的教學方法也別於一般的塾師，「我所做的八股文，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王先生並不就改，往往指出錯誤，叫我自改。」正是在王先生「言笑不苟，啟迪周至」的指導下，蔡先生的學問大進，形成了自己的怪八股，於17歲時中了秀才。
02
在思想品格上以積極影響
圖 |紹興蕺山書院，明代著名學者劉宗周曾在院中講學，劉宗周即劉蕺山，是明代最後一位儒學大師，也是宋明理學（心學）的殿軍。他開創的蕺山學派，在中國思想史特別是儒學史上影響巨大。
老夫子雖然嚴格限制學生看與考試無關的書，他自己卻博覽群書。「他因為評研製藝源流，對於制藝名家的軼事，時喜稱道。」他注重名節，反對暴政，對那些俠義英雄之事尤為佩服。如清初的呂晚村，不滿清統治，拒不出仕，削髮為僧，以示決絕。子庄先生多次評述此案，表彰民族氣節。
子庄先生對紹興王陽明心學很佩服，特別對陽明後學劉蕺山（1578-1645）十分敬重。劉是山陰人，明末官至禮部尚書，反對閹黨，敢於直言，被削職回鄉，清兵降浙，他絕食23天而死，影響極大。子庄先生的言傳身教，無疑對於蔡先生的愛國思想、民本思想有重大影響。
王先生生前清苦，死後蕭條，他於光緒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去世，膝下無子，以其兄之孫為繼，葬於紹興兔山之麓。1896年清明節，蔡先生以翰林之身，與當年同學一起，掃墓於師塋，並寫下了《展先師王子庄先生墓記》一文，稱誦先生學識與為人，評為「非近世間里書師所能知也」，感激先生對自己「策勵之者尤摯」，表達自己當年因忙於會試、殿試，不能歲展墓門，愧惶無狀的內心，寄託了自己深沉的懷念與無限的哀思。
-The end-
撰 文 | 漢 華
編 輯 | 王 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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