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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在等待真正的朋友出現

故事發生在雲雀溪。

這個地方離城市有點距離,人不多,安安靜靜的,可以看到酸蘋果樹、乾涸的河床,還有寂靜的松樹林。安靜的時間長了,就會有點封閉,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的,拒絕不一樣,不喜歡新事物,不喜歡標新立異。

但是,這個保守到有點死氣沉沉的地方出現了三個特別的人。這三個人是傑西、萊斯利、埃德蒙茲小姐,他們是故事的主人公。

傑西

在別人眼裡蠢蠢的,怪怪的,每天畫些滑稽的圖畫。他畫的大多數是動物,不過都不是正常的動物,而是有問題的怪物,比如一頭能夠飛越山峰的河馬。沉默寡言的傑西自己都認為自己微不足道,可內心卻委屈不安,他希望別人能注意到他。他迷上了跑步,經常繞著奶牛場跑得滿身臭汗,他想成為學校跑得最快的人,他想通過跑步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萊斯利

萊斯利是城裡來的女孩子,成了傑西的鄰居,成了傑西的同學。萊斯利像個假小子,頭髮剪得比男孩子還短,喜歡穿汗衫,喜歡穿褪了色的牛仔褲。

對這些樸實的雲雀溪的孩子來說,萊斯利真是謎一樣的存在。她在課堂上循規蹈矩,總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課桌旁,做著漂亮的作業,但下課敢和男生賽跑,還能跑第一。她的腦袋裡塞滿了鬼點子、鬼主意,做一些讓同齡人嚇破膽的事。

作文課上,同學們為了獲得高分,投老師所好,寫的都是虛假的東西,而萊斯利寫的全是真實的事,全是心裡話。而且,萊斯利不相信基督教和聖經,只把耶穌的事情當成一個美麗的故事,這一點,連傑西都一下子難以適應。

埃德蒙茲小姐

埃德蒙茲小姐是傑西的音樂老師。她是一個「嬉皮士」,她不塗唇膏,她是雲雀溪唯一一個穿褲子的女教師,而且是緊身牛仔褲。她喜歡彈吉他,喜歡唱嬉皮士音樂,喜歡唱反戰歌曲。和學校里的其他老師相比,她是那樣與眾不同。

很顯然,這三個人,因為標新立異,與「雲雀溪」有些格格不入。生活在雲雀溪的人,都認為他們的行為只有在電視里才能出現,而電視和生活是兩回事。因此,他們幾乎沒有知音,他們都被視作異類。就像埃德蒙茲小姐,雲雀溪的學生們雖然內心也喜愛她,期盼上她的課,但一下課,卻又裝出一副不會被這樣一個穿著緊身牛仔褲、眼睛上塗滿了化妝品,嘴巴上卻什麼東西都沒抹的嬉皮士所蠱惑的樣子。她們不敢和埃德蒙茲小姐太親近。

《通往特雷比西亞的橋》曾獲紐伯瑞兒童文學獎,頒獎詞這樣說:「這部小說涉及一些與社會不能融合的兒童。這些兒童渴望著愛、理解和承認,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想成為家庭或團體的一員,但不願放棄他們真實的自我。」

什麼意思?就是《通往特雷比西亞的橋》寫了一類人,他們不是故意特立獨行,不是故意和別人不一樣,只是他們就想成為這樣的自己,他們希望得到別人的理解。就像傑西,心中有著小小的倔強,有著因害怕被人嘲笑而無法說出口的夢想,他渴望理解,渴望溝通,渴望一個出口。

傑西從爸爸媽媽那裡得不到安慰。爸爸媽媽總是忙忙碌碌的,他們家的條件並不是特別好,爸爸媽媽特別操勞,忙於養家糊口,他們每天和傑西說的最多的是——牛奶擠了嗎?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和傑西做下來聊聊心事。

傑西從弟弟妹妹那裡得不到理解。弟弟妹妹總是吵吵鬧鬧的,像個跟屁蟲一樣,傑西有的時候想甩掉他們。因為年齡相差兩歲、四歲,傑西和弟弟妹妹沒法說到一塊去。所以傑西不斷畫畫,畫畫是他的愛好,同時,他也是藉此來消磨時光,藉此來排遣孤獨。

傑西心裡一直在等待一個他真正的朋友出現。

結果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埃德蒙茲小姐和萊斯利,一個是良師,一個是益友。

在學校里,「常規」的老師都不喜歡他的畫,都認為他是在浪費時間、紙張和能力。唯一例外的是埃德蒙茲小姐。埃德蒙茲小姐鼓勵傑西「天賦異稟」並「堅持下去」。這種信任和肯定,讓傑西覺得非常富有,「他把這種理解當成海盜的寶藏一般埋在了內心深處」。傑西看到了埃德蒙茲小姐和他一樣,受到周圍不公正的對待,他心裡認定了自己和埃德蒙茲小姐不屬於雲雀溪。當埃德蒙茲小姐邀請傑西去華盛頓的博物館時,他高興極了,如果沒有後來的噩耗,這一定是他永遠可以回味一輩子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萊斯利呢,傑西把她當作真正的朋友,不僅是朋友,還是另一個自己。萊斯利和自己一樣,堅持自己的喜歡,她喜歡跑步,喜歡游泳,在追求自己的喜歡方面,她總是無所畏懼。

在傑西眼裡,萊斯利不僅是另一個自己,還是一個更有趣的一個自己。萊斯利愛打抱不平,面對那個學校里愛欺負人的壞孩子——「巨人」賈尼絲·埃弗里,萊斯利不是避而遠之,而是憑藉智慧和勇敢懲罰了他。這讓傑西明白使受害者最受傷害的,使欺凌得到滿足的是周圍人的事不關己,是周圍人的漠不關心。可是當萊斯利了解了賈尼絲不幸的遭遇後,又對他表示同情,把賈尼絲看成她的半個朋友。這讓傑西明白,在這個世界,他要關心他人,甚至去關心那些他曾經以為的「壞人」。總之,萊斯利總讓傑西明白很多東西。

萊斯利還讓傑西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萊斯利的父母都是作家,他們認為自己對金錢和成功太著迷了,所以,他們買了傑斯家附近的老農場,要去種田,重新評價他們的價值觀念,想想究竟什麼東西才是重要的。

在這些影響下,傑西開始擁有堅持自己夢想的信心和信念,有了對抗並不太美好的真實世界的勇氣,單調的生活好像加上顏料的畫,一筆一筆一天一天豐富起來。

蔣老師

小朋友

那然後呢?

要成長,並非那麼容易。

蔣老師

這本書的書名是《通往特雷比西亞的橋》。特雷比西亞是一個地方。就在萊斯利一家租住的珀金斯老宅後面,有一個小溪的干河床,一邊是農田,一邊是樹林。河床岸上長著一棵老沙果樹,樹上吊著一條粗繩。抓住繩索,盪過溪谷,就是一片樹林。傑西和萊斯利把這片秘密的地方叫做「特雷比西亞」。

兩個喜歡奔跑的孩子,經常跑到這裡,盪著「鞦韆」,來到這片森林,來到這片秘密地帶,他們有無敵的想像力,這裡面有精靈、惡魔、信使、戰士,傑西是國王,萊斯利是王后,這是一個「納尼亞」一樣的仙境之國。

你可以簡單地理解他們是找了個隱秘的地方,玩一種類似於「過家家」的遊戲。也可以理解成這是小說家的「象徵」。 「特雷比西亞」就是傑西和萊斯利嚮往的地方,就是他們嚮往的生活,在這裡沒有作業,沒有嘲笑,沒有嘮叨,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可以放飛想像。

所以,傑西每次走近乾涸的河床和酸蘋果樹上的繩子,心跳就會加快。當他懷著狂野、興奮的心情,抓住繩子這頭朝河的那邊盪過去時,當他雙腳輕輕點地,一站到底這片神秘的土地上時,他就覺得自己彷彿變得高大、強壯、聰敏了起來。「特雷比西亞」和那個家,和那輛校車,和那個學校比,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但是,追求這樣的生活是需要勇氣的。雨季來臨,河水上漲,萊斯利約傑西去特雷比西亞。在過河的時候,萊斯利毫不猶豫,可傑西害怕了,他不敢去特雷比西亞王國,那畢竟是一片廢棄的森林,他又變成了孬種,他真希望從醫院移植一個膽過來。傑西很在意自己的「膽怯」,但就是克服不了。

復活節的那個周一,雨更大了。傑西和埃德蒙茲小姐去了華盛頓。萊斯利打算獨自一人越過小河去特雷比西亞,但繩子斷了,她死在了河裡。

這個小說確實有些殘酷,一個孩子突然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個孩子突然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像我這樣脆弱的讀者,我都不敢翻動頁碼,去閱讀傑西的那種撕心裂肺卻又喊不出聲的痛苦。

作者凱瑟琳·佩特森之所以寫得那麼讓人心疼,是因為她的兒子——大衛·佩特森也有這樣的經歷,因此,在書的前面寫著:「這本書就寫給大衛·佩特森和麗薩·希爾。萬歲。」麗薩·希爾就是大衛·佩特森猝不及防失去的朋友。

成長的路上,生活的途中,真的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是永遠悲傷,是不斷消沉,還是勇敢地站起來?傑西面對著這樣的選擇。

最終,傑西踩著恐懼和悲傷站了起來。他在乾枯河道上架起了一座橋,通往特雷比西亞王國的橋。走向特雷比西亞的不只是他自己,還有梅·貝爾——她的妹妹。特雷比西亞又迎來了它等待已久的女王。這似乎在告訴我們,每一個孩子都在成長。

特雷比西亞的故事,涉及到一些非常沉重的話題,關於忠誠,關於奔跑和幻想,關於自由精神,關於愛,甚至關於死亡。這個故事似乎在告訴我們——只有經過這樣的歷練,男孩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

蔣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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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編輯:愛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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