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貴州

那次到貴陽已是傍晚，城市被薄薄的霧紗籠罩，天上的雲似乎揮之不去，陽光偶爾擠出一條縫隙、探下腦袋，馬上就縮了回去。天陰陰的，彷彿轉眼就要落下凄厲的淚水，心情被忽然揪緊了。

第二天要去黔東南，晚上一個人在酒店百無聊賴，於是去街上走走。寬闊的廣場上，有阿姨們在跳廣場舞，喧囂得讓人寂寞。避去了周邊的小巷，有犬吠聲從巷底傳來，及近，卻見許多籠子裝著各色寵物犬，原來是個交易市場，許多商販和住家都把寵物來這裡交換交易，第一次見，新鮮得緊。我站在那，饒有興趣地看了半天，不覺天色已晚，才晃悠地回走，原來自己對動物的親切感比對人強烈些。

黔東南的千戶苗寨蠻著名的，許多喜歡那個調調的人，會找個理由長住下來。走在石板路上，觀光的遊人、花式的苗族擦肩而過，周邊竹樓蘆笙悠揚，給人的感覺卻不真實。寨子中央的舞台，熱鬧的民族舞吸引了眾多遊客駐足，我捧了壺苗家的米酒自斟自飲，不一會已經迷糊了，米酒爽口卻是醉人。按理我是個喜歡自然的人，並不喜歡人文景觀，只是貴州是個魂縈夢牽的地界，也許是前世的珍寶遺落在此，召喚我在此逡巡。

多年後，攜妻兒再游貴州。駕車先去了威遠，細雨淅瀝中，古鎮似水墨丹青；也去了黃果樹瀑布簾後體會水聲的轟隆；而重遊苗寨時卻沒了從前的恍惚，只覺得都是觸手可及的熱鬧，也許心被填滿了，感受自然不同吧。

有時不經意就會想到貴州，想到天氣的陰鬱、折耳根的魚腥、酸湯魚的酸辣，更有一個人獨處貴州的落寞。若說眼前親人簇擁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溫暖，而一個人的貴州是那種再也不願回首的孤獨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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