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將愛女嫁給已婚男，僅僅是為了收服五萬人馬嗎？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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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妻妾成群，子女成群，但最愛的莫過於元妃佟佳氏及其所生的兩男一女。

何以見得？

佟佳氏留下的史料不多，而且年紀輕輕便病逝，甚至留下了努爾哈赤入贅的證據（有明朝文獻記述努爾哈赤曾姓佟，夫隨妻姓）。

上門女婿努爾哈赤並未因此為恥，而是甚為珍視佟佳氏的兒女。他們是嫡子嫡女。

努爾哈赤又先後續娶堪稱賢內助的富察氏袞代、視作愛妻的葉赫納喇氏孟古和風姿綽約的烏喇納喇氏阿巴亥為大妃，將他們的兒子封為貝勒，列入共治國政的八和碩貝勒，然其正式指定的接班人，只有佟佳氏所生長子褚英、次子代善。

哪怕努爾哈赤將陰謀篡位的褚英處死後，代善兩次與繼母發生不倫之戀被揭發後，努爾哈赤仍是寡情地將大妃休棄，而不嚴懲元妃倖存的愛子。

努爾哈赤和佟佳氏劇照

女人如衣服，兒子是寶貝。

此中的緣故，努爾哈赤曾在代善虐待髮妻所生二子案發後說：你也是前妻所生的兒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對你更親近嗎？

《舊滿洲檔·昃字檔》記載：代善「先前襲父之國，故曾立為太子，現廢除太子，將其專主之僚友、部眾，盡行奪取」，但努爾哈赤還是保留了代善位高權重的大貝勒之位，讓他繼續做兩紅旗的共主。

努爾哈赤對前妻所生二子如此，對她所生的女人也盡情地發揮最大作用。

2

努爾哈赤的長女，即東果格格，是諸子女中的老大。

東果格格生於明萬曆六年（1578）二月二十二日，當時努爾哈赤還不到二十歲，正在佟佳氏元妃家做入贅姑爺。

十一年後，努爾哈赤卻讓東果嫁給董鄂部長何和禮（又做何和理）。

何和禮已二十八歲，要大東果十七歲，只比岳父努爾哈赤小兩歲。

部落之間的政治聯姻，是不講究年齡和輩分的，當然也不會因為愛情。

努爾哈赤起兵前，女真分建州、海西、東海和長白山四大部。建州女真又分蘇克蘇滸河、哲陳、渾河、董鄂、完顏五部。儘管都是建州本部的小部，然努爾哈赤所在的蘇克蘇滸河部與何和禮所在的董鄂部宿怨日久，多次相互攻伐。

他們互為部落敵人，也是競爭對手。

萬曆十二年九月，也就是努爾哈赤起兵的第二年，努爾哈赤率兵五百大敗董鄂齊吉答城主阿海巴顏後，中途襲擊董鄂部另一座瓮郭落城，結果差點丟了性命。

守城二將，一個叫鄂爾果尼，一個叫羅科，都是射箭高手，先後射中努爾哈赤的腦袋。前者射得努爾哈赤「流血至足」，後者的成績是「血肉並落」「血涌如注」。（《清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一）最後傷愈破城的努爾哈赤，沒有對二位兇手，按群臣建議的亂箭穿胸處以酷刑，而是授職牛錄額真統轄三百人。

這樣的彰顯大度、以德報怨，打動了董鄂部新任首領何和禮。

何和禮劇照

對於何和禮，努爾哈赤仰慕已久。董鄂部兵強馬壯，是建州戰鬥力強悍的勁旅。可惜各城主各自為戰，弄得前任首領、也就是何和禮的兄長屯珠魯巴顏約束不住。阿海巴顏就是一個典型，曾不聽勸阻，謀劃著與努爾哈赤搶奪地盤。

瓮郭落城破後，屯珠魯巴顏變得消極了，最後讓位給了弟弟何和禮。

何和禮領袖善戰的董鄂部，努爾哈赤極力拉攏。為了表示最大的真誠，努爾哈赤將尚是少女的長女東果許配給他做老婆。

何和禮已娶妻，潑辣彪悍。當她聽說被請去哈達喝迎親喜酒的何和禮，在努爾哈赤做新郎時，做了歸附的新郎，勃然大怒，立即率領本部人馬前往問罪。

何和禮娶妻心虛。努爾哈赤為了徹底收服何和禮和董鄂部，於是撇下新婚的側妻，去迎接女婿的髮妻。

何和禮的髮妻被努爾哈赤說服了，但此一鬧，也將自己正妻的位置讓給了新來的東果。

這還不打緊，等努爾哈赤與何和禮的關係更為融洽，何和禮成為著名五大臣之後，努爾哈赤家族開始不待見這位被迫讓位的何氏原配了。

努爾哈赤次子代善的六世孫昭槤公然在《嘯亭雜錄》卷二中說：何和理的前妻衝冠一怒，被太祖說服罷兵歸降，但何和理世系「今襲世爵者，皆系公主所出，其前夫人所生者，不許列名。國語呼為『厄嚇媽媽』，蓋譏其鮮德讓之風也」。

這個「公主」，即東果格格，康熙五十五年追謚端莊，即為固倫端莊公主。後世又稱其為東果公主。

東果在順治九年七月以七十五歲高齡而逝，但她卻是一個典型的皇家犧牲品。

3

努爾哈赤主動犧牲元妃所生的長女，也是寄予重望、賦予重任。

對於此，清室毒舌昭槤有話要說。

他不怕給努爾哈赤最初起兵揭短，說他重整舊部的兵力嚴重不足，而董鄂部長何和理「兵馬精壯，雄長一方」（《嘯亭雜錄》卷二）。因而，努爾哈赤盛情邀請，敬如上賓，「以公主妻之」，就是要藉助他強大的兵力。

果然，做了努爾哈赤姑爺的何和理，「乃率眾歸降，兵馬五萬餘，我國賴以締造」，尤其是在「薩爾滸之役，卒以敗明師者，皆公兵馬之力也。」

努爾哈赤雄心壯志，但起兵時，除了父祖遺留的十三副盔甲，就是包括安布祿、安費揚古父子在內的幾十個人，後來隨著額亦都的加盟，逐漸壯大，仍勢單力薄。

努爾哈赤畫像

何和理的率部加盟，帶來了五萬多人馬，夯實努爾哈赤逐鹿遼東的基礎性建設。

所以，努爾哈赤的賞識，東果格格的下嫁，激勵著何和禮屢建殊功，總管正紅旗兵力，與旗主貝勒兼小舅子代善和衷共濟，為努爾哈赤的統一女真大業傾情傾力。

軍事強大的何和理不稱霸，最後成就了努爾哈赤的雄才大略。

這樣的聯姻，就是一種聯盟的手段。

努爾哈赤不但將長女嫁給了何和理，而且將代善之女指婚給何和理的兒子，使得這樣的聯姻更加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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