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有座古窯,「掌門」是位80後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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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祖上傳下來的龍窯,到了幾位年輕後代手上。曾有一段時間,他們思忖著乾脆將窯封存,不幹算了。但,如同割不斷的血脈,這座龍窯所傳承下來的一切,卻已融入他們的生命。
他們最終決定,繼續走下去,期待有朝一日窯火重旺,古老的陶窯和陶器重現生機。
3月上旬,正是春暖花開時節。記者來到永安市西洋鎮,走進這座龍窯所在的榮隆堂陶藝館。
從鎮區向內爐村走10分鐘的路程,就到了榮隆堂。走進榮隆堂,眼前豁然一亮。一個寬深的大院,整潔幽然。
再往裡走,只見大院分隔成錯落有致的空間,每個空間陳設著各種陶器,給人以移步見陶,步轉陶變的感覺。不僅有陶,這裡也裝飾了提籃等傳統民間物件,更有大小不一的石夯、石板、石凳,還有依院牆而建的水景。
主人請我們坐下來,先飲茶。茶具自然是陶器,樸素中多了份古意。一杯茶落肚,口中也有了由陶皿盛化而來的那股綿幽韻味。
陶窯的故事也隨之展開——
」
古傳龍窯日漸式微
主人姓陳。榮隆堂的陶瓷生產,始於上世紀二十年代。現任陶藝館館長陳芳芳,是陳家的小女兒。陳芳芳說,她家製作陶器應是從爺爺那輩開始,他們祖上閩南,後遷到大田上京,再來到永安西洋。
陳芳芳說,她家有四個姐妹一個哥哥,哥哥在外地經商。姐姐們都有工作單位,去年父親過世後,姐姐就讓她從廣東回來操持這個陶藝館。她說:「離開大城市回到家鄉,是因心裡惦念著老家。除了這座古窯,母親還住在這裡。」
榮隆堂展示的陶器
陳芳芳和從三明趕回來的姐姐陳麗梅,帶著記者來到這座古窯前。古窯叫水泉龍窯。窯性火,命名水泉,頗有意味。古窯踅于山坡處,如一條伏龍。窯身不顯恢宏硬朗,倒有幾分落寞和尋常。有些窯段,似乎與身下的黃土坡融為一體。
陳麗梅說,這座龍窯燒制了數不清的陶器,特別是大量的日用陶製品。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西洋鎮及周邊尋常百姓家使用的陶製品,很多是這座窯里燒制出來的。
有這座龍窯,陳家全家人都為之忙活了。不僅男丁,陳芳芳四姐妹打小也跟陶土打交道,她們常跟人開玩笑說,自家的女子跟男子一樣幹活。
陶坯
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陶器的使用也出現了變化。上世紀九十年代後,這座龍窯的燒陶量也減少了。有幾年,陳家外出燒制耐火磚,陶窯一時冷清下來。
傳家故事以陶為名
古窯的故事還在續寫。
陳麗梅告訴記者,這座窯的重新點火,源於父親的一場病。幾年前,為了隱瞞父親的病情,她想到回老家燒制陶器。一方面能重拾祖傳的陶藝,另一方面能讓父親轉移注意力,更好地度過晚年。
這個以陶命名的家庭計劃就這樣實施了。那些年每逢周末,陳麗梅姐妹都會回到西洋的老家,陪著父母,也藉機向父親學習陶藝,水泉龍窯也因此重獲新生。陳麗梅跟著父親制坯、裝窯、燒窯,成了名副其實的制陶人。
窯口
正是那段時間的經歷,讓她深切體會到陶藝人的辛苦。她說,那種辛苦是無以言表的,特別是裝窯、燒窯的過程。一般燒窯需三到五天,期間得不眠不休輪班投柴。投柴的速度和方式、氣候的狀況、空氣的進流量等細微因素,都會影響窯內陶器的色澤變化。正是這些務必關注的因素,使燒窯彷彿是一場煉獄,有時,在這過程中就有了想放棄的念頭,但她和姐妹們總是咬緊牙關渡過。
陳麗梅父親一米八幾的個頭,每次裝窯抱著大大小小的陶器坯進窯,都得半蹲著身子。陳麗梅說,老一輩人製作陶藝,是下了苦功的,這是一種親力。正因為這樣的親力,才有了精美的陶器產生。
開窯,是讓人忐忑和充滿驚喜的。陳麗梅說,每次開窯,心底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之前想放棄的念頭,片刻又被打消了。
陳家的水泉龍窯是柴燒窯,這也是我國民窯的傳統制式。柴燒作品可分上釉(底釉)與不上釉(自然釉)兩大類,作品的成敗取決於土、火、柴、窯之間的關係。柴燒選用的木材一般需靜置約三至六個月以上,忌太潮濕,以利燃燒,以松木最佳,燒窯時,窯工通常將木頭靠在窯壁上,利用窯溫幫助其乾燥。
龍窯身
陳麗梅說,與其他窯不同的是,柴窯燒出來的陶器,其窯變更勝一籌。柴燒陶時,完全燃燒的灰燼極輕,隨著窯內熱氣流飄散。當溫度高達1200℃以上時,木灰開始溶融,木灰中的鐵與陶坯上的鐵形成釉,呈現不同的色彩變化。
這種方式形成的釉被稱為「自然落灰釉」,自然落灰釉乍看不起眼,但越看越耐看,是柴燒作品的迷人之處。
女掌門傳承家業
2016年下半年,水泉龍窯出了陳麗梅、陳芳芳和家人共同製作的一窯陶器,當中有不少陶品失敗了,但也有令人驚喜的成功。記者採訪時,陳芳芳就拿出了一隻在底部燒出了翡翠玉的茶壺,這種自然燒制而成的翡翠玉很少見。
陶壺
2017年以後,儘管水泉龍窯沒有再點火,但陳芳芳和姐姐們在陶藝館的無煙窯燒制陶器,找尋新的窯變。榮隆堂陶藝館,也與傳統陶藝文化傳播和鄉村旅遊對接,吸引更多遊客來參觀古窯,了解陶器製作,欣賞陶藝美學。
女掌門陳芳芳
如今,80後的陳芳芳全身心投入到自家的陶藝傳承中,她笑稱自己這位陶藝「掌門人」資歷尚淺,只有一天一點地去努力堅持,才能修成正果。
陶,成品一壺一式,變化萬千,色彩斑斕溫暖,質地粗獷有力,層次豐富,卻又不失人間的煙火之氣,散發出一種質樸、渾厚、古拙的美感。留住情懷,才呈現精美之器。經過火氣的淬鍊,煥發各自的味道和風韻,也是對萬物無常的生動詮釋。
「每一件柴燒都是獨一無二的天然孤品,珍貴稀有,可遇而不可求。」陳芳芳這樣說。
(三明日報記者 蘇詩苗文/圖)
來源:三明日報
本期編輯:文點 涵子


※永安也開始了!涉及這6所學校,主管部門已經在研討相關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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