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在臨床醫學中的價值

健康 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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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在臨床醫學中的價值

——自我完善與人性化服務的必由之路

醫學與藝術是醫學人文學研究的重要領域,同時也是一個涉及十分廣泛的課題,但是在國內尚未引起足夠的重視。醫學與藝術的廣泛聯繫可以反映在許多方面。國外文獻中醫學與藝術相關的描述涉及到各種概念,例如:「Medical Art」、「Medicine as an Art」、「Art of Medicine」、「Medicine Art」、「Art as Medicine」等等。這些概念涉及到臨床醫學的性質,醫學人文學與臨床醫學的關係,由此產生的對醫學教育的作用,也涉及到藝術對醫學的意義,以及藝術成為臨床醫學的一種診療手段等等^[1]。醫學藝術興起的重要背景一是在於他們之間傳統的聯繫；其次在於平衡被徹底科學技術化了的臨床醫學，並期待恢復醫學科學、技術與醫學技藝、藝術之間的平衡。本文將對醫學與藝術的本質及其在現代醫學中的應用價值加以論述。

1醫學與藝術的本質

藝術是「人類以感情和想像作為特性的把握世界的一種特殊方式，即通過審美創造活動再現現實和表現情感理想，在想像中實現審美主體和審美客體的互相對象化」。具體說，他們是人們現實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形象反映，也是藝術家知覺、情感、理想、意念綜合心理活動的有機產物。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藝術主要是滿足人們多方面的審美需要，從而在社會生活尤其是人類精神領域內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根據表現手段和方式的不同，可分為表演藝術（音樂、舞蹈），造型藝術（繪畫、雕塑、建築），語言藝術（文學），綜合藝術（戲劇、影視）。根據表演的時空性質，又可分為時間藝術（音樂），空間藝術（繪畫、雕塑、建築）和時空並列藝術（文學、戲劇、影視）。藝術活動是審美的過程,是人的精神生活方式。藝術作品通過生動、感性的形式表達了創作者的審美理性,體現人的靈性、尊嚴和品格,其終極意義是關注人的本質和價值。所以說,藝術最能夠理解人性，集中體現人文精神。實際上，醫學與藝術同根同源！早在古希臘時期,醫學被理解成「tech」(技藝),是當作「art」(藝術)來看的。西方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就說過「醫學是一門藝術」。加拿大醫學教授Whinney認為,醫學作為藝術的關鍵在於理解疾病和理解患者。然而,隨著生物醫學的發展,臨床技術、科學性與技藝、藝術性之間的平衡失調。醫學尤其是臨床醫學的藝術性逐漸喪失,並存在較為普遍的失人性化傾向。對此,現代醫學家們已經做出了深刻的反思,越來越多的醫學工作者認識到,無論醫學如何科學化與技術化,醫學並不能改變其人文性與藝術性的特徵。美容醫學中「技、藝、人」的結合對此作出了最好的詮釋。正是醫學與藝術之間相互滲透、交叉綜合的特徵，決定了醫學院校藝術教育具有其他學科不可替代的作用^[2]：一方面直接將藝術應用於醫學當中，稱之為藝術療法；另一方面，加強了醫學生在人文、藝術修養方面的教育。

2藝術在現代臨床醫學中的應用

2.1提高臨床醫生的人文素養及診療過程中人性化服務的水平

在西文中，作為學科領域的「Arts」涉及比「Humanities」更為廣泛的領域，通常翻譯為「文科」。顯然，人文學科是文科的組成部分。在英國的有關文獻中，常常使用「Medical Arts」（醫學文科）一詞來相對美國的「Medical Humanities」（醫學人文學），但是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文學藝術可以認為是「人學」組成部分，其核心為對人的理解。「Medical Arts」的基本任務就是理解「完整的病人」，而不是一具有問題的軀體。「完整人的理解」是Downie在「Literature and Medicine」一文中提出來。Scott在其論文「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rts and Medicine」解釋了文學藝術對「完整人的理解」的作用主要在三個方面：一是對人類反應普遍性模式的把握；二是對人的差異性與唯一性的理解；三是豐富臨床工作者語言與思維能力[1]。Cassell也認為：「醫學人文學在理解疾病、生命與病人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並在治療方面起到平衡技術的作用。」醫學的人文學教育不但要傳授心理學知識，社會學知識，更要將人類永恆的價值取向傳授給學生^[3]。醫院應從細節入手，通過營造濃郁的醫院人文環境，從人文的角度建立和完善醫院文化建設，為醫生創造一種良好的人文環境和自然環境，才能使其身心愉悅地投入到醫療工作中，並將這種情感體驗回饋給患者^[4]。

生物醫學的知識，並不能教會臨床醫生關於人的全部知識，而一個合格的臨床醫學工作者，不能不從人的完整性來把握患者。維護臨床醫學的人性化與藝術性，是醫學人文精神的集中體現，而藝術最能夠代表人文學的特性。通過藝術理解人性，把握人的精神、個性；領會臨床思維中的悟性；培養臨床醫生的創造力，這些均是文學藝術可能對醫學實踐的貢獻。

2.2體現在對醫學的描述、解釋、理解和表現

作為醫學人文學領域的一個重要方面，藝術與醫學的關係還可以表現在藝術作品對臨床醫學的描述、解釋、理解和表現。醫學實踐的基礎僅僅依賴於生命科學解釋疾病、患者以及死亡是不能完成的。僅僅從醫學科學教課書中，無法理解人類的悲傷、疾病的痛苦、死亡的感受。筆者多年來複習西文文獻，一個突出的感覺是在醫學著作中，會引用大量的與生命、人性相關的繪畫藝術作品。譬如Richard等主編的《疾病與健康的行為科學》一書中引用了多幅Kollwitz的繪畫作品，其中包括「死亡的召喚」。醫學著作除了藉助於藝術作品外，更多的是專門的醫學插圖藝術。醫學插圖（medical illustration）是專業美術領域的問題，也是醫學藝術關注的範圍。美國醫學藝術家Geras的著作《皮膚科學：一個醫學藝術家的詮釋》中的作品，體現作為醫學藝術的繪畫特點，讓醫學家們用藝術的眼光來審視人體與人體結構。Geras是在電子顯微鏡的解剖圖片基礎上，用手工繪製的方法來繪製皮膚解剖圖片。他在前言中強調了醫學藝術的科學真實性的要求，同樣美學的考慮也是醫學繪畫更為重要的方面，但是如果科學性與美學發生矛盾，科學的精確性總是不能丟棄的。對此，筆者感到十分的驚嘆：如果圖片是以真實為基礎的，人體細微之處（肉眼看不到的）是如此之美麗。作為一個曾經學習醫學的人，作者看過許多顯微鏡下的組織結構圖片，Geras繪製的畫面完全能夠擴展醫務工作者的審美視野。再配合如此的解說詞：「皮膚是人體最大的器官，像大地一樣需要精心地呵護與保養」，如何不讓人陶醉？

在西方，一些表現醫療生活與人的生命活動的作品也被廣義地稱作「醫學繪畫藝術」。生命、死亡、疾病、痛苦等人類的命運本身就是藝術的主題，如此藝術的表現自然與醫學的關注有了本質的聯繫。國外有許多醫學藝術的收藏愛好者（他們多是醫務人員或醫學人文學工作者）收集歷史繪畫藝術中，以醫學關注與現象相關的藝術作品（其中不乏經典作品），用以表現與理解醫學。當然也有許多當代藝術家，用自己的畫筆表現現代醫學與人們對醫學的態度。

2.3藝術作為臨床醫療活動過程中的康復和治療手段

「Medicine Art」的一個貼切的表達為「作為醫學的藝術（art as medicine）」或是「作為治療的藝術（art as therapy）」。近些年來，隨著健康標準的提高，人們健康意識增強，以及生物醫學治療手段的局限性，利用藝術手段來維護健康的方法或者學科越來越多。「醫學藝術」或「藝術治療」已經成為醫學的一個組成部分。利用藝術手段促進疾病治療、安撫患者心理的做法古已有之。18世紀末期，許多英格蘭著名漫畫家，如Gillary、Rowlanelsion用漫畫為患者帶來了愉悅的安慰。隨著現代醫學心理學的發展，人們認識到愉快和積極的情緒對人體的生命活動能起到良性作用，可發揮機體的潛能，提高體力和腦力勞動的效率，使人保持健康。因此，一些藝術形式被引入臨床治療，作為心理療法的專門技術。如音樂療法、繪畫療法、雕塑療法以及戲劇療法，等等^[5]。

過去的藝術是服務於少數貴族的藝術，在近100年來，西方藝術呈現出民主化傾向，並越來越趨向快樂論，而這兩個特徵與藝術治療密切相關。由於藝術本身的特徵，藝術治療被更多地用於心理與精神疾病的治療。患者作品是西方藝術的一個特殊領域。通過患者（多數為精神疾病）怪誕的作品，可以發現生活的另外一種畫面。因為「精神病的破壞力可以把患者的想像力從傳統規範標準中解放出來，某些瘋狂的定型化的幻想以其可怕的率直照亮了人類的經驗」^[6]。另外，患者的作品也給醫生一個探索病理心理的一個窗口。利用繪畫作為診斷患者心理疾病的一個依據在精神醫學與心理醫學中已經開始使用。在美容醫學的諮詢過程中，繪畫手段也常常不可缺少。在當代臨床醫學實踐中，有越來越多的醫務人員開始將音樂、繪畫、舞蹈等藝術形式應用到患者的康復過程中。

此外，在我們的臨床實踐工作中同樣應用著藝術，如門診接診的藝術、老年患者心理干預的語言藝術、日常醫療活動中的行為、語言藝術等等。

3如何成為醫學藝術家

對一名臨床醫生來說，要成為一名醫學藝術家，關鍵是加強藝術教育、藝術修養，藝術教育不同於純粹抽象的理論教育或法紀教育,它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過程,它對醫學生從藝術技能的開發到創新思維的開發再到心靈世界的開發,層層深入,使學生的認識在不知不覺中由感性上升到理性,最終完成對靈魂的塑造與定位,使醫學與人文學得到完美的結合,醫學生的人文素質也隨之獲得全面的提升。

英國德比大學的藝術治療專業本科教育學習的內容分成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人類的發展與創造,康復的歷史進程,有效的相互關係與影響,團隊創作,表現、藝術與藝術治療;第二階段的核心課題有:病理學,藝術的種類,人際關係學,針對弱勢開展創造性的工作,康復的研究方法;第三階段的核心課題有:理論聯繫實踐的治療訓練,獨立的專業技術訓練,人際關係學實踐。世界著名的美國芝加哥藝術學院,是全美最早開始藝術治療碩士研究生教育的藝術院校。它的研究生課程內容主要有:(1)有關醫療診所的課程設計有:心理學、諮詢技術、人類的成長與發展、生活方式和事業的顧問、虐待的本質；(2)專題討論的內容:歷史與理論上的透視、評估方法、研究方法、團體工作、文化範圍；(3)實習內容:自選相關專業方向工作的實踐；(4)藝術治療培訓工作室的內容:兒童藝術治療或家庭藝術治療^[7]。

自2000年1月開始,英國萊斯特大學華維克醫學院為醫學生開設了一門被稱作「醫學與文學藝術」的課程,其目的是通過學習文學藝術來提高學生對健康與疾病有關的經驗和情緒的知識與理解。評價表明,學生認為學習文學藝術的相關內容有助於他們專業上的發展。總結性評價也表明,大多數學生達到了預期的目標，有效提高了患者的治療效果^[8]。藝術與醫學交叉學科的課程建設不僅是對醫學生的一個自我完善過程，更是賦予人文精神更豐富的內涵；以人為本，在臨床醫療中體現個性化、人性化的服務宗旨，使醫學對人類有更強大的影響、更高層次的升華。

參考文獻

[1]何倫.醫學與藝術:臨床醫學和醫學人文學關係探索[J].醫學與哲學，2004，25（12）：29-31.

[2]傅義強.醫學院校的藝術教育與醫學生人文素質的提升[J].醫學與哲學,2005,26(9):64-65.

[3]王欣.疾病的黑暗需要用人性的光輝驅逐[J].醫學與哲學,2012,33(2B):63.

[4]田遠虎，徐智，張小青.外科醫生人文素質培養的探討[J].醫學與哲學：臨床決策論壇版,2010,31(2):69-71.

[5]何倫.美容醫學心理學[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45.

[6]阿恩海姆.作為心理治療的藝術[A]//藝術的心理世界[M].周憲，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96-100.

[7]楊曉光,孫月吉,吳軍,等.藝術治療的概念、發展及教育[J].醫學與哲學，2005，26（3）:57-59.

[8]梅人朗.醫學與文學藝術:英國萊斯特大學華維克醫學院新學習模塊的實踐與評價[J].復旦教育論壇，2004，2（5）：83-86.

來源｜醫學空間戰略合作伙伴《醫學與哲學》2013年第34卷第1B期總第469期，第1-3頁，轉載請標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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