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老白和他的警犬養老院：陪它們走到最後
「忠誠的意義在於我們不應該忘記愛過的每一個人。」
杭州富陽宋家塘村，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坳內，老白的警犬養老院就坐落在這裡。去年6月，老白帶著同伴小龍登上央視《出彩中國人》節目，上演了一出「解救人質」的演練。博得一片喝彩的同時，也讓更多人關注到退役警犬的養老問題。
老白是杭州市公安局富陽分局東洲派出所的一名民警。2004年，他組建起了杭州第一支派出所警犬隊。警犬要接受大量的訓練和工作，得病的幾率比寵物犬高很多，平均壽命只有十二三年，8歲後就面臨退役。
地方上的警犬基地不多，相關制度保障也不夠，沒有足夠的精力照顧好這麼多的退役警犬。犬舍緊張、經費緊張，有的狗狗被關久了孤老死掉，有的因犬舍不夠，送人的送人，送不了就被安樂死。年輕時一起參與工作，老了之後連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障，老白捨不得這些曾經並肩戰鬥的夥伴。
2009年，附近一個老闆想要認養一條叫做傑克的老警犬，當時承諾得很好，說有地方吃住玩耍，有人照顧。過幾個月老白去看傑克，傑克就在廠門口，被一條鐵鏈拴著，地上放著個不鏽鋼臉盆，裡面剩菜剩飯已經發霉長毛了。
狗狗鼻子靈，知道老白來了，離得老遠就開始汪汪汪叫，興奮地跳來跳去，走近一摸發現它身上都是蜱蟲，吸飽了血，密密麻麻有上千個。老白看著心痛，直接解開鏈條，一開車門傑克就自己跳上了車。傳達室的看門人想上來阻止，老白對他說：告訴你老闆，我是公安局的白雁，這個犬是我的，我帶回去了。
回家後，光清理傑克身上的蟲子就花了好幾個小時，皮膚全被咬壞，爛得一塌糊塗。這些退役的老警犬們未來到底該怎麼辦，老白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就開始去看場地，找人建了幾個簡易的棚子，狗狗養老院就這樣開起來了。
2010年初，老白辭去副所長的職務，當起基層民警，自掏腰包建起「警犬養老院」，將退役後的警犬接進來，最多的時候一共有26隻。8年來，這些警犬們有的去世有的被同事領養，現在養老院還有14隻，都是已經10歲以上的老犬了，相當於人類70歲以上。每天上班前，老白都會先來陪陪自己這些老戰友。
老白說，老犬和老人差不多，年紀大了以後身體免疫力下降，容易生病，要經常陪他們運動，按期體檢，飲食結構也要根據每隻狗狗的不同進行調整。最早的時候，每個月的工資基本都花在了狗狗的養老院上，他要給這些為社會做出過貢獻的警犬一個安度晚年的場所。
幾十年來訓犬養犬，與它們日夜相伴，現在，老白對狗狗們的喜怒哀樂已經了如指掌。他說，狗狗的問題都是主人的問題。在狗狗的頭腦里沒有工作和學習之分，科目是玩出來的，不是訓出來的。在他的影響下，讀碩士的女兒也輔修了動物行為學，並開辦了一所專門的狗狗學校，糾正狗狗不良習慣，倡導規範養犬、文明養犬、提升狗狗的品質。雖然位置偏僻，但每個月都有不少主人慕名而來，把狗狗送來學習。
老白說，跟狗狗交流最重要的是「心」，要能讀懂狗狗的喜怒哀樂。每一條犬的興奮點和喜怒哀樂都是不同的，訓犬師要根據不同狗狗的性格特點制定訓練科目和訓練方法。與狗狗接觸地越多，掌握的知識越全面。
寧波一對夫妻救助了一隻流浪狗，狗狗的前腿有軟骨病，不能走路。夫妻倆從國外買來夾板，又找寵物醫院給狗狗做了手術，幾個月的醫治以後，狗狗可以站立了，但變得防禦心很重，不願讓人接近。主人找到老白求助。老白說，這是因為狗狗能不理解，長期夾夾板很痛苦，狗狗以為人類在折磨他，對人類有敵視，要用它能理解的方式告訴他，這是對你好。通過交流和按摩訓練，小傢伙變得非常友好，任何人都可以親近。
如今，狗狗學校已有了八人團隊，最多的已經訓了100多條犬。老白對徒弟們說，訓犬要有匠心，有工匠精神，把每一條犬當成產品。每次訓練都要拍下過程，配上講解，告訴主人手勢怎麼用，口令怎麼用，不僅教狗，還要教人。他還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讓主人們在家自學，實在不能教的再送過來。
今年，老白已經56歲，再過四年就要退休，但他並不打算休息。老白說，要讓自己忙起來，不能空。除了養狗，讓老年警犬們安度晚年，他還在嘗試訓練「自閉症治癒犬」，將流浪狗、老年警犬訓練成為治癒犬，通過人與狗狗的溝通，幫助自閉症兒童進行康復訓練。經過5年的努力，已經有了成功的案例。「許多自閉症兒童家庭條件不好，到處看病花光了錢。我讓他們來我這兒，不收一分錢，像走親戚一樣，大門隨時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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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輯：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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