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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Bubbling的Still與生活碎片

全文共2721字,25張圖,閱讀..我也不知道要幾分鐘。

在愛丁堡交換時獨自坐蘇格蘭小火車遊盪,路過童話小鎮約克。背鏡頭越野正走到口乾舌燥,翻空口袋掏出一枚英鎊硬幣,打算在站台買瓶水滅火。蓄著白花花大鬍子活像阿不思鄧布列多的爺爺操著羊奶味的口音問我:

Do you want still water or sparkling water?

你要「靜止水」還是「活力水」?

年輕人。作為熱衷嘗試的年輕人,自然是抱著一肚子好奇拿那枚硬幣換了神奇活力水。擰開瓶蓋的瞬間被某種無色透明液體井噴了一臉。嗯,可是嗅起來沒什麼特別,一股水味加點重金屬味。喝到嘴巴里有氣泡在舌頭上跳舞,辣辣的,刺激過後變成普通的一口水,連鹼味也消失了。

喜歡上屈臣氏的無糖蘇打是喝「活力水」之後很久很久的事情。

因此,有人告訴我五道口有一家叫做「Still」的精釀啤酒店時,我把這個矛盾的名字在心裡咀嚼了老久。

克拉伯龍說過,二氧化碳的溶解度隨壓力升高而增大。所以,撬開啤酒瓶蓋的瞬間,壓力陡然降低會使大量二氧化碳同時溢出,帶動作為氣泡邊界的液體薄膜,涌成白花花泡沫,伴隨「次啦——」的聲響,兀自造出一股熱鬧氣氛。有人也把這泡沫叫做「啤酒花」。大概和植物一樣,開花是一瓶酒最燦爛的時刻了。

也是客人心情的巔峰時刻。看著啤酒花嘩啦啦地漲上來,氣勢洶洶,將將溢滿杯沿成凸面鏡的形狀。然後它顫顫巍巍地減下去,泄了氣,像一個意猶未盡的嘆息。

K無數次強調,借酒澆愁就是一句扯淡。酒越喝越少,但煩惱並不會減分毫。

Still的每一隻酒杯都配一款酒,高矮胖瘦各不同。有粗壯的也有精巧的,有小蠻腰也有大肚皮。

就像來Still的客人一樣。

附近大學的男生掛著一副大人模樣,社會來的大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卸下偽裝。我坐在高腳凳上發獃時,也聽過旁桌不少趣事。老闆娘總旋轉在客人中間,帶著一副南方姑娘秀麗的五官卻念著俠氣十足的北方腔調。可能因為嫁了個留著鬍渣的北方漢子吧。老闆並不太常出現在店裡,只聽說他以前在新東方教書,是個自我意識甚強,朋友很多的人。

老闆娘懂啤酒,老闆愛雪茄。所以Still的吧台也是講台。老闆娘興緻勃勃地聊著每一款酒的原料、釀造、發酵、後期配比、味調;老闆則告訴你雪茄的前中後調,如何剪茄葉如何品嘗,並且毫不留情地diss純粹為裝X而糟蹋良品古巴雪茄的客人。

「雪茄的焦油含量是香煙的幾千倍,如果按吸煙的方法過肺品嘗雪茄,不嗆出眼淚才怪。」

聽說老闆娘曾經放言,Still不歡迎兩種客人:一是趕時間的,二是吸香煙的。觸犯了規則,可能被她千方百計勸出門。如果更加不幸,遇到老闆也在場,那或許連勸也沒有,直接轟走了。

我擁有一隻名叫「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雪茄盒,聽說丘吉爾也喜歡過。它紅白配色,光滑涼膩。

我是不碰啤酒的,在遇到Still之前。那種bubbling的液體自帶的小麥氣味對我來說過於苦澀。但Still的「啤酒宣言」打動了我,又或者牆上仿梵高的巨幅《Starry Night》,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初夏時那股暖洋洋的氣氛總讓我想嘗試點什麼。

「你今天穿得也像女爵士啊,就試試勃艮第女公爵吧。葡萄釀的,果味重,偏酸,很像紅酒的一款喔。」

「好啊」

……

「次啦——」

Still是個小酒吧,它身上有巴黎的氣質。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不算現代服務業的成員,而更像是舊時代的家庭餐館。老闆娘和老闆的身份與客人的身份不算涇渭分明,換句話說,雖然老闆娘笑起來很好看,但她沒義務對每個客人都笑的,那是服務生才做的事情。

就像巴黎街頭的小酒館裡,法國人西裝革履人高馬大,卻偏偏喜歡擠到背挨著背坐,無外乎享受一句:

「嘿夥計,你又來啦!瑪格麗特加冰,還是老樣子?」

為那幾十分鐘煙火味,風裡雨里也值了。

我見過男孩子得意洋洋地講:我跟老闆娘蠻熟哦。拽得像有個珍貴的寶貝。

P.S. 老闆娘確實可愛,夏天會跑來問空調冷不冷,冬天會跑來問要不要開暖風。桌子上的電源接觸不良,要跳起來去插高的那個喔。

Still從不多嘴。

有一個晚上我趴在吧台上,不能喝酒,但情緒很down。老闆娘搬出兩箱啤酒瓶蓋,於是我開始無意識分類。把幾百個瓶蓋按圖案分好。

「賣得最火的是羅格壞傢伙嗎?」我指著摞成小山的Rogue瓶蓋。

「那款還不錯啦。主要是Rogue還出了不少其他酒,但他們酒蓋都長一個樣子。」

「誒那這款是桃子酒衍生系列?」

「包了錫紙,長得一樣但味道千奇百怪的。」

「這款XXX為什麼只有一個呢?」

「這款是當年限量發行的紀念版酒,你喜歡就挑酒蓋拿去好啦,反正我留著也是拼地圖。我找報紙包下,別把手指劃破了。」

夜深時,我叮叮噹噹地離開。門口兩面牆上,斑斕的瓶蓋拼成了北美和亞洲的輪廓。面面相覷。

Friday Night.

某個秋日周五和N妹子的第一次Still約會,抱著兩杯奶茶點了瓶桃子酒,從高腳椅聊到窩在沙發。拿出羅德島背回來的render馬克筆,心境此一時彼一時。

可能有些東西最終會是假的吧。

矯情念想,也會虛掉的吧,

也可惜也值得。

抓不住的話可以讓它從指縫流掉嗎?

流成一杯桃子酒唄。

Friday night!

她在紙條上這樣寫著。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人一輛OFO,在深夜沒有人的成府路騎到飛起,放聲大唱《燕園情》,頭一次唱出胸腔共鳴。

萬聖節。一年前還在愛丁堡刻南瓜燈戴綠毛假髮。

Dave說好久不見,出來坐坐嗎。腦海里第一個閃過Still,和它的林德曼桃子酒。

First Cheers, 邁出地質的第一步。

上回還是在英國跨年?再上回,是格拉斯哥weekend trip之後的南非紅酒餐吧。當時一邊被甜酒經驗一邊哀嘆人生迷茫何處才是科研方向。

Second Cheers,摩洛哥遊記。

學老闆娘跳起來插上電源,再看撒哈拉真人四驅車真真恍若隔世。其實當時還沒想到日後將被申請摧殘得多麼不成人形,只覺Still氤氳的雪茄光霧有種抽離現實的魔幻感。好像那扇玻璃門裡的時間流逝得慢些似的。

Third Cheers,告別ETS。

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時我僥倖已經告別了GRE,Dave也考出了口語26的好成績。走回去的兩公里時間裡,還是互相膜拜取經一個殺G一個刷T。幸而後來申請結果也都不算失落。暗暗想,果然Still門外的世界還是不那麼理想主義的嘛。

Zepper的蘋果酒都帶著一股孩子氣。

綠色的Zepper是青蘋果味,氣泡力氣很大,也更酸澀些,在高腳杯里冒泡泡,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尤其是踢球踢破鄰居玻璃的男孩子。

紅色的Zepper則是紅蘋果了,我更愛它冰鎮後的滋味。甜味比它兄弟重多了,常溫下軟綿綿的沒什麼骨氣,冰鎮後就像打了軍訓雞血,每一滴都站得筆直,從鄰家小妹長成冰雪美人。

其實還有一款金蘋果,是青紅的配製酒。這麼低的度數從不醉人,那股清爽的酸甜味恰到好處地平衡在一起,好像躺在蘋果園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晚霞掛滿天,身上帶著泥土清香。

平安夜要有平安果,所以我騎單車去Still打包了兩瓶Zepper,也因此從老闆娘口中得知Still要關門的消息。

「不想做了呀,可能要賣給隔壁烤豬蹄的了。」

後來,有時也會想念Zepper的蘋果味。在某寶尋覓了些時候,Zepper並不難找,但茫茫的是不知去哪裡飲才好。

最後一次去Still也是同N妹子一起。點了瓶包裝人畜無害的大黃蜂,聊了很久很久的天。

那個晚上,Still沒有太多客人,我得以用單反抓下一些影像片段。老闆娘說,拍拍環境好啦,人就一筆掠過吧。

那天沒有下雨,音響前兔子隊長端著槍,Still的歌單還是慢搖加英文老歌,調到心情正好舒適。

Still關門前開了一個小party,老闆和老闆娘請了許多朋友,常客大概也到了不少。早早加進Calendar,可惜那時生死時速在遞最後一份申請,最終也沒能去成。

再後來,Still並沒有賣給烤豬蹄的,而是變成了菜煎餅店。老闆帶老闆娘去了他方。

路過王莊路還會悵然,尤其不知何歸的深夜,某些與Still相關的生活片段就會冒上來。

Bubbling.

Bubb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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