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從《藍袍先生》到《白鹿原》

很喜歡陝派作家，其作品無不樸實無華，一翻開書一股濃濃的黃土氣息就撲面而來，而這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下面埋藏著悠久的歷史，讓人感受到那份文化的厚重感。《白鹿原》是陳忠實的巔峰之作，被陳忠實稱作「死時可以墊棺作枕」的書，陳忠實曾說：是《藍袍先生》點燃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創作熱情，催生了《白鹿原》。

《藍袍先生》的主人公從小接受私塾教育，寫得一手好字，古文功底深厚，卻深受父親所傳授的「君子慎獨」「修身養性」等保守思想的影響。他聽從父親安排繼承了私塾先生的位置，又被動接受了父親做主給他娶的媳婦。在被推薦上新式師範學校後，他的八字步、藍布長袍和滿口的之乎者也令同學們嘲笑不已，在他幾乎想要退學的時候，他的同桌—一位女同學勸說了他，並帶動了他走出自我封閉的陰影，脫下了身上的「藍袍」。他們彼此產生了感情，但美好的時光總是走的匆匆，畢業前夕，由於父親以死相逼，他撤回了向法院提出的離婚申請。他回鄉下教書，又受到身為校長的同學背地陷害被打成右派，做了學校的一名工人。從此在慎獨的思想左右下，他自我折磨，自甘下賤，以屈辱的方式迎合別人，唯唯諾諾，重新封閉了自己。20多年後的撥亂反正，同學聚會中與同桌女同學再次見面，這次那個女同學不再有勸說的念頭，只是感慨的說：我感到那個藍袍又穿在了你的身上了。

再來聊聊《白鹿原》，正如扉頁上那句巴爾扎克的名言：「小說是一個民族的秘史」，《白鹿原》記述了一個時代的底層變遷，是對歷史、人生、傳統文化的宏觀解讀，突破了政治和階級的局限，依生活本來面目，刻畫出了一批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

「耕織傳家久，經書濟世長」——白嘉軒

白嘉軒是最能代表白鹿原的人物，在那個年代作為族長，他以德報怨、公私分明、重情重義，在各個方面都有一家之長一族之長的風範，他的那句「我一生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凡是怕人知道的事就不該做」，放到如今敢問有幾人能拍著胸脯說出來。即使有人說他迂腐，思想保守，但我認為他做了那個時代考慮最周全的事情，為家人，也為族人。「這個人的腰桿太直了」，讚美與遺憾都在其中。

「自信平生無愧事，死後方敢對青天」——朱先生

「為人師表，傳道授業解惑。當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吾等責無旁貸，本應著述立論，大聲疾呼，以正世風，竟然是白日里遊山玩水，飲酒作樂，夜間尋花問柳，醉死夢生…」這是朱先生出場時說的一段話，現在聽來仍振聾發聵。整本書最佩服的就是朱先生，對他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一是聖徒，二是先知。他將畢生精力投注在白鹿原這片蒼茫大地，除罌粟，教學生，救災民，作鄉約，寫縣誌…他走的每一步，都擲地有聲。

至於讀書，世界上沒有非讀不可的書，讀自己喜歡的想讀的書就行。讀過的書、學到的知識，很大一部分會被忘卻，而被忘卻的知識的影子卻保護著你避免陷入很多錯覺。

文字、圖片：曹起濤

責任編輯：王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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