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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難以忘卻的紀念

雄峰巍巍,山水長長,有堡乃望,是為雙堡;地處北坡,是謂坡勢山;坐北朝南,俗稱陽坡;闔族同姓,是為牛姓,遂稱之為牛家陽坡。

牛家陽坡之「牛」姓,與通渭雞川之「牛」姓同祖同宗,祖籍河南堰師,明成化年間宦遊通渭,定居雞川,歷代耕讀門第,文人輩出,為通渭名門望族,以道光二十一年進士、四川按察使牛樹梅為最為著名,如今仍被稱道「牛青天」,聲名遠播。

牛家陽坡之牛氏,闔族居住在今甘肅省通渭縣隴川鎮坡山村之牛家陽坡。

祖先牛朝寧攜「兩大頭四房份」由雞川遷居,先到如今的靜寧縣新店鄉,後溯河而上,移居坡勢山,生兩子,分別為牛騰壁、牛騰漢。由於年代久遠,後代只是口口相傳,皆無文字記載。

陽坡牛氏,最為興盛當屬清末至民國年間,以「文老爺」牛煜西為代表的牛氏門宗,其聲望家業達到了頂峰。

牛煜西,生於同治七年(1868年)五月二十五日,逝於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八月十七日,壽六十五歲,字兌山,前清文林郎、揀選知縣、光緒丁酉科舉人。時逢亂世,聚業授徒,一生教書育人。

牛煜西為二房星炳公一支,其父牛致和,祖父牛福財,曾祖父牛昇雲,高祖牛超祖,天祖牛映奎,烈祖牛允溫,太祖牛鱒,遠祖即為星炳公。自星炳公下至牛煜西,整整九代,綿延不息。

道光五年(1825年),牛效坤有鑒於宗系記載不清,遂作譜系圖像,開啟家譜修正之始。

咸豐二年(1852年),牛允庫攜孫祭祖,並作《先祖牌位序》,次年癸丑年(1853年),牛樹梅之弟牛樹桃為家譜寫《跋》,其中述道:「元慶兄曾祖牛鯨卒於郡,吾曾祖在家適患目,聞之慟哭,遂致終身目疾」。

牛鯨即星炳公之次子,與牛鱒為同胞兄弟,由此文推算,牛樹梅為牛鱒的曾孫輩,與牛煜西之高祖牛超祖同輩,亦即為牛煜西之高祖輩(即該鄉所稱太爺的父親輩),故坡山村牛家陽坡與雞川鎮牛家坡牛氏一脈相傳,輩分齊整,無有紊亂。

為釐清牛家陽坡闔族之譜系,牛煜西於民國六年(即1917年),在通渭馬營小學為家譜作《跋》,後又於民國十二年(1923年)專門作《謹述先賢譜論》,遂使陽坡之牛氏家譜日臻完善,世代相傳,有據可察,其重視家傳世教,修整門風亦由此而啟。

在牛煜西的努力下,牛家陽坡自星炳公四兄弟以下,各房分的族譜記錄十分詳盡,為後世各輩留下了一份寶貴的精神與文字材料,僅以牛煜西之直係為例,蔚為大觀,可圈可點。

牛煜西遠祖星炳公生牛鱒(康熙二十二年即1683年至乾隆二十六年即1761年)等四子,牛鱒生牛允溫(康熙三十九年即1700年至乾隆四十一年即1776年)等三子,牛允溫生牛映奎(雍正戊申年即1728年至嘉慶四年即1799年)等二子,牛映奎生牛光祖(乾隆二十年即1755年至道光五年即1825年)、牛超祖(乾隆四十年即1776年至嘉慶二十三年即1818年,超祖逝後其妻王氏光陰清苦,攜子流失,矢志靡它,繼又媳亡,遺孫六歲,日夜哭泣,倍益酸苦,撫養成人,生曾孫二)等二子,牛光祖生牛昇雲(嘉慶三年即1798至同治七年即1868年,牛昇雲長於命學,始贈「文林郎」),過繼給牛超祖,牛光祖生牛福財(嘉慶十九年即1814年至咸豐八年即1858年,贈「文林郎」),牛福財生牛致和(道光二十五年即1845年至光緒二十九年即1903年,慎言訓子,人中無所見,羽化而去),牛致和之子即為牛煜西,人稱「文老爺」。

牛煜西幼時受業於胞伯牛致中,其母任氏亦嚴加管束,「在母側讀誦,少有懈惰,笞詈相加,過於嚴師」,在伯父及母親的嚴格教育下,牛煜西進步極速,「規行矩步,和中有介,至誠二字終其身,無妄語」,「春闈一次,無力北上,遂銳意進取,一以成就後學為已任」,「不披衣不拽履,不飲酒不吸煙」,「縱難意口正身修,亦難容半點微瑕,白璧也!」娶妻劉氏,「性最慈和,夫有怒則力為勸,不使得罪鄰里鄉黨」。

後來,牛煜西以院試第一入學,並於1897年光緒丁酉科甘肅鄉試中舉。時逢清代末期,政府腐敗官場混亂,牛煜西仕途受阻,被授「文林郎」( 文林郎是清朝時為正七品文官所授的散官名,因為清時知縣均為正七品)、「揀選知縣」,後在通渭縣馬營等處結徒授業,教書育人。

晚年牛煜西集勸善書,如《太上感應篇》《普世鴻文》《二十二史》《曾國藩勸誡淺語》等,皆圈點其名讀,加之以諸語,以貽後人,他語重心長地說:「吾子孫果能朝夕瀏覽,雖大不能為善,若有聽法戒而不復為惡者,而吾心可以少慰」,牛煜西去世後,葬於現村址學校操場之所在。

在牛煜西的耳聞目染之下,後輩學習成風,人才輩出。

牛煜西所生三子,即其地人所熟知的「大二三少爺」牛鴻謨、牛鴻緒、牛鴻訓。

牛鴻謨生於光緒十年(即1884年)十二月十五日,卒日無考;

牛鴻緒生於光緒十六年(即1890年),卒日無考;

牛鴻訓生於光緒十九年(即1893年)十一月十六日,逝於民國三年(即1914年)七月十七日,性靈敏辭氣英發,多才多藝,高小畢業之後升入省師範就學,可惜英年早逝,年僅二十二歲,師友莫不扼腕嘆息,集六十金扶柩歸葬故里。

牛鴻謨所生共三子,即牛暲、牛夋(應為左耳右夋)、牛景(應為左目右景)。

牛暲生於光緒二十六年(即1900年)十二月十四日,省立第一師範畢業,曾任縣督學;

牛夋(應為左耳右夋)生於光緒二十九年(即1904年)九月初二日,高小畢業。

牛景(應為左目右景)生於宣統元年(即1909年)正月二十八日,亡於民國十三年(即1924年)五月十六日,自幼聰慧絕人,可惜少年早逝,年僅十六歲。

牛鴻緒所生共四子,即牛暟、牛曜(秦州師範畢業)及牛昭(考取秦州師範未入學)、**(名佚)。

牛楷生於民國九年(1920年)九月初十日。

牛曜生於民國十二年(即1923年)三月初八日,畢業於秦州師範。

牛昭及**(名佚)二兄弟生卒無考。牛昭考入秦州師範,未就學。

牛鴻訓所生共一子,即牛昞。

牛昞生於宣統三年十月初六日,畢業於秦州師範。

以上堂兄弟共八人,按年幼序齒排行,為別為牛暲、牛夋、牛景、牛昞、牛暟、牛曜及牛昭、**(牛昭弟,名佚)。

在牛煜西的嚴格督導之下,其後世繼承了良好的家風世俗,讀書蔚然成風,雖為鄉間大戶人家,但與人為善,善待鄉鄰,從不欺壓鄉黨,與同村中另一大戶形成鮮明對比,其家庭聲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提及坡石山「牛老爺」家,無人不拍手稱道,掩額相望。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隨著新時代的到來,風雲際會,劃分階級,分化田地,進社,批鬥地主,牛煜西家族之後代被裹入了滾滾洪流之中。

昔日好吃好喝招待的鄉鄰,成了見面不識的仇人,昔日借糧送面的長工成了高呼口號的積極分子,上面一聲令下,先分田地,後分牲畜,分家產,再分庄基地,合家被安排在一角委身,接受漫無天日的批鬥。

以牛某某等三人(其三人後代仍在,故隱)為代表的積極分子,在本應合家團聚的大年三十,帶領著人馬大隊,掘開了「文老爺」牛煜西在如今學校操場的墳墓,屍骨拋灑一地,以此為開端,批鬥、揭發的大幕拉開了。

在經歷了一番無窮盡的批鬥捆綁之後,牛暲被定為地主分子,送往外地法辦;在村學舉行(如今的戲台位置)的大辯論中,謊言與攻擊橫天飛舞,牛暟被昔日的好友兼「座上賓」誣為「一貫道」成員,他實再想不能謊言出自昔日好友之口,忿然之下自縊而去,離開了人世。數年的鬥爭過過後,留下的是一些年幼無知的孩子與孤苦伶仃的妻兒老小,整個家族被沖得四分五裂,或走上了逃亡之路,流落於新疆、寧夏及其他各地,或縮居故宅,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仍擺脫不了一頂地主後代的帽子重壓,倍受鄉鄰的欺辱與冷眼。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尚在上小學的我常去舅家,牛昭與舅舅家比鄰而居,他沒有把我當小孩,常與我聊些「高深莫測」的東西,但很少談及他的過去的家世。唯一的一次,是他從一個包裹里給我拿出了他珍藏的「家譜」,可惜那時自己年幼無知,不知所載。

我懷著一顆好奇的心向姥姥尋證,為什麼牛昭知道得那麼多?姥姥告訴我,他是讀過古書的,每次姥姥總會長嘆一聲,「可惜啊!可惜這一家人了!一個個都是少有的人才啊!可惜全折磨沒了!」

姥姥是大字不識一個、裹著小腳的老太太,以九十高齡謝世已經近十年了,她說的話,談及時的表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同樣是在八十年代初,在幼時借居的老太爺家裡,幾間屋子的牆壁上裱滿了被蟲蛀過的線裝書頁,雖久經歲月洗禮,但上面被圈點過的痕迹,仍歷歷在目,那時候我尚不知那是讀古書的「圈點」,只是感覺要在每一頁上圈得一模一樣真要化些功夫,老太爺告訴我,那是「大少爺」當年讀過的書,在「分化」地主時給他分來,讓燒炕的,讓他糊了牆。

幼時所見所聞,成為自己心中一個難結的謎團,自己一直想著有一天能看到有關的記載。

如今一晃又是數十年過去了,「大少爺」「文老爺」雖已故去多年,令人欣慰的是,他們的後代仍在;這個家族雖曾經倍遭磨難,受盡煎熬,但後世仍綿延不絕,且各有成就。更為欣喜的是,有幸能重睹當年曾見過的《牛氏家譜》,借著其後代鼎力相給的這些資料,去繁就簡,將與其家族脈絡有關的資料抽取出來,寫成上面的文字,以表示我對舅家這個家族的尊敬。

學識淺薄,不諳其道,僅列至「大少爺」其下一代,願其後代能再續其譜,以光前代之門風,以承其族之傳統。最後想起一句話:「積善之門必有餘慶!」

乙卯清明前夕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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