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撩人的不是花朵，而是暗夜裡的花香
最
撩
人
的
不
是
花
朵
而
是
暗
夜
里
的
花
香
1
那一天晚上，我約陝西師範大學的焦教授，一起去游賞春曉苑。我還煞有介事地說：我有好幾個秘密聖地等著她的賞玩。
她顯然被我的話所撩撥，很快趕過來。
我們從大雁塔的西面進入，叉開又寬又平正的台階，專門走到旁邊的一個坡度路上。坡度很窄，是專門為殘疾人走輪椅而設置。我把她拉到坡度路的一段，停住，叫她靜靜地聞。
「哇，好香！好香！」她激動地叫起來，並四處走著去尋找花的源頭。
我看見她急著找到花源的樣子，開心地大笑。孩子一樣。「這是我的第一個秘密聖地。春天裡的桂花香。」
她到處嗅，卻找不到。
桂花，實在是太濃烈了，遮蔽了它的蹤跡。
我牽過她的手，領她到一棵高大的、在黑夜中沉默著的樹跟前，撥開密密麻麻的葉子，把一小簇白色的花蕊指給她看：「你知道，八月桂花香。可是，這一株桂花，把季節搞錯了，春天，春天哎，它一位秋天到了，開花吐蕊，芬芳迷人。可好，剛剛被我發現。今天，我帶你一起來賞玩。」
「哈哈，我們一起釀桂花酒才好。」朋友之言，正中我懷。
2
我們一起向前走。不久來到春曉苑外面的廣場。白天熙熙攘攘的廣場，在夜色中安靜下來。
最妙的就是安靜！
我帶她來到一組櫻花樹跟前。這一組櫻花，是種在一汪水潭裡的。春節的時候，有人在樹上掛了紅燈籠，一直到櫻花盛開，都沒有人缷走。於是在密密的櫻花深處，有一串串猩紅的燈籠照亮著簇簇櫻花的花瓣，嬰兒的笑靨一樣，紅紅白白，噴霞吐艷。
「這個不好，櫻花，雖然美，但到處都是哎。」焦教授對我的這個「聖地」很不以為然。
我故意唱白，做崑曲調：「先生，你再看——」
一串串燈籠在櫻花深處自是美麗異常，但，這也尋常，重要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平展如砥，光滑似緞，沉靜如璧，地面上的紅燈籠、粉櫻花，都低垂了粉頸，在水裡觀賞自己的美麗。於是，一組的櫻花，是一群的美女，在水面上翩然起舞。
有風來了，不知是那一株樹，撒了花瓣在水面，更添幾分的情致。
「太美了。」教授一邊拍照，一邊開始歌唱。
「我們把這個景緻拍下來，你唱歌，我發給田老師，叫她羨慕羨慕我們，可好？」我說。
「好，好。」教授高興起來。
「十五的月亮升在了天空喲——」50歲的好朋友，唱起情歌，仍然是甜甜的，脆脆的，優美而綿長。
錄完了，我們一起發給了好朋友，田老師。
3
我們攜手一起向前行。月亮漸漸升高了。
我帶她來到一排丁香花前。可是，昨天還香氣四溢的丁香，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不好，並沒有像昨天一樣吐吶沁人心脾的芬芳。
我只好叫她隨便看看。那丁香是深紫色，在月光下，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的內心，有輕輕的遺憾。
但是，很快，我們就被牡丹花的獨特香氣吸引。十餘畝的牡丹花，果然在月光下，好看很多。
去年秋天，牡丹花被偷走了很多，花園園丁又補了一些，原來密密匝匝、一人多高的牡丹，今天看起來都不像過去那樣高。
好在，園丁們補充的牡丹都是白色的，在月光的披拂親昵下，格外純潔而姿態婆娑。
「我不太喜歡牡丹。只知道開花，沒有果子。白白忙一場。」我淡淡地說。
我朋友卻興緻奇高。「我就喜歡牡丹啊。開花，就是盛開。我從來沒有見過一種花，開得像牡丹這樣大的。在河南什麼地方，有一株牡丹樹，一開花，一里以外的地方都能聞見香氣，樹高十米，老遠就能看見，你能想像嗎？一樹的牡丹！一樹！有幾百朵牡丹花啊！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花。那一天，我站在那個牡丹花前，被驚傻了。一棵牡丹花，開幾百朵花，什麼都不為，就是盛開花朵。就是盛開！多勇敢！要是你，你敢嗎？」
我站在牡丹花圃前，聞聽此言，不禁想為感性的牡丹增添幾分理性的思考。科學家研究：一株花的盛開，最基本保障就是養分和活力。如果養分不夠，會死，如果活力不足，會萎縮。當夜幕降臨，月光皎潔，我和朋友的攜手賞花，彷彿在看我們共同走過的路：20餘年的性別平等之路的奔波，讓我們恍惚中有些蹉跎歲月之感。真心希望，未來的日子，我們仍然堅定、自信、勇敢追求。也希望我們精心澆灌養育的性別平等之花，不辜負我們，在各自的園圃中，奼紫嫣紅，為更多的女性，送去生命的快樂和滿足。
是以，為此記。
End
作者：白軍芳
編輯：張麗娜
以上圖片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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