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響的那一刻 他用球衣蒙住了自己的頭
「 一生只有一次耐高 」
多少人能理解今年耐克高中聯賽的主題，
我不清楚。
倒是把我拉回了我的美好學生時代，
最開心的時代。
七年前，
耐克高中聯賽是所有學校最重視的，
有些地區叫耐高，有些叫它高聯，
只有這個比賽拿了冠軍，
才是能讓所有人服氣的冠軍。
初中去借學長「耐高」球衣，
尺碼小好多，
絲光棉材質的衣服一點彈性都沒。
「沒關係，能穿能穿。」
學生時代最期待的日子是什麼？
發裝備的那天啊。
會拿到什麼顏色，
球衣設計成什麼樣子，
長袖還有沒有了，
耐克的啊拜託，
印著自己學校的名字啊拜託。
拿到衣服的那天，
200萬像素的諾基亞拍了100多張。
無數人來找你要這身衣服，
到現在我都自己留了一件，
誰也沒給。
高一第一次耐高上場，
腿抖心抖手抖，
把球直接從底線回傳到自己半場罰球線。
唯一的一次吉林省耐高決賽里，
我上場了不到10分鐘，
熱身時跳了這輩子最興奮的一次，
扣了驚呼聲最多的籃。
籃球記憶還挺多的，
耐高一輩子還真就只有一次，
這話其實是「 悔恨 + 懷念 」語境，
因為正在場上打球的這些孩子們，
像曾經的自己一樣，
不會意識到在自己生命里，
這多麼珍貴。
和我一起去看比賽的兩位同事，
已經經歷了8天連續出差，
基本處於腦部局部癱瘓狀態。
有另外一個理由讓我拿了相機，
7年之前這東西我還不怎麼會用，
今天就給「當年的自己」
拍點照片：
技術台是個會被忽略的地方，
一場正規比賽的正常運轉數據記錄通常需要超過10個人互相配合。
比賽的規劃很有條理，
場上照片相對比較少是因為，
我集中拍了場下的人和物，
這些地板之外的元素，
和比賽本身一樣重要。
碰巧被技術檯燈光照亮的球迷。
中場休息全場燈光暗下來，
一個球迷的眼鏡反射了另一邊大屏幕的顏色。
揮旗的手。
五愛中學後半場比分落後，
球迷難掩失落，
但這個旗手還沒放棄。
郭仕傑的鞋子，
一隻腳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畫了心我就不懂了）
另一隻寫著「Never Give Up」
和「Just Do it」。
一個女球迷手裡的牌子，
寫著自己喜歡球員的名字。
同一時刻這個被喜歡的球員，
因為失誤被南模中學的孟教練訓斥。
罰籃的背景不是干擾的對方球迷，
而是巨大的這句話，
如果是高三的球員，
罰籃時會有點難過吧。
陳辰是五愛中學的明星球員，
連光線都偏愛他。
兩隻手。
替補席。
這一幕？
你知道在哪見過。
無論什麼比賽，
媒體一般都去搶勝利者，
比賽中場的時候我想好了，
今天就拍一直被忽略的第二名。
終場哨響瞬間。
我是有點反感矯情的，
但7年前終場後拿到冠軍時最後一個籃板球，
剛好落到我手裡，
我把球拋超高，
然後也跟一個隊友抱在一起哭，
跟這張圖一模一樣。
勝利的彩帶，
也是一種痛苦的記錄。
全場我最喜歡的細節，
是五愛中學王教練的橙色領帶。
輸球後他接受採訪時的不甘。
他也在比賽結束後第一時間，
感謝到場加油的球迷。
一生只有一次耐高。
即便你明年還有機會再來過，
今年的一切只有一次。
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
還有很多，
故事沒有結局，
有東西會承載這一切記憶，
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講，
這個東西是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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