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孤獨者的通行證

最新 04-04

水形物語

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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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孤獨者的通行證

——《水形物語》是一部孤獨者拯救孤獨者的史詩

文┃燕子

雨滴敲打著玻璃，一串串水珠滑下。房間暗黑無光，寂靜中全是兒子的叫喊聲和玩玩具的嗒嗒聲。兒子叫到：「是天黑了嗎？」我望望窗外……玻璃上的水珠繼續滑落，腦子突然浮現出艾麗莎坐在公交車上，頭墊著自己的帽子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的雨，用手指在玻璃上划動著水珠，安靜又孤獨。

弗洛伊德曾說過：一個人小時候經歷了什麼，都會對這個人造成影響，而這些影響往往會左右一個人的行為。

艾麗莎是《水形物語》女主角，一個看似沉默內向的啞女，身居陋室，工作平凡，即使被時代的巨輪碾過，也難以留下一絲痕迹。但她的內心卻無時無刻不渴望著色彩。她操持著自己非常規律的生活，起床，煮幾個雞蛋，上個鬧鐘，然後赤身裸體地浸入到浴缸之中自慰一會。刷亮自己的皮鞋，著裝齊整地出門，和鄰居看幾眼電視，然後踩著輕快的舞步踏向走廊。在走出公寓大門的一瞬間，她會馬上變成一個畏手畏腳的清潔工。

《水形物語》作為一部渾然天成的奇幻電影，其在人物構建的布局上也不乏匠心。雖然影片的故事背景設置在1963年，時值冷戰時期，但是片中人物諸如殘障者、同性戀者、黑人、外來人甚至非人類的身份標籤，在今天看來也絕對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有人說這是一個「所有的邊緣人擁抱在一起就能對抗黑暗世界」的故事，而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確實是把「政治正確」玩轉成了一種工整的藝術，比之某些想要衝擊頒獎季而刻意為之的政治正確之作，確實高明得太多。

片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孤獨的靈魂，鬱郁不得志的同性戀畫家，成天抱怨的黑人主婦，深入敵境的蘇聯間諜，正常的生活中沒人會真正關注這些被陰影籠罩著的存在。當然，還有那個人魚怪物，更是被人類當做一件財產來爭奪與毀滅，早就已經被否決了其生命的尊嚴。

時間不過是條流經你我過往的河流。

在美國政府封閉式的實驗室做清潔工的啞女艾麗莎，一天，實驗室里拉響高度戒備的警報，一個神秘的裝滿了水的罐子被送了進來，艾麗莎震驚的發現，罐子里關著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異生物。艾麗莎走進觸摸，意外發現被抓來實驗室的這條人魚怪物與自己有著一種莫名的感應。

在理查德（美國政府秘密實驗室經理）的帶領下，科學家團隊想要在這怪物身上提煉出能夠製造生物武器的物質，為此，將軍親自來實驗室觀看異物，並命令理查德儘快有個結果。

可是，在艾麗莎的眼中，它不過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孤獨的生命體。因子，艾麗莎萌生一個念頭想要和人魚怪物接近，了解它不被人了解的一面。艾麗莎趁沒人時偷偷給人魚怪物拿來雞蛋，起初怪物是不敢接近艾麗莎的，她就把雞蛋放在水池邊上，走開了；第二次艾麗莎帶來了唱片給人魚聽，怪物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睜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艾麗莎，隨之與艾麗莎進行手指間的接觸。時間的推移，使艾麗莎和怪物之間產生了感情。

殘酷的政權永遠不會顧及底層人的生活和一顆善良的初心

理查德，一個殘酷、無情、暴虐的人，即使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擁有美麗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孩子，他也是傾其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中。他的工作就是肆虐那些底層人或是他認為的沒有生命尊嚴的怪物，每天用電擊打它。

科學家團隊的研究遲遲沒有結果，將軍對理查德失去耐心，決定殺掉人魚怪物。這裡同時也上演著國與國之間的一種較量，在美國研究室的間諜霍夫斯泰特博士在蘇聯的指意下也將要殺死人魚怪物，目的是不讓美國人先於他們研究出結果。

孤獨是常態，每個人都要承受孤獨

他們的孤獨有誰能懂？啞女艾麗莎希望能得到擁抱，但終究只能用自己的手安慰自己；吉爾斯一次次去往那個餐廳，買下一塊塊難以下咽的派，只為了能和店主小哥有幾分鐘的親密，最終，卻被呵斥著再也無法踏進那家店鋪；澤爾達賣命的工作和操持家務，努力維繫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終究仍然無效。這些角色都是故意臉譜化的，每個人的特徵都是一個「傷疤」，殘疾、同性戀以及黑人，這些如今早已被政治正確和平權運動沖淡的問題，在當年卻都難以逃脫明目張胆的欺凌，就是這些蜷縮在各自角落中的弱者，團結起來成就了近乎於超級英雄般的壯舉。其實，那個作為背景和激發一切、推動一切的人魚異物，也是畸零者，甚至是所有角色中最孤獨的一個，它隔絕於整個人類世界，作為生命形態卻被當做戰略物資，被研究，被爭奪，被處決。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一部孤獨者拯救孤獨者的史詩。

人性的善良將戰勝一切妖魔鬼怪、冷酷無情、殘暴肆虐渾噩的人。

艾麗莎得知人魚即將被殺死，她決定捨命相救。她計劃好一切，讓鄰居吉爾斯在外面接應，自己先移開攝像頭，就在移攝像頭時，霍夫斯泰特博士正巧在理查德的辦公室從監控里看到了這幕，從辦公室出來直接去實驗室幫助艾麗莎救出人魚，並叮囑如何照料它。即使黑人同事澤爾達極力阻止艾麗莎的舉動，她也毅然決然要救走人魚。艾麗莎問黑人同事澤爾達：「我們看著活活的生命不去管它，我們還是人嗎？如果不救，我們和那些殘虐的人有什麼區別？」

至純至真，直白地講給每一個成人。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相信，每一個成年人都有童心，無論他們裝得多麼深沉。

世俗，就像故事中的科學家霍夫斯德勒博士，一個打入美國內部的蘇聯間諜，一架本應該冷酷無情的冷戰機器，卻也仍然保留著最本能的純真，多年來的規訓也沒能將善良徹底磨滅，寧可自己赴死，也讓人魚逃生。

艾麗莎帶回人魚放在自己家的浴池中，他們日久生情，彼此觸摸會來電。一日艾麗莎坐在浴池邊，人魚便要脫掉她的衣服，艾麗莎一時驚愕，走出了浴室，轉瞬又回來，自己脫掉衣服，堵上門縫，在那間狹窄的浴室里，放滿了水，房間變成了兩個人的海洋，愛的海洋。

那是《水形物語》中最浪漫的一幕，也是未完成的一幕，在最後，他們潛入深海，續接了那一幕，讓一切圓滿。是的，哪怕結尾，都沒有留下通往歧途的尾巴，一切都秉持了童話的圓滿，讓啞女開口說話，讓禿頂的老人長出頭髮，讓惡人受罰。他們遠離了世俗，或許，可以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愛就象水一樣有著千萬形狀，也許你觸摸不到它，但它會溫柔的包圍你。

艾麗莎孤獨的心被人魚給打開了，心中一直渴望的色彩，終於可以絢爛的登台亮相了。她穿上之前透過玻璃嚮往的那雙漂亮的紅鞋，帶上紅髮帶，穿上紅色衣服，這一切都是愛的力量。從此，她的生活是愉悅的，工作中總是情不自禁的露出開心的笑容，同事澤爾達很好奇的問，艾麗莎只是微笑。

一天，艾麗莎去上班，讓吉爾斯看著人魚，結果吉爾斯睡著了，人魚走出來，看到吉爾斯畫的畫，看到電視里的人物，非常好奇，看到貓，就上前去吃。艾麗莎回來問人魚在哪？吉爾斯不知，便四處找尋，在樓下的電影院里，它一個人靜靜的在看屏幕中放映的電影《埃及豔后》，艾麗莎走到人魚前深情脈脈的看著它，兩人擁抱，然後一起回家。

在餐桌上，他們對坐著，艾麗莎進入夢幻：「她能說話了，穿上漂亮的衣服，一邊歌唱，一邊和人魚跳舞，充滿了喜悅和幸福。」他向人魚表白：「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也試過要隱藏對你的愛但做不到。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應該知道的。你走的那天，我的心也隨你走了。每每祈禱我都默念你的名字。我發誓，我已窮盡所知道的一切方式來證明我對你的愛。」回過神，看坐在對面的人魚沒有任何反應，很是失落。

分離，對兩個深愛的人是最大的絕情。

水生生物的家是在水裡，即是浴池每天盛滿水，也無法使人魚生活，它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必須要放回水裡，艾麗莎即使難以割捨，但也無法不成全。她看好天氣預報，決定在下雨的那天將人魚放回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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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推動她必須把人魚放生。因為跟蹤霍夫斯泰特博士已經得知人魚在艾麗莎的家中，澤爾達在理查德走後通知了艾麗莎。在艾麗莎家裡，理查德看到了牆上的日曆，及日曆背面的文字，他跟到碼頭，掰斷髮霉的手指摔在他們面前，以表權威，進行最後一場殘酷的廝殺，先是用槍打了吉爾斯，再開槍打向人魚，再是艾麗莎，到此，原以為一切都以這樣的悲劇結束。導演吉爾莫·德爾·托羅賦予人魚以神般的能量，人魚復活了，報復了殘暴的理查德，救了吉爾斯，然後抱著艾麗莎跳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