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數字不會騙人

數字不會騙人

數字不會騙人(三)

文/林小韓

6、無影人的對話

聽不清楚到底在說的是什麼。但是很明顯,是一男一女的對話。

「是地下室傳來的嗎?」劉子良嘀咕了一聲,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林小寶說:「走,我們過去看看。」

這棟房子已經充滿了怪異,又從地下室傳出聲音……林小寶胸口微微起伏,祈求著說:「不會是……有鬼吧?」

「說什麼呢!」劉子良拽著她的手,尋著聲音往廚房間的地方走,手電筒的光亮的刺眼:「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都在瞎想什麼。不過,要不你待在這裡,我一個人下去看看?「

」不要!「林小寶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抓著劉子良的手神經質地說:「不要扔下我啊。」

正說著,他們走到廚房間對面的一扇窄窄的木門前。推了推門,是鎖上的。觸手之處,冰寒徹骨。

眼下天很黑,還沒有電燈,如果沒有這聲音的引導,他倆真不會注意這裡。

林小寶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哆嗦著一個個的試過來,果然,最後一個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迎面撲來的,陰寒的氣息瞬間讓兩人打了個哆嗦。

帶著灰塵和發霉味道的空氣從林小寶的破洞牛仔褲里一個勁的往裡灌,她硬著頭皮跟在劉子良身後,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走。

剛才吸引他們下來的對話聲,此時斷斷續續,越來越輕;反倒是屋子外面的雷雨聲,越來越接近。

一直走完了全部的台階,其實也不過是短短一層而已,但卻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事實上,他倆現在站著的地方,才是真正屬於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產物。

地下室很矮,絲毫沒有光線,不過是一間水泥澆築的房間。天花板上、堆放的木頭傢具上,還有已經發霉的牆壁上,到處都結著蛛網。

地面上厚厚的塵土上,有著一串凌亂的腳印,深深淺淺,看起來不是同一個時間留下的。

「是米小蘭嗎?」劉子良蹲下身,手電筒直射著腳印,奇怪地說:「好像不止一個人。」

這串腳印 一直延伸到地下室的另一扇門。

而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是從門後傳來的。

林小寶臉色發白,一手摸著門板,一手抓著劉子良的手,戰戰兢兢地說:「後面會是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劉子良盡量輕鬆地拍了拍她的手,鼓勵地說:「不是要弄清楚米小蘭為什麼要來這裡嗎?」

聽到這句話,林小寶愣了下,默默讓出了位置。

這扇門根本沒有鎖,只是一個生了銹的插銷。劉子良很是費了點力氣拔開插銷後,門一推開,夾帶著豆大的雨滴,一股清新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劉子良忍不住歡呼起來,直衝到雨中,終於離開那棟令人窒息到死的房子。可是,他的興奮還來不及持續幾秒,耳中忽然傳來一聲幽怨的嘆息:「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

劉子良嚇了一大跳,轉身一看,林小寶正站在門口,離自己有三四米遠,大雨嘩啦啦的把她澆了個濕透,可她就是那麼的站著,不知道進去也不知道過來。

「是你在和我說話嗎?」劉子良轉過身,沖著她大叫道。

轟隆隆的雷聲完全蓋住了他的聲音。

雖然聽不到林小寶的回答,劉子良心裡其實清楚的很,剛才的那句話不可能是她說的。這麼大的雨,這樣大的雷,她離自己又是好幾米遠……劉子良微微眯起眼睛,朝著周圍看了一遍,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你走吧。不要來了。真的。「耳邊又傳來低低的女人說話聲音。劉子良渾身汗毛豎起,倉促的轉過身,空無一人。

「我走。我,我走。」他忍不住喃喃自語,低聲回答。

「我不走。我要看看你。跟我走吧,帶你離開這座荒山。」正當劉子良轉過身,朝著林小寶奔過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男聲:「我要帶你走。帶你走。帶著我們的小寶,走。」

」小寶?小寶是我的,是我的女兒!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小美,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一個悲愴的聲音忽然冒出,在空中不斷迴旋。

劉子良傻傻的站在原地,環顧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啊!而且……剛還站在門口的林小寶,怎麼不見了?

「小寶,林小寶。」劉子良倉皇大叫,他一轉身,卻看到林小寶正站在他身後。

「小寶,我們走。我們快走。」劉子良已經搞不清狀況了,但是他知道,要趕緊離開這裡。

「啊!你!」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忽然在空中爆出,就彷彿天地間有著無數個看不到的影子,在交涉。

明明是下午,這天黑的就像是塗了墨汁,雨量大的簡直要把這一帶淹沒。

「求求你,不要。不要。」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空氣中盤旋著一種絕望的情緒。

「爸爸。爸爸。不要打媽媽。你個壞人。你走啊。你走開。」

「他不是你爸爸。我才是。小寶。乖,過來。」

各種聲音同時混合,已經完全聽不清楚到底誰是誰再說話。

林小寶臉色怪異,指著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略微突出的高地,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只是瞬間,剛才還吵鬧不休的隱形人,伴隨著一陣尖銳的童聲,瞬間消失。

而不過是短暫的消失,就聽到另一段聲音:「堅強一點。堅強一點。你別死,你不能死。」

「看我一眼啊。你別死啊。我不好,我不該帶你參加這個活動。」

「紫琪,求你了。別死啊。」

「小蘭……咳咳,你……別……我死了……小蘭……我不想死……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一陣猛烈的咳嗽後,空氣中傳來一陣凄涼的大哭聲:「你死了我怎麼辦啊。紫琪,我,我,這是意外,這真的是意外啊。」

劉子良站在雨中,雨勢比剛才小了很多。山中的雷暴雨就是這樣,才剛還恨不得把這裡淹沒,後面就忽然之間天氣天色放晴。

不過是一會會功夫,雨停了,還出現了一道彩虹。整個山谷的空氣清新的簡直換了一個世界。

可是……正當劉子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拉著林小寶趕緊離開這裡時,忽然,林小寶狠狠甩開他的手,衝到剛才指著的地方,雙手插在泥地里,死命的刨。

「小寶,你怎麼了。你幹嘛。我們走。走。」劉子良一呆,趕緊跟過去,林小寶的手指已經被泥土刮破了。

右手三個手指上鮮血淋漓。

「你幹嘛!」劉子良又驚又怒,狠狠拽起她,大叫著說:「我們走!」

「不能,不能。」林小寶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她拚命掙扎,指著那個地方說:「你看,你看,有人在裡面。有人!」

劉子良低頭一看,果然,一隻已經化成白骨的手,被林小寶刨了出來!

林小寶脆弱的心臟再也受不了了,她的喉間湧起一股血腥味,兩眼一黑,昏倒在劉子良的懷裡。她的手裡,還抓著一塊已經泛黃的白色布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和一句話:數字不會騙人。

林小寶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輸液室的冷氣打的很足,懸在林小寶頭頂的日光燈管有點問題,不停的閃爍。

「我是在醫院裡?」她迷迷糊糊的問,頭痛欲裂。

「恩。」劉子良細心的把毯子給她蓋好,「你再睡一會。」

林小寶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可是一點都睡不著。白天那些可怕的場景,一直在腦海中翻滾。

「子良,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午夜的輸液室,安靜的讓人心悸。劉子良瞪著醫院牆壁上掛著的圓形電子鐘,面無表情。他聽到林小寶突如其來的問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是所有鐘的時間都是一樣的?那兩串數字是什麼意思?」

「我總覺得,這個房子,我以前住過。」過了好久,林小寶忽然答非所問地說。她依然閉著眼睛,可是眼角緩緩流出淚來。

這天下午,當林小寶昏過去的時候,劉子良徹底崩潰了。他渾身冷的如同跌進冰窖,不顧一切抱起林小寶,從地下室原路返回時,在客廳愕然遇到同樣渾身濕透的警察張笑和老朱。

那一刻,他心中的震驚,哪怕整個太平洋的水都澆不滅。

林小寶的問題,劉子良沒法回答。作為一個物理系的高材生,他是絕對不能接受鬼神之說。

但是下午他倆遇到的這個狀況,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一想到那具白骨,劉子良胃裡一陣翻騰。

7、九子山裡的小屋

進山裡尋找劉子良和林小寶的時候,張笑和老朱根本想不到,迎接他們的居然是一場二十年前的謀殺案。

那天晚上七點多鐘,他倆從學校回去以後,張笑一直對米小蘭廢紙簍里寫的那兩串數字,還有「數字不會騙人」這句話耿耿於懷;甚至在向隊長彙報情況的時候,都再三強調。

可是,毫無疑問,米小蘭的死,就是自殺的。

從隊長辦公室出來後,張笑坐在電腦前發獃。老朱拿著一根香煙扔到他桌上:「歇歇吧。還在想那些資料呢?」

張笑撿起香煙,起身和老朱一起走去廁所。

靠在廁所的洗手台盆旁邊,老朱「啪嗒」一聲,點燃新買的一次性打火機;張笑銜著香煙,湊在火苗上狠狠吸了好幾口:「我就還真想不通了。那兩串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老朱吸了一口煙,看著空氣中逐漸擴散的煙圈,說道:「想死的人,就跟腦袋打了結,怎麼都梳理不通。這種奇奇怪怪的記錄,見怪不怪了。」

「她為什麼要把和林小寶在一起的照片撕掉?然後又要把財產都留給她?」張笑將衣服領子扯了扯,廁所里沒有冷氣,呆的時間一長就渾身冒汗。

「或者,是她倆剛吵完架?女孩嘛,這種事情很平常。」老朱三口吸完香煙,看了下手錶,說:「我要回去了,你呢?要不要搭我的車。」

「你先回家吧。我再琢磨琢磨。」張笑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轉身走出廁所。

這天晚上,他在辦公室里一直待到很晚。

第二天一上班,老朱剛踏入公安局大門,就被一直等著他的張笑逮了個正著。

「幹嘛?神神秘秘的。」老朱拿著路邊買的手抓餅,一邊啃一邊說。

張笑頂著兩個黑眼圈,抽動了下鼻翼,咽了下口水說:「我想到了,這兩串數字,其實是坐標。」

「坐標?」老朱的嘴巴塞得鼓鼓的,他咕囔著說:「什麼坐標?」

「九子山那邊的一個地界坐標!」張笑低下頭,眼睛在發亮:「葉紫琪就是死在那邊的。」

聽到這句話,老朱差點沒被嘴裡的一塊麵餅噎死。他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彎下了腰。張笑趕緊給他敲背。

過了好一會,老朱緩過氣來,他來不及說別的,直接抓著張笑的衣服,緊張地說:「你是說,這兩串數字和葉紫琪死亡地點很近?」

「對。」張笑點了點頭。

這還是他在下半夜的時候,在研究了很多種數據可能性原因後,忽然想到的。結果對著地圖一看,當即就興奮的想打電話給老朱。不過那時已經是半夜三點了。張笑決定讓老朱睡醒了再說。

老朱把剩下的手抓餅直接塞進嘴裡,拉著張笑一合計,直接給隊長打了聲招呼,去學校找米小蘭、葉紫琪的同學和老師,繼續走訪情況。

結果在找林小寶的時候,聽王玫音說,她和劉子良去了九子山,頓時,張笑和老朱傻眼了。

「他們倆去那邊幹嘛?」

「可能是因為米小蘭跳樓的前一天,也是去了那邊。他倆是去憑弔的吧。」

「米小蘭去了九子山?」

「是啊。」

王玫音的回答讓張笑和老朱又驚又怕起來。雖然還不知道米小蘭自殺的原因,但是已經確鑿的是,她是從九子山回來後死的,葉紫琪也是死在九子山。

「不好,趕緊走。」張笑低低叫了一聲,和老朱立馬轉身就走,甚至來不及說一聲再見。

王玫音困惑的看著兩個警察急速奔走的身影,皺起了眉頭:是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有意義的話嗎?

結果,張笑和老朱剛進九子山不久,就下起了大暴雨。他倆也是第一次來這裡,靠著導航,一路車開的及其小心,期間還熄火了好幾次,終於找到了坐標指向的……一座林中小屋。

他倆一走進房子,正好遇到抱著林小寶出來的劉子良。

看著林小寶昏迷不醒的樣子,張笑倒是冷靜了下來,他指揮著讓劉子良上了老朱的車,自己趕緊給隊長彙報情況,同時聯繫救護車。

所幸的是,劉子良沒有什麼大礙,林小寶也是受到驚駭過度而昏倒,並沒有出什麼大事。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張笑和老朱放下了一顆一直懸著的心。

他倆和同事們在劉子良指認的地方,挖出一具白骨。經過檢驗,死者死於十八年前,是被人從後頸部砍死的。

這個案子驟然間變得複雜起來。

在確定死者身份的時候,張笑跑了好幾次九子山,打聽這棟奇怪房子的事情。事實上,九子山的南面,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居住,除了後來政府安排的幾個守林人。

「哦,你是說山那邊的房子啊?早沒人住了。」

「之前住的是什麼人,大叔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那邊房子已經沒有人住了。不過年輕人……」守林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張笑,斟酌了會,好心地說:「那邊盡量別靠近。鬧鬼。」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聽到守林人這樣說,張笑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守林人滿意的看著張笑臉上不自然的表情,竊竊私語地說:「那時我剛來這裡,十多年前吧,就聽到前輩說,南面的房子不能靠近,據說只要是夏天,每次到了下雨天,房子里都會發出女人哭泣的聲音,還有吵架聲。當時我哪裡信這些事情,於是專挑一個下雨天過去,結果你知道我聽到什麼嗎?」

張笑拉了拉衣服領子,覺得呼吸有點困難,「聽到什麼?」

「一個男人殺死了一個女人,邊上還有個小女孩在哭。」守林人砸吧了下嘴唇,神秘地說。

「不可能吧!這怎麼能聽到?」張笑咽了一下口水,感覺嗓子里很乾。

「是真的!千真萬確!」守林人的鼻翼抽動了下,嘴巴鼓鼓的看和他,有點不高興張笑居然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張笑趕緊擺明態度,熱切地說:「大叔,聽到這樣的事情,你居然沒有報警嗎?」

「報警?」守林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出來,說道:「都沒影子的事情,你說我報哪門子的警?這九子山太邪乎了。要不是看在給的工錢還不錯的份上,嘖嘖。」

守林人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息。

聽到這裡,張笑呆了好一會,才問道:「大叔,你什麼時候去的那個屋子?」

「很久了。應該是十二年前吧。當時我剛來這邊。」

隨後,張笑又和他聊了會天,發現再也不能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了。告別了守林人後,他在九子山轉了一會,遇到一些居住在山裡的人,問了問他們,也沒有什麼收穫。

此後的幾個晚上,第五大隊的刑警們展開有序的調查。很快,就查清楚了屋子裡曾經住過什麼人。

可是……這屋子裡的男主人和小女孩,統統消失在一個黑夜;而且,屋子看起來,像是有人定期清掃的樣子。

八、是誰在說話?

講真,物理系高材生劉子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世界上會有鬼怪之說。

從九子山回來後,劉子良一頭扎進圖書館;林小寶卻因為刺激過深,這段時間除了上課,她哪裡都不去。

一天晚上十點多鐘,劉子良從圖書館查資料回來,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結果他剛坐下,宿舍門就被人踢開,王小獸跌跌撞撞的小跑進來,頭髮亂七八糟,原本白色的T恤,破破爛爛的,彷彿是一塊抹布,飄蕩在身上。

劉子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王大怪來不及和他說話,直接從臉盆里掏出還沒有洗的衣服,衝進衛生間。

過了十分鐘,冷水沖了個澡的王小獸,重新走進宿舍,雖然他穿的衣服幾天沒有洗,微微透著一股汗酸味,但總比剛回來時,穿的那個破布爛衫強多了。

「小獸,你這是?」劉子良小心翼翼地問,很明顯,王小獸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抱著椅背,過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剛差點把自己燒了。」

「啊?」

「這該死的磁電實驗,不知道是誰,還是我?總之見鬼了,有人把電流的數據在電腦里修改了,害的我時間和電流強度沒有控制好,我,我,電腦崩盤了不說,我差點把自己燒了。啊,天啊,這該死的磁電實驗。小組的數據都不見了。」

說到這裡,王小獸跳起來,大叫道:「怎麼辦怎麼辦,小組數據都沒有了。他們要殺我了。可我剛才差點被電死。」

沒頭沒腦的話說了一大堆,劉子良好容易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他眼前一亮。

「喂喂喂,老劉,你不是去告狀吧?喂喂喂,老劉你跑那麼快乾嘛啊。」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劉子良從椅子上彈起來,奔跑著衝出宿舍,只留下王小獸一個人待在宿舍里跳腳。

……

這輩子,林小寶再也不想去的地方就是九子山。可是此刻,她卻站在九子山那座古怪的房子前。

林小寶臉色慘白的看著搖搖欲墜的房子,站在一邊的,是孤兒院撫養她長大的田阿姨。不遠處,張笑和老朱,正和劉子良,還有物理系教授老程,和地質系教授老何一起,沿著房子繞了一圈。

何教授時不時的蹲下來,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翻來覆去的看;有時他乾脆裝了點土,塞進塑封袋裡。

這天的天氣很不好,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上空,根據天氣預報,下午會有大暴雨。果不其然,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天邊就開始打雷。

天空黑的不像話,大雨劈頭蓋腦的澆下來。一切都和劉子良、林小寶那天遭遇的一樣。

小花園裡,他們再一次聽到那天的那些對白。劉子良預估的不錯,在古怪聲音的對話中,夾雜了他叫林小寶的聲音。

對於林小寶來說,再次聽到這段對話,簡直就是折磨。她的手指狠狠掐著掌心,幾乎掐出血。事實上,她已經知道了一大半了。

所有人都穿著雨衣,沒有人敢撐傘,大家只是站在花園裡,專心致志的聽著空中發出的,刺啦刺啦的對話。

盛夏午後的雷陣雨,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是短短半個小時,雨過天晴。

氣溫一下子就恢復到之前炎熱無比的狀態。

張笑和老朱如夢初醒,他們跟著兩個教授,和劉子良,在房子的四周又四處查看了一圈,幾個人此時,才拿出手機,時不時的拍照。

林小寶在田阿姨的攙扶下,兩腿發軟的走回麵包車上,她的包里,還放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當年,她就是穿著這條白裙,被人遺棄在孤兒院門口;裙子的邊緣上,被人撕了一小條。

「當時,你就這樣站在孤兒院門口,渾身濕透。有人給你敲了門後就跑了。我們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拐角處一閃而過。」

田阿姨同情地看著和林小寶,雖然她猜測過很多次林小寶的身世,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林小寶神情默然的看著房子,沒有說話;站在一邊的張笑,低頭記錄著田阿姨說的話。

遠處,地質系的何教授手裡拿著手持GPS,不斷尋找方位,最終,他的腳步停在了剛才大家都站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揭曉了。

還是要從王小獸那起差點闖禍的電磁實驗開始。當劉子良聽到他說的時候,瞬間讓他想通了一個關鍵點:那天,下著大雨,他聽到了那段對話。而米小蘭跳樓前,也是下過暴雨。甚至再往前推,葉紫琪的死,也是在一個盛夏的暴雨天中。

為什麼總是在下雨天?一定是因為九子山特殊的地理結構,導致這裡有著特定的電磁效果,最終形成一種類似電磁記錄的物理現象。

可是這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測。

當天晚上,他在物理實驗室里,進行各種數據的電磁模擬實驗;下一天上午,他拿著數據去找程教授,將自己遇到的事件一五一十的講給教授聽。

程教授聽到以後大為興奮,他當時就約著地質系的何教授,三個人立刻驅車前往林中小屋。

也是這段時間天氣的氣溫過高,氣流對撞過於強烈,九子山基本每天下午,都會下一場雷陣雨。

雖然屋子在被警察的警戒線圍起來,他們幾個還是偷偷溜了進去,兩位教授帶著科學家的嚴謹和機靈,考證了劉子良的猜想。

九、被假設的真相

張笑和老朱站在N城北面一個非常老的小區樓下,看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抬著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下來。

其實,在他倆踢開房門,衝進去的時候,倆人立刻呆住了。

不是被這滿屋子的屍臭嚇住,而是這屋子裡的所有擺設……幾乎就是九子山林中小屋的翻版。

死者是男性,看樣子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張笑和老朱的心跳的厲害。如果沒有意外,九子山的那個男人,找到了。

經過法醫驗證,死者是因為心臟病突發自然死亡。另外,他就是林小寶的養父,殺妻棄女的地質勘查工作者。

「林小寶的養父,當年被單位派到九子山,那棟房子就是單位給他的。當時他負責駐紮在那邊考察地質,所以才會有精確的坐標記錄習慣。他在晚上八點三十五分殺死妻子後,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撫養一個不是自己女兒的女孩,就把她遺棄在孤兒院。而林小寶因為目睹母親被父親殺死這一幕,導致產生了自閉症。在這事之後,他辭了職,專門給測繪公司做測繪員。」

「另外,這樁案子里,還有個交疊的地方。兩年前,N城大學的葉紫琪和米小蘭,在戶外活動中,因為和隊友的不慎分散,結果闖進這裡。然而卻因為暴雨引發了山體滑坡,最終導致葉紫琪受傷。米小蘭帶著她進入房子里,本來想著躲避,結果她倆因為聽到這段奇異的對話,再加上葉紫琪本身受傷,驚嚇過度,最終死亡。

然而米小蘭因為害怕自己被牽連,所以當時就把葉紫琪的身子拖到山谷處,布置成葉紫琪死於山體滑坡。

這和我們當時的驗屍記錄是一致的。同時我們還在現場,找到米小蘭拖著葉紫琪行走的痕迹。

根據米小蘭的手機定位顯示,這兩年里,她不止一次的來到九子山,很可能是因為背負著沉重的心理負擔。就在她自殺的前一天,她又一次看到聽到那些對話。因為無知,她很可能是認為冥冥之中,葉紫琪對她的索命,在如此的壓力之下,最後她選擇了自殺。

至於小屋,是林小寶的父親在離開後,給一個叫李蘭花的女人,每個季度固定銀行賬戶上轉一筆錢,作為清潔屋子的打掃費,而且他的要求是,李蘭花只能清掃,不能改動房子里的任何布置,這一點已經得到證實。不過因為他的死亡,本該在五天前轉賬的錢沒有收到,因而李蘭花一直沒有去打掃衛生,以至於看起來房子有了灰塵,但是又不是特別的臟。」

張笑站在小型會議室前,用手中的激光棒指著幕布上顯示的PPT,對著會議桌前的七八個同事侃侃而談。

這是一場只能自己內部人參加的案情最終彙報。

因為,這起案子中所牽涉到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作案動機和實際的作案情況,只能靠推理和分析得出。

沒人知道這分析和推理的其中,有幾成是正確的,可能是百分之百,也可能……另有隱情?

然而,這起由女大學生自殺引出的九子山神秘案件,最終還是以這樣的結論,暫時結案了。

全文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推理罪工場 的精彩文章:

TAG:推理罪工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