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哨簡史

Credit：123RF

要是小時候你也看貓和老鼠之類迪士尼或好萊塢動畫，應該聽到過這哨聲。可能是母老鼠、蝴蝶結母鴨或者化了濃妝的湯姆，花枝招展地走入畫面，這時背景會來一段兩個調子的哨聲，狼哨/wolf-whistle就是它的學名。

搜狼哨起源，一個顯眼的說法是來自海上。水手交流基本靠吼，而在風暴中要維持指揮和拍子，肉嗓吼不過，就得靠尖利的哨音來穿透大自然的嚷嚷。一種轉舵哨，起伏很像狼哨，於是就有推測說是水手們變用到岸上，用來撩妹。

這觀點有問題：英國皇家海軍和國家海洋博物館的歷史學家們均表示從來沒有聽過類似傳聞。況且，那是在海上搏命時用的哨令，水手們不太可能會想到用來逗姑娘。

它起源的答案應該就在名字里。

純屬偶然，哨聲簡史的作者約翰.盧卡斯有一回跟阿爾巴尼亞的牧羊人聊天搜集素材，一位老人演示了整套放牧時用的哨聲，其中一個跟流行的狼哨一模一樣。老人說，在歐洲南部山區人們已經用這哨聲互相報狼警好幾個世紀了，本地的狗都聽得懂。兩節尖利的哨音，能在山之間回蕩出好遠。

戰時興起
盧卡斯在在二戰期間第一次聽到人吹狼哨。他當時還小，住在英國萊斯特郡郊區，家附近駐紮了很多美國兵。這些美國兵聚在教堂、歌廳外頭的牆根打發時光，向每個路過的女孩遞狼哨。

阿爾巴尼亞的牧羊哨究竟經過怎樣的輾轉傳到美國人嘴裡，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其流行傳播的脈絡很清晰：動畫。特別是特克斯.艾弗里，這位動畫大佬是兔八哥達菲鴨等經典流氓動物的創作者。除了用狼哨表達角色的射爆之情外，他工作室里誕生的其他瘋狂元素，比如人物吃驚時眼球飛出眼眶，至今還能在一些新番里看到。(1943 Red Hot Riding Hood MGM-Tex Avery,該片1：30處有狼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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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位大佬主創的動畫經常過於雄性，以至跟當時美國影審條例有抵觸，但這些作品依舊被允許在電視上出現，很大原因是其時軍方領導認為這類動畫很合用。一方面是無厘頭和下流內容適合舒緩戰時壓力，另一方面，被撩撥過性慾的男人或許能成為更好的士兵。於是在戰爭期間，幾乎每個美國兵和男孩都看過艾弗里的流氓動畫，自然，他們也成了最早一群會用狼哨撩妹的男性。

衰於和平
戰後十年，55年8月28日，14歲非裔艾米特.提爾被殺，原因是少年在雜貨鋪里對白人婦女吹了狼哨。這黑人小孩被綁架、毆打，射殺並沉河。此事持續發酵，最終引發了波及全國的民權運動。回頭看去，這次席捲美國的風起雲湧，其源頭不過是一個懵懂孩兒，吹了一聲哨子。從那年起社會對狼哨的態度開始筆直走向負面。

及至七十年代女權運動高漲，對異性吹狼哨已經被看作是冒犯。男人們開始意識到對陌生姑娘吹哨子是失禮，而且會讓她們害怕。這時期有些還沒學乖的男人會當場受到女孩的反擊，現在看來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啰嗦到這裡，怎樣都好的舊事談也可以收尾了。流行一時的狼哨今時今日已消聲匿跡，我不用手指還隨時能吹，但比我年輕的人說不定壓根都沒聽過呢。或許再過幾年，人間就只剩那放羊的群山之間還能聽見這個調子，倒是又跟從前一樣了。

《the surprising history of the wolf-whistle》，By Alex Marshall
本文譯自 BBC，由譯者 梁兵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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