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植物口臭刷牙篇：丁香與楊柳

圖書館後面的中心花園，是眾多植物和樹木集中的地方，或許你天天經過，撫著枝葉，聞著花香，卻從未留意她們的名字。偶然間，發現了一棵樹上掛的牌子——丁香，你心中馬上想起了詩人戴望舒的《雨巷》，朦朧中，似乎遠方還有一位打著油紙傘款款向你走來的，如丁香一樣芬芳的姑娘。可是，人生啊，除了詩和花香，還有五味雜陳，比如口臭。

若你生在古代，不幸還患有口臭，那就煩請你來找我，讓我給你開個獨家秘方，保證不怎麼花你的銀子。不信？你看著，我要開方子了，仔細瞧：含丁香於口。

不要小看這幾個字，也不要懷疑我的醫術，這可是經過N多人實驗出來的秘方，這裡面，可不乏名人。那個唐朝的你認識的帥哥宋之問，對，就是會寫詩、在宮裡擔任文學侍從的那個，一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圈粉無數。才華再好，可是因為有口臭啊，武則天就不怎麼喜歡他，後來，就是用的這個方子。還有那個宋代的寫《夢溪筆談》的名人沈括，糾正一下，他可沒有口臭。不過，倒是在自己的書里硬生生把漢朝的大臣編排一通，說他們害怕自己口臭，擔心一開口熏著皇帝，被召見時嘴裡總要含著丁香。有點擔心他是個段子手，我得扒一扒史書看看，果然如此。東漢有個叫蔡質的寫了《漢宮典職》一書，裡面確實說漢代的尚書郎口裡含著丁香見皇帝奏事。南宋的趙適汝在《諸蕃志》一書中也這樣說，咱直接把他的話拿來引證：「能辟口氣，郎官咀以奏事。」

有了前人的經驗，這下信了吧，你若有口臭或擔心一開口熏著傾慕已久的人兒，走過中心花園，記著，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摘幾朵丁香花含在口中咀嚼幾下便可解決，這可是古代的經典款口香糖！物理北樓前的大花園內以及生物樓前，此時此刻，丁香花開得也正艷呢。對了，現在竟然有醫生還誇大她的療效，說丁香還治牙疼和口腔潰瘍，你要信就信吧。

口臭解決了，同學，悄悄問一聲，還有買牙刷牙膏的銀子嗎？是不是有些囊中羞澀，捉襟見肘。沒關係，誰讓我們生活在這大好春光里呢！

看到隔斷東西兩個校區的那條歷史感滿滿的衛河嗎？這可是大運河的一段啊，正宗的大家閨秀，名門出身。那河岸兩邊婀娜多姿的楊柳，嫩嫩的枝條蓬勃生長著，若二九的你，青春正好。站在春光里，不要光顧著感嘆著這楊柳依依和詩興大發，擬醞釀一首《詠柳》絕句什麼的，別忘了，咱沒有牙刷牙膏了！

清晨，折一段小手指頭粗細的枝條，別太長，十二寸到八寸之間就行，趁沒人時，把一端放在嘴裡慢慢嚼，這不是你的早飯，你在刷牙。沒錯，你正在刷牙。

聽說過「晨嚼齒木」之習嗎？「齒木」是什麼？顧名思義就是刷牙的樹枝了。齒木有多種，唐代高僧義凈在《南海寄歸內法傳》一書中說：「近山莊者，則柞條、葛蔓為先；處平疇者，乃楮、桃、槐、柳隨意。」鄰近山地的，用柞條、葛蔓，處在平原的，就用楮枝、楊枝、柳枝、桃枝、槐枝等，原則就是隨地取材，方便了事。因為楊柳是常見植物，無論南北隨處可見，取之不盡，故古人多用楊柳枝來刷牙。

不過，「晨嚼齒木」是僧人刷牙的習慣，這個習慣還是從外國傳進來的。《隋書·真臘傳》記載真臘人「每旦澡洗，以楊枝凈齒」。去印度取經的名人玄奘在他的《大唐西域記》中記載印度人「饌食既訖，嚼楊枝而凈」，吃過飯後，就嚼一嚼楊枝刷刷牙。

當然，「晨嚼齒木」這個習慣多是僧人用的。生活在古代的人們由於沒有牙膏牙刷工具，主要是用凈水、濃茶或鹽水漱口來潔凈牙齒的。如白居易在《祭社宵興燈前偶作》一詩中就有「夜鏡藏須白，秋泉漱齒寒」之句，用清冽的泉水來漱口。詩人韋莊更可愛，在《酒渴愛江清》中直接描述「漱口作泉聲」，更是生動形象。大名人蘇東坡則喜歡用濃茶漱口，他在《論茶》中說自己「每食已，以濃茶漱口，煩膩可除，令齒更堅密。」每次飯後，都要用濃茶漱漱口，清除口內飯菜的煩膩味道，保持潔凈，使牙齒更堅固緊密。大醫生孫思邈則主張用鹽水漱口，他在《備急千金要方》中給出了方法：「每旦以一捻鹽納口中，以溫水含……口齒牢密。」就是每天早上放一點鹽在嘴裡，喝口溫水含一會兒，這樣牙齒就牢固緊密。

寫著寫著，就犯毛病了，一堆文獻出來了。不過，你若不忍心去嚼那嫩枝楊柳，也可學一學古人含口清水、濃茶或鹽水，在沒有牙膏牙刷的拮据日子中暫度幾天。

暖陽普照，沐浴在這大好春光里，看丁香花團錦簇，看楊柳依依，遙想古人含丁香、嚼楊柳之情形，也煞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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