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璋·「金石之樂」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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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有云：故雖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珉是指柔軟的美石，古人很早就注意到這種石材易於雕刻的特性。不過，統治者不需要參與到艱辛的治玉工作中，因此，珉的特點也是它的缺點所在。珉容易雕琢成器，但也極易損毀。除質地溫潤，色澤光潔，有一定分量感等珉玉共有的優點外，玉還具有硬度高，敲擊聲音清越的特點，所以「君之貴玉而賤珉」。孔子認為君子之所以喜歡玉，並不是因為玉的的數量稀有，而是因為玉具有五德可比於君子。因此，雖然歷史上不乏有用珉石來製作雕刻作品的情況，但文人並不看重這種柔而易攻的材質。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文人開始用石材來製作印章。

印文：心無掛礙

石質印章的出現有久遠的歷史，據考古發現，僅長沙一地，就先後發掘出土西漢時期滑石印44枚，還有少量的戰國時期的石質官私印，但這些滑石印多是陪葬所用。現藏故宮博物院的漢新莽時期的石質兩面印「洽平馬丞印」和「鞏縣徒丞印」是經考證為鑄印母範，這是石印的另一用途。撇開以上兩種情況，印章除了少量工匠急就的作品外，大多為文人書寫再交由工匠製作。因此，印章也多為硬度較高的材質，例如金銀銅鐵、玉石瑪瑙之類。

印文：雁盪觀瀑武夷登天

印文：庭前木葉半青黃

大約宋元時期，文人親自篆刻石印的風氣已然開始出現。他們的篆刻集書寫、設計、奏刀、鐫刻為一體，將藝術與技術在印面上集中呈現。有確切記載並可見到印痕流傳至今的，元代的畫家王冕是第一個。從此以後，文人篆刻之風一發不可收拾，詩、書、畫、印成為文人修養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印章石也日益成為文人手中的寵物。一個好的印章除了書法、刀法的藝術表現之外，還包括了材質與工藝之美，乃至於承載了創作者的藝術修養與審美情趣。故印章雖小，卻於精微之處見廣大，讓古往今來多少文人雅士沉迷其中，俗語有云「金石癖」誠不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