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說說「晚節不保」的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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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員：葛大爺 作者：小欣

說起白居易，當真是家喻戶曉，連小學生都曉得他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唐代三大詩人之一，另外兩位是李白和杜甫。

今天要說的白居易，既不是那個初到長安，帶著自己的詩稿去拜訪顧況，被給予「長安米貴，居大不易」評論的青澀少年；

也不是那個寫了「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的《賣炭翁》的同情百姓的父母官；

更不是那個寫出口口相傳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長恨歌》的青年才俊；

又不是那個寫「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琵琶行》的落魄江州司馬。

今天要說的白居易，從五十四歲到蘇州任刺史，在家中培養大批妓女，開始了為後人所詬病的「不保晚節」的晚年生活。

早年的白居易，同情勞苦人民，關注女性，同情宮女的悲慘遭遇，並且試圖改變她們的命運，寫下多首類似於「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的詩句，為女性發聲。也正是因為如此，白居易前期的高潔品質與晚年在家中大量豢養妓女形成鮮明對比。甚至有人開展了對白居易是「道德君子還是無良好色文人」的爭論。

風流卻不濫情，這很好，多情才子與貌美妓女一直是從古傳到今到佳話。然而想想這風流才子是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獨愛年輕妓女，而且十分地喜新厭舊，想一想，不禁有些令人惡寒。

白居易五十八歲時，定居洛陽，家中的女妓已經頗為可觀了。從他的詩句中也可以表現出來：

菱角執笙簧，谷兒抹琵琶，紅綃信手舞，紫綃隨意歌。

他自注「菱、谷、紫、紅皆小臧獲名也」，也就是說，這裡的「菱角」、「谷兒」、「紅綃」、「紫綃」都是歌姬的名字，當真是吹拉彈唱一個不落，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你以為這樣日子就已經很美了，不，後面還有。

相傳白居易曾一人攜帶十幾名妓女遊覽西湖，並和好友元稹交換家伎。

相傳劉禹錫曾看上白居易的侍妾樊素，曾作詩「終須買去名春草，處處將行步步隨」，可見白居易的侍妾當真是嬌滴滴，水靈靈，文人雅士都愛。白居易當然沒有把樊素讓給劉禹錫，因為樊素是他最寵愛的侍妾之一。十分有名的「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就是他寫出來的，此後這麼多年到今天，形容美人，仍然用「櫻桃口」、「小蠻腰」，白樂天可謂是貢獻巨大。

「櫻桃口」

廣州「小蠻腰」

白居易在《追歡偶作》里寫道「十載春啼變鶯舌，三嫌老丑換蛾眉」，意思是，養的家伎，三年就嫌她們老了丑了，是時候換一批新的進來了。

然而，這時候的白居易，已經65歲了，當真是風燭殘年。

一個65歲的老頭，仗著官做的大，奉養優厚，住在洛陽的大宅子里，這個大宅子有多豪華，看描述大多數人都嚮往得不得了：

十畝之宅，五畝之園。有水一池，有竹千竿。有堂有亭，有橋有船。有書有酒，有歌有弦。有叟在中，白須飄然。

放在今天，簡直就是道德敗壞，奢侈浪費。

然而，在唐代，文人狎妓成風，白居易這種高調的行為從未引起政敵的攻擊，為什麼？

因為大家都這樣，文人狎妓是風流，不是下流。他這種行為，在當時並不值得詬病。

拿今人的價值觀看古人，確實接受不了，但想到白居易從積極為女性代言，到晚年成為偎紅倚翠的老頭，這對他之前的形象大打折扣。

然而，無論如何，他早年寫下膾炙人口的詩句，老弱婦孺皆可明白，在文壇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他是一位偉人，但偉人終究也是一個人，人總有不完美的一面，具體人品如何是見仁見智的事情。畢竟，我們要讚頌的，從來都只是詩句。

末尾，附白居易《楊柳枝詞》一首，供大家賞析。

一樹春風千萬枝，嫩於金色軟於絲。

永豐西角荒園裡，盡日無人屬阿誰？

賞析：

此詩前兩句描寫春日垂柳風姿可愛。春風剛過，楊柳便齊刷刷地發了芽，千條萬條，隨風擺動，綽綽約約；柳枝顏色嫩黃，生機四溢，秀色照人，當真是又嫩又軟，又嬌憨又活潑。

後兩句詩人筆鋒一轉，說這楊柳枝，是長在西面荒廢的園子里，根本無人看到。長得這麼好看，卻沒有人看，當真是十分可惜了。後面的孤寂冷清和前面的生機勃勃形成鮮明對比，可以說用意十分巧妙了。

大多數都說這首詩是描述朋黨鬥爭時期，表達人才被冷落的遺憾之情，也表達詩人對自己身世的感慨；但也有人說，這篇楊柳枝詞是寫給他的侍妾的，此時的白樂天已經是真正的風燭殘年了，而侍妾們卻是嬌俏的年紀，對千嬌百媚的美人們有些無力，當真是鬱悶無比啊！

這首詩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寫的，只有樂天居士本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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