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雨書屋閑話水滸之九十六：宋江起義是在梁山泊嗎？

原標題：雅雨書屋閑話水滸之九十六：宋江起義是在梁山泊嗎？

宋江在梁山泊建立了起義根據地，看過《水滸傳》的人對此應該都不會懷疑。然而這是歷史的真實嗎？答案卻是否定的。

清代袁枚在《隨園隨筆·辨訛》中就已經提出：「俗傳宋江三十六人據梁山泊，此誤也。」清代汪師韓的《韓門綴學續編》也提出了同樣的看法。查查史書，果如袁枚、汪師韓所言。 方勺《青溪寇軌》說：「（宣和二年十二月）初七日，天章閣待制歙守曾孝蘊，以京東賊宋江出青、齊、濟、濮間，有旨移知青社。」又說：「宋江擾京東，曾公守青社。」這已經說明宋江的活動範圍是在青、齊、濟、濮一帶，而不是結寨於東平府的梁山。否則，也不會讓曾孝蘊到青州去上任。

《宋史》卷三五三記載宋江起義的範圍是「起河溯，轉略十郡」，而不是結寨於一地。對此，《三朝北盟會編》卷八八引《張叔夜家傳·以病乞致仕宮官札子》說：「臣出守海瑌，會劇賊猝至，偶遣兵斬捕，賊勢挫創，相與出降。」同書又說張叔夜「知海州，破群盜宋江有功」。這與《宋史》的記載吻合。《宋史》卷二二又說：「淮南盜宋江等犯淮陽軍，遣將討捕，又犯京東江北，入楚海州界，命知州張叔夜招降之。」如果宋江是以梁山泊為根據地的話，恐怕不會稱他為「淮南盜」。《宋江》卷三五一載有侯蒙的上書，說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齊魏」。「齊魏」的範圍是指陝西西部到山東東部，橫貫四省，二千餘里，哪裡是以一地為守呢？《王師心墓志銘》說：「河北劇盜宋江者，肆行莫之御。既轉掠京東，徑趨沭陽。」《桂林方氏宗譜》卷七《忠義彥通方公（庚）傳》說：「宋江三十六人猖獗淮甸。」《蔣圓墓志銘》說宋江「剽掠山東」，被蔣圓截擊，乃「北走龜蒙」（沂蒙山）。這些都說明宋江的活動範圍很大，決非梁山泊一地。

更有意思的是，《乾隆一統志·泰安府山川》記載說：「梁山在東本州西南五十里……舊志：『山周二十餘里，上有虎頭崖，下有黑風洞。宋政和中，盜宋江等保據於此』。」而後重修《一統志》時，竟刪去了「舊志」以下的話。這是什麼原因呢？除了作者後來發現宋江「保據於此」的記載與事實不符外，很難找到別的解釋。梁山的實際地形與《水滸傳》的描寫也有很大出入，不大適合作為長久的起義根據地。清代康熙年間，曹玉珂奉命到壽張去當縣令。他原以為梁山「必峰峻壑深，過於孟門劍閣，為天下之險，若輩（指宋江一夥）方得憑恃為雄」，可是到了那裡一看，不免大失所望，只見梁山不過是：

塿然一阜，坦然無銳。外有二三小山，亦斷而不聯。村落比密，塍疇交錯，居人以桔槔灌禾，一溪一泉不可得，其險無可恃者。乃其上果有宋江寨焉。於是進父老而問之，對曰：「昔黃河環山夾流，巨浸遠匯山足，即桃花之潭，因以泊名，險不在山而在水也。」 ——曹玉珂《過梁山記》（載康熙《壽張縣誌》卷八《藝文志》）

山上的「宋江寨」大概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後人附會的「水滸」遺址還遠不止這一處。儘管當年有方圓八百里的水泊，但以這樣一個小土包子作為若大起義大軍的根據地，也實在不近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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