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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在宮中四十多年,為什麼皇帝對他一直恩寵

仇士良,字匡美,循州興寧人。順宗時得到侍候東宮。憲宗即帝位,再調升為內給事,出監平盧節度使、鳳翔節度使等軍。一次,他路經敷水驛時,御史元稹先到,已住進上房,仇士良和他相爭,把元稹打傷。御史中丞王播上奏這件事,指出御史、中使到達驛站,是以先後為準,決定誰住上房的,仇士良是無視制度請仍按照原有的制度處理這件事。當時大家不能辨別這些情況,都以為真是謀反,仇士良因此縱兵逮捕,左、右神策軍不分輕重,把許多官員都打死了,朝廷上出現了「公卿半空」的情況。現在人已經被殺,不可能追回,但是說他們是逆賊,實在使他們含恨九泉之下。

如果不給他們平反,天下的義夫節士,都害怕招災惹禍,誰還肯和陛下共同治理天下呢?」並立即把李訓給他的信派部將陳季卿奏聞。陳季卿到了京師,剛好碰上李石遇到強盜行刺一事,當時京師秩序紛擾混亂,陳季卿有疑慮,不敢進書。劉從諫大怒,把陳季卿殺了,把信在朝中傳閱。又說:「臣與李訓要殺鄭注,因為鄭注本來是宦官提拔的,所以不讓宦官知道。現在到處都在傳說宰相要除掉宦官,而左、右神策軍中尉聽說後,為了拯救自己免於死亡,胡亂殺人,說他們是反叛謀逆。如果有大臣確有搞兵變的陰謀,自然應該抓來交給有關部門處理,哪有縱容兵士擄掠搶劫,橫屍宮門前的呢?陛下看不見,也沒聽說過吧。

而且宦官的根須黨羽蔓延在皇城之內,臣想當面陳奏,又恐怕會橫遭殺害,只有小心的守衛好邊疆,整治好甲兵,作陛下的心腹。如果奸臣難以制服,臣誓以死清君側。」書信報聞後,人人都傳來觀看。仇士良既沮喪又害怕,立即晉陞劉從諫為檢校司徒,想安撫他讓他住口。劉從知道可以打動皇帝,又再說:「臣所陳述的事關係國家大體,可以聽從,則應該洗雪寬容了王涯等的罪;不可以聽從,則不應該亂給賞賜。哪有死了的人的冤枉不給弄明白,而活著的人承受俸祿的?」堅決推辭給他的晉陞。多次上書,揭露指責仇士良等的罪行。

皇帝雖然不能把仇士良趕掉,但靠著劉從諫的話略略可以好過一點。從此以後皇帝鬱鬱不樂,神策左右兩軍的擊球、打獵、宴會等活動,都全部停止了。冊甲開成四年(839),文宗為風痹病所苦,稍好一點時,召宰相到延英門相見,回來坐在思政殿,問左右的人說:「值班的學士是誰?」回答說:「是周墀。」令把他召來,皇帝說:「就你的看法,朕是怎樣一個皇帝?」周墀一再下拜說:「臣不會評論,但是天下的人都說陛下是堯、舜一樣的主。」皇帝說:「所以問你的,是說和周赧王、漢獻帝比較誰好一些?」周墀極其惶恐,害怕地說:「陛下的德,周成王、周康王、漢文帝、漢景帝都比不上,為什麼自已要和周赧王、漢獻帝比呢?」皇帝說:「周赧王、漢獻帝受制於強臣,現在朕受制於家奴,自己覺得遠遠比不上他們啊!」說著說著,竟流下了眼淚。

周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後來文宗一直到死都沒有再出朝以前,樞密使劉弘逸、薛季棱,宰相李鈺、楊嗣復計劃尊奉太子監國,仇士良和魚弘志則主張另再物色人選,李鈺不答應,於是仇士良等假傳聖旨,立了潁王為皇太弟,派兵去迎接他,而廢了太子讓他仍然當陳王。反對宦官的李德裕得到皇帝的重用,仇士良更加恐慌。會昌二年(842),群臣上尊號,仇士良宣言「宰相寫請求減免罪的報告,提出要減少禁軍的細絹口糧和喂馬的草料」,以搖動軍心,讓士兵埋怨,而且對神策左右兩軍說:「這是確有其事,可以在樓前請願。」李德裕告訴了皇帝,皇帝命使者曉諭神策軍說:「免罪的命令出自朕意跟宰相有什麼關係?你們怎麼敢這樣?」兵士這才帖服。

仇士良這時惶恐困惑,心裡很不踏實。明年,升為觀軍容使,兼統領左右神策軍,他稱病推辭,於是免了其它職務,只任內侍監,知省事他一再請求告老退休,皇帝批准了。不久,仇士良死,追贈揚州大都督。態由離」,全仇士良告老退休,宦官們齊集送他回府第,仇士良感謝他們,說:「你們好好侍奉天子,能聽老夫的話么?」大家都答應著。仇士良說:「不能夠讓天子有空閑的時間,有了時間他一定看書,接見那些通經術有學問的朝臣,這就會接納勸諫的意見,心有智謀目光遠大,就會減少巡幸遊樂和無聊的嗜好,這樣我們得到的恩惠變少,而且沒有什麼權了。

我為你們考慮,不如誘引皇帝追求增殖財富,愛好架鷹養馬,每天用擊球、打獵、歌舞聲色這些來蠱惑他的心,讓他盡量過侈奢豪華的生活,使他只知玩樂不知節制,這樣他就一定排斥經術,不知道宮外面的事,這時什麼事情都由我們操縱,恩澤和權力還能往哪裡跑呢?」宦官們聽說後,一再拜謝他。仇士良殺了兩個王、一個妃、四個宰相,貪婪殘酷地擅權二十多年,他也確實有一套辦法,所以皇帝對他能夠始終恩禮不減。他死後第二年,有人揭發他家藏了幾千件武器,皇帝下詔削去他的官職爵位,抄了他的家。在早的時候,仇士良、魚弘志憤恨文宗和李訓密謀,幾次想把皇帝廢掉。

崔慎由任翰林學士,有一次值夜班,還未到半夜,有中使召他入內,到了一個不知道的殿,見到仇士良等坐在堂上,四面帷幕遮蓋得嚴嚴實實的,仇士良對崔慎由說:「皇上病了已經很久,自從他即帝位後,政策命令有很多疏漏錯誤,皇太后有命要另立繼承的君主,學士應寫詔書。」哪怕是死我也不敢接受這命令。」仇士良等默然不語,過了好久才打開後面的門,領崔慎由到一個小殿,皇帝就在那裡。仇士良等走上台階,數說皇帝的過錯,皇帝低著頭。然後仇士良指著皇帝說:「不是因為學士,你就不能再坐在這裡。」於是送崔慎由出去,警告他說:「不準泄露出去,否則殺你全族。」崔慎由把這件事記了下來,藏在箱枕裡面,當時的人都不知道。垂危的時候,把它交給了兒子崔胤,所以崔胤憎惡宦官,終於把他們討伐除掉,人們都說這禍源是起於仇士良、魚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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