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棺木中的一瓶十幾年的老酒

《清明》：棺木中的一瓶十幾年的老酒

清明時節，老老少少的拖家帶口，都要聚攏在祖墳前，祭奠家裡的老人祖先，這本來是我們傳承千年的習俗，即便是喧囂塵世的影響，也沒有改變我們的這一習慣，以前的行程只是變成了車輛的行程，擺祭品，燒紙，祈禱，磕頭。

這裡要說的，不是習以為常的過程，而是一次不一樣的親身經歷；筆者的爺爺，去世於八十年代早期，一副三六的厚重棺木，安葬在汴河邊的堤壩上，這裡，是日積月累形成的墓地，十里路的堤壩，大大小小的墳頭一眼看不到頭，一年兩次到三次的祭奠，堤壩上成群結隊的人群往來，使得這個荒涼的堤壩好似熱鬧的菜市場。

2008年，因為要清修河道，這裡的墓地都要搬遷，每家每戶都接到了通知，爸爸也忙碌起來，先是連夜去找從事蔬菜種植的舅舅，在舅舅的土地旁邊的小土丘找到了新的地點，第二天，帶著我們兄弟五個，拉了板車，早早的來到了河堤。

太陽還沒有出來，整個河面上升起了一片白霧，連堤壩上都像是披著薄紗，透著一股草木的濕氣，我們開始拿出鐵鍬，圍著墳頭挖掘起來，人多力量大，只是過了二十分鐘左右，下面的棺木就露了出來，多年的濕氣侵襲下，棺木外面的紅漆已經脫落，變得灰濛濛的。

先是放了一掛鞭炮，接著就掀開了棺蓋，將近二十年的時光過去，這裡只剩下了一幅白骨，和潮濕變色的衣服，二哥踏入棺木，將爺爺的骨植收拾出來，放到紅布包里，然後從旁邊拿起一個小東西來，在剛剛升起的陽光照耀下，這個東西放出異樣的光澤。

待看清之後，才知道，這是當初下葬時候，放入的一個玉煙袋嘴，也是爺爺在世時從不離身的東西，爸爸嘆息了一聲，也把這東西放入了紅布包；就在二哥想從棺材裡出來的時候，腳下一滑差點跌倒，扭頭一看，是一個酒瓶，透過玻璃，還能看出少量的酒液。

這是當年的酒，也是當年本地的糧食酒，上面的帖子上還能看出「宿縣二曲」幾個字，二哥拿在手裡，看著爸爸，等待他的吩咐再做處理。爸爸說：撒了吧。

瓶蓋打開，一股從未有過的香味衝出，片刻之間，已經繚繞四周，連離我們十幾米的旁人都不由得扭頭看過來，這是真正的老酒啊~！哪怕是事過多年，喝過醬香的茅台，也沒有那瓶酒的濃烈的香氣，這是將近二十年的窖藏啊!

酒被撒下，也許是心理作用，等我們遠遠的離開，這股酒香，還隱隱約約聞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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