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春花次第開

最新 04-04

春暖花開

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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嶗山的春天，是被多情的色彩點染的，是被濃郁的花香包裹的。這個季節，山谷里和藏在山谷里的村落中，各色春花次第開放，賞花人忙不迭的腳步和嘖嘖的讚歎，讓嶗山的春透出更加彭勃的生機和誘人的魅力。

春訊總有花訊來。最早吐露芬芳的是那散落在山谷里的臘梅花，那凌霜傲雪的臘梅，早在寒冷的冬季就孕育了成熟的花蕾，春天的腳步還在地心隱隱挪動，那朵朵淺淡的黃花便靜靜地開放了。沒有雍容華貴的身姿，沒有炫人眼目的色彩，飽經風霜的虯枝，輕輕托起那些略顯羸弱的花朵，卻把沁人心脾的香氣綿綿不斷地飄灑出來，直讓人神清氣爽。與臘梅幾乎同時開放的是嶗山著名的耐冬花，耐冬又名山茶、曼陀羅、玉茗，花朵碩大，有紅、白兩種。北方的氣候原本不適應山茶生長，大自然卻對「海上名山第一」的嶗山格外垂青。據傳，嶗山耐冬最早由元代道士張三丰從海島移植而來，此後，多在嶗山廟宇院內栽種。1988年，耐冬榮膺青島市市花的桂冠，耐冬的栽種便隨之普及開來。嶗山太清宮三官殿正殿院內那棵碩大的耐冬，是嶗山耐冬的獨有品種「重瓣白雪塔」，為嶗山天然造化而生，花涌雪峰，層層鋪開，堪稱奇觀。嶗山有天下奇絕的耐冬，耐冬也演義出許多膾炙人口的神話、傳說。清朝文學大師蒲松齡客居嶗山時，以三清殿院中的耐冬為藍本，創作出《聊齋志異·香玉》里的「絳雪」，嶗山耐冬也因而名揚天下。耐冬雖與南方的山茶花同屬一科，卻不像山茶花那樣滿山遍野的開放，嶗山耐冬在廟宇古屋，在庭院前後，在公園一隅，在街巷兩旁，或靜默成行，或單株佇立，在無花的時節里綻放出華貴的花朵，讓禪心頓悟，讓百姓心怡，讓春的大幕徐徐開啟。耐冬開畢，接踵而來的就是迎春花和玉蘭花。迎春花不似臘梅那般溫文爾雅，那滿枝條的黃花，色彩濃烈，恣意招展，讓春天的陽光顯得更加溫暖。玉蘭花永遠擁有貴婦人一般的品性，潔白的，粉紅的，淺黃的，滿樹的花造型典雅，「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沒有綠葉的扶持，沒有濃郁的花香，卻使得山谷多了些詩情畫意，使得山間的農舍多了些溫馨祥和，使得盡顯富貴的別墅多了些古韻書香。

繁花競開春深處。春花爛漫的時侯，春也到了最濃烈的時節。清明一過，嶗山便像是捧出了油畫師的調色盤，色彩一下子豐富起來。先是潔白如雪的梨花、杏花相約亮相，晶瑩剔透的花瓣簇擁著淺淡的花蕊，柔嫩嬌羞，在春風裡盡顯婀娜。只是這梨花杏花最禁不得風雨，一場凄風斜雨，便會落英繽紛，山坡上，果園裡也便似舖了一地的霜雪。春天的腳步一陣緊似一陣，把這春花也催得爭先恐後。嶗山最為出彩的當屬櫻桃花海。嶗山人栽種櫻桃由來已久，幾乎每一處山坡，每一戶農家都會栽種櫻桃。櫻桃花淺白粉紅，小小的花朵，實在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連綿成片，漫山遍野，就蔚為壯觀了。尤其是清早和傍晚，在奇幻的光線中，山谷里一簇簇一片片的櫻桃花，泛著迷人的光亮，幻化出多彩的光影，再加上村落里不時飄起的裊裊炊煙，偶爾迴響的雞鳴狗吠，你一定會覺得這就是那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櫻桃花花期短暫，似要急著結出那鮮紅甜蜜的果實，小小的花朵只在樹上停留兩三天，便紛紛撲向大地，化作催生碩果的養料。山谷里百花鬧春的時刻，嶗山頂上的杜鵑花也釋放出火一樣的熱情。吸吮了冰雪融成的甘露，滋養了粉紅嬌艷的容顏，在那高高的山嶺上，在那陡峭的岩縫中，盡情地舒展著腰身，綻放著笑臉，那花蕊之上黑黑亮亮的芯，分明就是少女含情的眸子，難怪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會發出「回看桃李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的讚歎。嶗山頂上盛開的杜鵑，也是昭示人們，在這春花爛漫的季節，嶗山沒有一處是被春天遺忘的角落。

春花催得心花放。春花陣里唱壓軸戲的，是那濃妝登台的桃花。桃花綻開笑臉的時候，大地已是一片新綠，粉紅的桃花，像盛裝出嫁的新娘，在鮮嫩碧綠的桃葉攙扶下，帶著清晨的甘露，帶著醉人的花香，讓剛剛平靜的舞台又喧鬧起來。桃花開放的時候，桃園裡多了些人的身影。那是揣著豐收夢想的果農，在忙著給桃樹人工授粉。桃子不像其他果木，只靠清風和蜂蝶授粉。為了提高桃子的產量，果農的一項重要勞動，就是給果樹授粉。因而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總會看到頭上包著花花綠綠的頭巾，臉上流露著自信和期望的婦女，拿著採集了花粉的紙筒，在專註地給桃花授粉，那真的是一幅「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圖畫。其實，這也是嶗山春花圖的深層註解，春花催生心花，心花侵染春花，遞次開放的春花是嶗山的美景，而開在嶗山人心中的花更加芬芳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