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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街獲獎作品】張俊偉|半月亮 半月亮

半個月亮

 勇氣

梁靜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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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亮 半月亮

作者:張俊偉

編輯:老闆 排版:小和尚

雨水說天空也會落淚,咖啡說活著得習慣苦味,親人說平安快樂最珍貴!

——題記

夜半了,學生已進入夢鄉,我獨自一人在空曠的操場上默默地彳亍著。中秋了,夜涼如水,高遠的天空中懸著半個月亮,照著我朦朧的影子慢慢地移動,偶爾有寒蟬凄切,思念的愁緒頓時湧上心頭。本以為開學的忙亂衝掉了七月六日的悲哀,我將帶著三歲的女兒走完我三十歲以後的人生,可是刻骨銘心的思念又將我拉回了從前。

二十年前,我和他相識於半價書攤前。窮學生嘛,有的閑卻沒有錢,又想把名人都「請」到自己身邊,只好搶半價書了。我撿了一摞書,一算帳,唉,差兩元,左翻又看,一本也捨不得扔。「我先給你兩元錢。」哦,一個大眼睛、圓臉盤、個子低低的大男孩免去了我的尷尬,他同樣抱了一摞書。連乘車的錢都沒了,我們只好步行返校,邊走邊談著對書的愛好,初識似曾早已相識,不覺間經過一片小松林,天空的滿月朗朗地照著,如佳釀般綿柔而使我們微醺。

書成了我們的紅娘,書伴隨著我們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們的生活里,書無處不在。他做宣傳離不了書,我教學離不了書,女兒降生後,更是有書陪伴,這就是家啊,笑語不斷;儘管工資微薄,還要時不時照應公公和癱瘓了的婆婆。分配工作時,我就說:「把家安在你父母身邊吧,他們更需要照顧。」

然而,一九九五年的四月,當頭一個炸雷,不疼不癢、就是偶爾有點肚子不舒服的他突然被專家「判了刑」。此後的三個月,他再也沒有離開過醫院,我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晚了,太晚了。他曾偷偷地流過淚,他曾無奈地望著我和女兒,他曾絕望地沖我發過脾氣:「我死了,你一定會回你父母身邊的,依你的條件,你肯定會嫁個更好的。」實際上我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安排我和女兒的將來,好讓我以為他有多麼壞,斷了對他的念想。而且他跟公公也是這麼交代的,公公也固執地讓我歸故鄉。

他走後的那個晚上,月兒殘了。我木偶般,似乎忘了悲哀。

是啊,他確實沒有走進過我的夢裡,直到現在。我也確實連同女兒被父親帶出了黃土高坡。難道冥冥之中真有一個神靈暗示我要遭此一難嗎?分配工作後不久,測字算命的老先生曾追著我說:「及早歸去,樂極!」莫非真是上天的安排嗎?我極為順利地回到了家鄉,安排了工作。

有人出主意讓我把女兒送人,我好往前走。不,堅決不,寧可單身,也不能讓孩子內心飄零;要嫁,就得帶上女兒。有一天,無意中我聽到六歲的娘家侄女和我的女兒吵架:「你去你奶奶家去,這是我奶奶家。」儘管童言無忌,但我想到如果我不嫁人,孩子就得放在娘家,大了也是生活在殘缺不全的家庭里,她的性格會不會扭曲?我不能苦了孩子,當然也不能委屈我自己。那一半,可遇不可求——慢慢找吧。那一夜,我失眠了,幸好有老父老母和消愁的酒與我相伴。

經人介紹,我和他,一個商廈經理見面了。好熟悉的面孔啊,大眼睛分明就是……,只是他很白凈,個子高高的,穿著整齊的藍制服,白襯衣上系著藍底白點的領帶。我們各自談了自己的情況,他的愛人產後大出血死掉了,孩子活著,是個男孩;他還有一個女兒,當時六歲。唉,「同是天涯淪落人」,他也是半個月亮。他妻子的名字跟我的只一字之差,似姊妹排行。他是轉業軍人,在部隊時做的是文秘工作,中共黨員;我,中文系畢業,中共黨員,又一份相通。罷了,罷了,後半生恐怕就是與他廝守了。聽媒人說,他也有同感。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彼此了解得更多。他雖經商,但仍儒雅書生一個;除了商海搏擊,就是與書為伴,喜歡舞文弄墨,是單位里的筆杆子。他的書架上,有中文書、歷史書、商業營銷書、電器修理書,五花八門,涉獵廣泛,書又成了我們的精神紅娘。我幾乎認定了他,我的愛人。

他帶女兒來看我,孩子見面拉著我就喊「姨媽」;我的女兒來了,他來探望,女兒非得讓他去把尿;我去他家串門,他的兒子還不大會說話,撲過來讓我抱,胖胖的小手摟住我的脖子,嘴巴貼在我的臉上親啊,親啊。

莫非上天已經註定我們成一家了嗎?莫非愛情、親請一起降臨了嗎?我幸福得要暈了。

但接下來的事情並不順利,父母哥嫂堅決反對這樁婚事,理由很簡單,怕我受累,覺得我太吃虧。「你進門就要給他撫養孩子。」「你是大學生,他算什麼。」「他閨女大,欺負咱孩子怎麼辦?」同事也覺得我不可理喻,婉轉著說:「能愛別人的孩子是神。」愛叨叨閑話的老太太癟著嘴說:「才守寡多長時間,就守不住了。」

我是九匹馬、九頭騾子也拉不回來了,我跟定了他,我要支撐這個五口之家。我有足夠的迎接困難的心理準備;但是再婚後不久,還是差點被擊倒。

兒子跟著我玩,我一不留神,他把暖壺扒倒了,開水潑到了他的右腿上,起了一片水泡,他嚎哭不止。醫生說:「不要緊,他光著屁股沾光了,要是有褲子捂著就嚴重了。」愛人下班回來,孩子仍在哭,他急得亂轉,我用醫生的意思勸他說:「有什麼事情啊,葯勁上來就好了。」沒想到我的不會說話讓他誤會了,他沒有訓我,但臉色極為難看。我知道他窩火了,但怎麼勸也不言語。看來,我們需要磨合。

後來,他以為自己病了,要吃健胃藥,但醫生說他沒病;他頭痛,多夢,要做腦電圖,但醫生說他沒病;我陪他去醫院看專家門診,但專家也說他沒病。專家義務開導了他很長時間,不頂用。無奈我是實的不行來虛的,帶他去找陰陽先生。陰陽先生曾被擄去日本當勞工,能得以生還非心胸寬廣、身強體壯不能為。他以自身經歷開導我愛人並說:「小夥子,你貌似潘安,智似諸葛,只是這裡窄了點。」他指著心臟說。唉!無濟於事。他還是摁這掐那的說身體有病。

我忍無可忍,只好拿出殺手鐧,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學河東的獅子大罵一陣又一陣;喝令婆婆,不許給他熬草藥,讓他自己挺起來。沒想到,他竟慢慢地好了。而我一放鬆,大病了一場。有我做堅強後盾,他的生意一天天紅火起來,引領潮流,名響一方;在他的支持下,我的教學、科研業績顯著,被評為市學科名師、國家級骨幹教師。忙裡偷閒,我們帶三個小將出去玩,他們在前面你追我跑,你逗我樂,你背我我扛你;我們在後面開懷大笑。鄰居見了羨慕地說:「我要有這樣三個孩子,一輩子值了。」

夏天的晚上,孩子們在屋內看電視,我們夫妻登露台品美酒賞月亮。我倚著他的肩,和他呢喃低語;冬日的晚上,書是我們安謐的港灣,在那裡,我們盡情與名人娓娓而談,聆聽名人教育孩子的經驗方法。

而今,三個孩子業已長大,大女兒、二女兒出落得高高挑挑,學習成績數一數二;小兒子性情活潑,樂於助人。我回家晚了,三個孩子做伴來接;我病了,三個孩子煮一碗熱騰騰的湯麵條,端到我的床頭;要回去看老人了,孩子們去找車,我坐享其成。他們的爸爸又羨又妒地說:「你們惦記著你媽就行了,不必管我。」同事說:「瞧著吧,屬人家張老師的親人多。」

我能盡享天倫之樂,得感謝這個好時代,是它讓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撫養三個孩子。

我應該幸福暈了吧。的確醒著夢裡都暈著:兩個半圓的月亮慢慢地合攏在一起,融為一輪金黃的圓月,柔和的月光籠罩著山川大地,如飄香的酒釀,似無私的母愛,滋潤著天下兒女的心田。

愛自己的孩子是人,愛別人的孩子是神,我願做這樣的月亮神。

——後記

作者簡介

張俊偉:女,生於1966年10月,中共黨員,文學學士,河北省散文學會會員、河北省民俗文化協會會員、石家莊作協會員,河北省特級教師、省骨幹教師、省學科名師、優秀德育工作者。幾十年來一直筆耕不輟,散文、小說、詩歌均有所涉及,多次獲國家級、省級獎勵,詩歌《杏花,我要為你歌唱》獲全國詩歌大賽一等獎、《中國的月亮》獲省級詩歌大賽一等獎等,《山間最美的花》《千年神花漢牡丹》等獲全國散文大賽二等獎。作品散見於《人民文學》《長城網》《石家莊日報》《燕趙晚報》《散文風》《太原日報》《正定風采》等報刊。獲省散文銀星創作獎、省民俗協會優秀會員獎,連續六年獲縣文藝繁榮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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