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戶外，我登上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

「乞力馬扎羅是一座海拔一萬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長年積雪的高山，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廟殿。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經風乾凍僵的豹子的屍體。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

—《乞力馬扎羅山的雪》海明威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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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達累斯薩拉姆到阿魯沙

剛過了21歲生日，在非洲坦尚尼亞做了一個暑期的志願者，回國前夕。

前天遇到了生平第一次搶劫，昨日一整天沒敢出門。我嘗試著戰勝內心的恐懼，出發到坦桑北部的阿魯沙地區，前往心中那神聖的乞力馬扎羅。

天未全亮，帶著一籮筐的緊張，坐在摩托司機身後，一路狂奔到汽車站。

大巴上只有我一個亞洲人，兩邊是流逝的草原景象，旁邊的兩個黑人在分烤雞和香腸，陽光灑在窗邊，看著他們愜意地躺在大巴前座上，抬頭是錯落的村莊。一望無盡的草原。原始部落。植被。孩子。女人。吆喝的小販。就這樣，一路向北。

Dream differently and passionately.

Go for it fearlessly.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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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墨西鎮

車上播著鄉村感很強的音樂「Oh Bili Kilimanjaro…」

而我，正在前往乞力馬扎羅的路上，兩邊蔥蔥的植被，小路綿延不斷，寫著內心的欣喜。

每一瞬接收的都是從未見過的新的信息，眼睛貪婪地記錄著，沒有高樓大廈，這裡的天空特別廣闊，大塊的雲層壓得特別低，就似與樹同高，想像著看不見的遠方。

安靜地看，安靜地寫，雲層散開，藍藍的天映入眼帘，更像一幅畫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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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之巔山腳下

到達墨西鎮，見到了嚮導公司的老闆Angus，他問我裝備在哪兒。

因為沒有過戶外體驗，什麼都不懂，跑到非洲之巔的山腳下，才知道攀登乞力馬扎羅需要專業戶外裝備，包括帳篷，睡袋，登山鞋，登山杖，衝鋒衣，雨衣，防寒服，頭燈，帽子，手套等。

他接著問我打算選哪條攀登路線，是相對容易的可樂路還是風景更美的威士忌級別的Machame。

我只爬過蓮花山級別的山，不知道要面對什麼，帶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冒險衝動，滿腔熱血地選了難度係數較高的攀登路線：六天的Machame Route。

飯後Angus帶我去租了裝備，將我介紹給嚮導Tino，交代他好好照顧我，幫助我登頂。臨別前他笑著說：「記得不要勉強，祝你登頂成功！」

帶著這句祝福，和Tino一起正式開始了我的第一次戶外攀登之旅。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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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睡在3300米的野外

走進乞力馬扎羅，一路伴隨著熱帶雨林

走過如沼澤般泥濘的道路

傍晚到達半山坡，看見遠方重疊的山巒與一絲光亮，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欣喜。

日落之後，雲里只剩下一道金黃，這裡的日落特別久，特別美，特別的深沉，震撼我的心靈。

六個小時走到營地，乞力馬扎羅的第一晚，第一次在戶外住帳篷。

這是我第一次睡在野外，在海拔三千米的森林裡，寫著自己的所思所想，從未感覺如此接近過自然。剛才從帳篷出去走走，仰頭滿天閃亮的星星，密密麻麻的，特別亮，特別多，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星空。燦爛得沒有道理！

3點醒了便再睡不著，躲在睡袋裡寫日記。實在無法抑制腦海中湧出來的話語。想起梭羅的瓦爾登湖，生命的必需品是取暖，我總算體會到了。海拔三千米便凍得全身冰涼，什麼都不帶就跑來乞力馬扎羅這種嚴寒之地。今天看到旁邊一個白人放棄前進了，六個小時的泥路，我還是堅持下來了。

我會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的。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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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荒涼的無人區希拉高原

早晨打開帳篷，擁抱美麗的山景。

Shira與昨日的森林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像無人區，更荒涼，植被覆蓋大大減少，樹都是矮矮的，開滿了一束又一束白色的花。

山路陡峭，但路上照不夠的美景讓我忘記了疲憊。

下午到營地時出現了高原反應，頭疼，發熱，拉肚子，呼吸困難，有點超出我身體的極限了。

休息了一會兒，發現帳篷周圍是巨石，不時有幾隻禿鷹飛過，看出去特別有蒼涼之感。在野外的生活讓我感覺特別孤獨，登得越高，風景便越美，也越孤獨。

出去走了一圈，所有東西都很新奇，很壯闊。當從Meru Peak灑來的陽光遍布整個營地時，我就呆在那兒，不肯返回帳篷。

幸福的標誌之於我便是落日的金黃。

吃過飯，儘力了。做決定時沒想過會這麼艱苦，在野外生存的每一個瞬間都需要堅韌與頑強。

夜晚打開帳篷，是環繞的巨石與滿天繁星，月光特別亮，這是何等美妙之事。真不敢相信自己是在現實，生活真的像奇蹟，每個下一秒都能給你驚喜。

來非洲，來乞力馬扎羅真的只是之前的一個想法而已，不久，即是現在，成為了現實。雖然身體極痛苦，但真正的快樂來源於內心，不是嗎？

我想，未來剩餘的時光，都要活在這種奇妙感之中。

06

—

忍受著高反的折磨，一路哭一路堅持著

清晨打開帳篷，看到對面的小山頭好像出現了海市蜃樓一般，美得像仙境，美得不切實際。

昨晚睡得痛苦極了，一早起來又要趕路。天未全亮，陣陣寒風掛在身上，正如昨夜擔憂自己能否前進，一醒發現，所有的擔憂都一閃即逝，繼續前行。

太陽終於高高升起，霜凍化開，形成水滴，剎那間變得緩和，亦有了生機。

今天的路上全是巨石，連小樹都沒了，不知為何雙腳一點力也沒有了，沒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嚮導說：「抱怨一點用都沒有，你可以選擇下山。不是的話，就繼續前行。每一個人都難受，但你只需要堅持。」

胃痛得要停下來吃藥。又冷又熱的前行。經過今天，我想，我再不會害怕什麼了，我只會去做最好的自己。剛才Tino又勸我下山，他說：「今天早上有三個和我同樣癥狀的歐洲人已經乘直升機下山了。這是大自然，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望著無窮無盡的山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因為高反沒有胃口，卻強迫自己吃東西，把麵包硬塞進去，才能夠繼續走。有幾個瞬間頭疼得要裂開，雙眼早已充滿淚水。唯一的安慰便是路上壯闊的Senecios和半邊蓮。

下行之時因為太滑而摔倒，擦傷了手，這是我第一次從身體上體會到，摔倒後要做的僅僅是站起來，其他都是沒有意義的。後來頭疼得沒有知覺了，模糊地看腳下的小石頭，一點點的挪動，視覺十分模糊...似乎要倒下了。嚮導安慰我說：「別哭，我們快要到了。」

九個小時的行走，我整個頭髮熱，而身體卻很寒冷。真不知要和高原反應抗爭多久。從沒想過會這麼艱辛，但幸運的是，我成功熬過了今天。

抬頭髮現今日帳篷之外的風景竟是乞力馬扎羅雪頂，太震撼，太神聖了。

黃昏下的乞力馬扎羅雪頂

拍下黃昏的雪頂，我感嘆道：

「太美了！」

旁邊的黑人大哥問我：「為什麼覺得你說出來特別美呢？」

我們都笑了。

身旁的Dan說，記得穿上所有的衣服，別冷著了，登頂的那天會異常的艱難。

Tino之前多次勸過我放棄，我一直沒有理會。想了許久，認真地對他說：「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如果明天還是像今天一樣辛苦，我會選擇放棄。」

Tino感動得不行，心想這個冥頑不靈的小孩終於開竅，終於不那麼不顧生命的前行了。每天都比昨天難，離頂峰越來越近，卻也越難越難熬，越來越危險了。外面的強風吹著我的小帳篷，穿上了所有衣物來保暖。

突然害怕早晨的到來，那意味著艱苦的一天到來，去面對與接受從未體驗過也想像不到的挑戰，唯一的安慰便是大自然中壯闊的風景。

夜裡夢中一直出現一句話：

There is nothing you cannot achieve.

07

—

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出發就要爬一個幾乎垂直的山坡，覺得自己好像在和生命開玩笑，總是亂踩，而且總是走神思考。

遇到埃及的登山團隊。面對在路上的辛苦，他們說：「登山過程中有兩種思維模式，一是路途遙遠該如何堅持下去，二是自己原來已經走過了這麼長的路了。你選擇哪一種呢？」

當他們告訴我今晚是登頂日（Tino從未和我提過），並告訴我這會是人生最困難的一晚時，我突然有些恐懼了。

因為頭疼得不行而停下來吃藥，幾個登山客經過，給我遞巧克力和葯，他們不斷地問嚮導：

「她還好嗎？」

並大聲的告訴我：「加油！你很棒！」

收到來自陌生人的鼓勵與支持，內心陣陣感動。

翻過一個山頭，瞬間好像來到另一個世界，滿山遍野的小樹叢與野花，濕濕的石路，大大的霧，好像一個有人練功的深幽。

又遇見Dan，相互間總能給予力量。

「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到達午休營地的時候，這裡是選擇七天行程第四天的終點，因為選擇了六天的行程，只是我的中點。

穿過了只有碎石的荒原，越來越高。每一步向上挪，都覺得，離頂峰好遠，又好近。

到達Barafu木屋。今日帳篷外是一望無際的荒原。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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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試登頂，一夜無眠

Tino走過來告訴我：「今晚十二點開始登頂。」我害怕得發抖。

沒有休息，一夜的強風和雪地，漆黑一片，如何抵擋零下的高寒。

凌晨，還是到了。外面的黑暗足以將我吞噬。

很多時候，不是不怕，而是怕到極致，還是去了。

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喘氣。沒有辦法跟上Tino的節奏，常常因頭痛與無法呼吸而停下。去痛片已經沒有效用了，每一步陡峭的路都充滿了我的淚水與內心的掙扎。五個小時過去了，我知道自己已經達到身體的極限，不得不放棄了。

在生命的邊緣，我還是選擇了回程。在放棄的瞬間，眼淚湧出來。回程時也很艱苦，已經堅持這麼久了，只剩下陪著我的滿天星星。

天亮的時候，不願醒來。夢裡一直對自己說，有些瞬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放棄了就是放棄了。離頂峰只有一步之遙時，我放棄了，我的身體無法支撐我完成登頂。勇敢的面對放棄，選擇回程，可以嗎？

Tino來問我情況，叫我準備下山的時候，我忍不住大哭起來。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

我哭著說：「Tino，我哭不是因為身體不適，而是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整整四天的堅持，每一秒都熬過來了。到Barafu木屋，離頂峰最後一段距離的時候要離開，我做不到。」

看到從頂峰迴來的人，我對Tino說：「我要再試一次。」

Tino沉思了一會兒，答應我了。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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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向頂峰出發

上午再次出發的時候，眼神都變了，咬著牙，看著遠方。每一步都帶著淚珠前行，一語不發。呼吸急促，左手一直握著拳，不斷告訴自己，堅持住。

If feels like you fall down, but arise again.

走了不知幾個小時，到達5730米的Stella Point時，激動得要落淚了，因為只剩下最後兩小時的路程。

不知如何，沒有意識與知覺地挪動到了頂峰，就是這一瞬間：I make it我成功了！

5895米Uhuru頂峰上的冰川。

下山的時候經過無數的碎石與沙漠，才發現走了如此之長的非人地帶。1200米的垂直距離，可想而知一步步上行之艱辛。我竟完成了登頂。

回到營地時再一次遇到來自英國的家庭，他們對我印象很深。

「一個中國女孩成功登頂了！我們真為你開心！你父母也會為你驕傲的。你現在有自己的故事了。」

這個英國家庭的媽媽，兒子，女兒，全都跑出來了，他們說今晚登頂時會想起我的故事。

登頂的過程不斷在腦海中回放，一步一步往上挪，很多次雙腿累得沒有知覺，Tino幫我捏松，才能繼續前進。所有止痛片都吃完，沒有午餐，有的，只剩下那顆無比堅強的心了。來到這裡，很多人成功了，很多人放棄了，但是有多少人，在失敗後會再次站起來，有勇氣去做第二次嘗試呢？

失敗以後的成功比第一次直接成功更加喜悅。因為我知道，在未來人生道路上，通往夢想的道路上，無論跌的再疼再重，我都會重新站起來，都會登上我的Uhuru頂峰的。

改變一生的攀登之行，還記得Derek說了無數次那句：Mama, be strong.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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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痛苦原來更甚

因為昨天再次挑戰登頂，本該兩天下山縮短至一天。

過去每一瞬間的堅持，每一幅壯麗的風景，都讓我充滿勇氣與力量。

儘可能的加速下行，一個相遇的旅者問我感覺如何。我說：「痛苦的身體，快樂的是心靈。」

眼前是不斷重複沒有盡頭的熱帶雨林。

每一步往下走，我的腳趾都疼的要裂開，鑽心般的痛。Tino一直和我說再往下走一點就有救護車了，但走了三個小時連人影都沒有。何況是車子。

終於遇到一對中年夫婦，今晨登頂成功，現在提早爬下山，在聽了我的經歷後，對我說：

「你真是一個瘋狂的女孩，一個人跑來，還爬了兩次！撐下去，祝你好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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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乞力馬扎羅山

終於到了出口，我的腳疼得無法挪動。

滿臉通紅，憔悴不堪的我，在大門簽出之後，搭上了回程的車。陽光依舊燦爛，路上的小孩向我招手和微笑。

離開的公路上，一直回望乞力馬扎羅山。

在公路上，我忍不住一直回望乞力馬扎羅。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了。陪伴了我六天的神聖的乞力馬扎羅，不知哭了多少次，給我留下了多少難忘的瞬間。此刻，我心情難過但充滿著驕傲。車上播著非洲的鄉村音樂，感性情緒蔓延，淚水被心中那股從Kili獲取的力量打住了，我充滿了感恩，回到墨西鎮。

對比第一次看到它時的心情，從它的神聖征服了我，直到我征服了它。我記得自己在山上說過的每一句話：

「I』ll go for what I want fearlessly. I won』t be afraid of losing anything from this moment. I』ll bebrave, strong and powerful ever since.」

「我會毫無畏懼的去爭取自己想要的，再也不害怕失去什麼。我會變得勇敢，強大和充滿力量。」

第一次吃了頓飯，一想到山上的食物我就忍不住要吐，特別是逼自己咽下的噁心。第一次洗澡，六天…身體碰到熱水竟然疼，看著被曬得又紅又黑的雙手，想起手持登山杖的每一步，終於可以穿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沒有塵土，終於不用睡在野外，不用擔心動物，第一次躺在軟床上，天啊，有被子…我都受寵若驚。

過去六天就把我苦成這樣子了，雙腳發硬，都是傷，都是淤青，一點力也使不出了，起滿了水泡。會問自己：後悔嗎？從來沒想過的苦與痛。

但也從來沒有如此自豪過，從來沒有如此快樂過，我愈來愈找到自己了。以後我會自豪地說：「這就是我，我會去冒險，去挑戰困難，決不放棄，決不妥協。」儘管此刻連起來關燈的力量都沒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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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對於其他公司收費3500美金，我此行共花了1300美金。老闆Angus並沒有多收我的錢。聽Angus講了他的創業故事，從1995到2005，到2011，幾年一次飛躍。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去得到現在的一切。他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在1995年的時候我還是一個背夫，在山裡沒有落腳之處，亦沒有食物可以充饑，我懂得生活有多麼的艱辛。但現在我是老闆了。做生意要懂得去談判，去商討。而且一切都是關於客戶。如果他們喜歡你，便一定會回來。永遠不要亂討價。萬事開頭難，但總會成功的。」

我想起背夫，頭頂著重物，為了趕在登山者前面不停的爬，滿頭大汗也不能停下，甚至不能倒下，日日夜夜在山裡為遊客服務。記得有個背夫對我說，他是在掙錢讀書，以後想出國。

背夫，攀登中最苦最累，賺得最少的群體。

我問Angus：「背夫這樣搬一次可以得到多少錢？」他說：「我們是小公司，攀爬6天，一般是48000先令，就是200塊錢。大公司會多些，是60000先令，即240元。」

我想，我現在了解生活有多麼艱辛了。我會珍惜擁有的一切和更加努力地學習。

離開前，想起昨夜遇到Eva，她來自德國，是心理學的研究生：

「你看起來小小個，居然登頂成功了。你一定超級自豪吧。」

「是的，我感到超級自豪。」

「去之前你覺得你可以成功嗎？」

「當然，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儘管之前從來沒有面對過類似的挑戰。」

「這是一則自我實現的寓言。」

「是的，人生如同攀登，是一則自我實現的寓言。」

「Life is a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是以結束。

一個喜歡獨自旅行的人，分享路上一些平凡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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