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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龍、與奇怪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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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一對平淡無奇的情侶、殺手、瘋子、帝王、龍、分身、騎士和夢境混雜的荒誕世界,充斥著語言和思想的遊戲,自始至終都充滿挑釁性,張狂、險惡,不時還十分滑稽,這裡是喬治·曼加內利的《100:小小說百篇》的超現實荒誕世界。

幽靈、龍、與奇怪的國王

文|喬治·曼加內利|魏怡 菲娜

摘自|《100:小小說百篇

- 聲明:如需轉載先請私信聯繫 -

- 幽靈 -

幽靈厭倦了。對於一個幽靈來說,想要在大部分時間裡不感到一種深深的、漫長的厭倦,那是很難的事。當然,它居住在一座城堡裡面,城堡的條件非常簡陋,而且孤零零的,還有老鼠、貓頭鷹和蝙蝠。這座城堡的藝術價值不高,僅有兩個帶著花飾的仿哥特式陽台,以及一幅畫著常見的幾位聖人之一的無法辨認的壁畫。這裡不會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不論是官方、學者,還是遊客,甚至包括那些搞地下情的戀人,因為到這裡來的路又遠又不好走,還要經過一座搖搖欲墜的橋。這座城堡很有可能註定要一直衰敗下去,直至徹底倒塌。在從來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這個省份的報紙上,可能會不時登載關於這座城堡的一些新聞事件。它從來沒有讀過這些文章,但是,他希望知道人們有沒有提到自己,哪怕是作為迷信的對象。它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幽靈。一個幽靈可以冥想,閱讀,漫步。而且,假如它足夠愚蠢,或者十分厭倦,還可以發出噪音或者晃動窗帘;當然,得有某個人給他嚇唬。只有在居住了一個世紀之後,幽靈才能離開分配給它的城堡一個星期;在住滿第二個世紀後,它可以離開兩個星期,以此類推。這種規定比較官僚化。理論上,鑒於幽靈移動起來非常迅速,它還可以去拜訪另外一個幽靈。不過,它不知道,也不會有人告訴它,這些幽靈都住在什麼地方。另外,距離能夠離開城堡的那第一個星期還有二十八年,現在計劃實在有點太早。它知道城市裡也住著幽靈,但經歷了一個世紀的孤獨之後,到城裡去令它感到恐懼。理論上,也可能有一個幽靈來拜訪它。可是,通過什麼方式,又有誰會通知那個幽靈,在這座城堡里住著一個好客的幽靈呢?好客?說實話,幽靈心裡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好客的幽靈呢?它希望和另外一個幽靈一起盤桓幾天或者幾個小時嗎?它不知道,它們又能談些什麼呢?幽靈們非常形式化,它們應該會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彼此介紹上。介紹結束之後,就可能會開始告別的儀式。不過,或許它不會在那個星期里接待任何訪客,甚至不會試圖去拜訪別人。那將僅僅是一個令人神經緊張的星期,時常被驚起,以為有人在敲門,同時等待著第二個世紀的來臨。

幽靈心不在焉地從城堡寬大而破舊的窗口露出頭來。時至深夜,它注視著破敗的城堡下面陡峭的斜坡和狹窄的山谷。在漫長、寂寞的時光中,幽靈習慣了獨處。它既不試圖拋棄自己居住的這座廢墟,也不去與其他的幽靈交談。很久以來,遇不到其他同類的遺憾令它感到痛苦。它希望能夠碰到某個幽靈,某個它在成為幽靈以前很久就認識的幽靈。不過,如今它的記憶已經有些混亂。真的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它並不是幽靈嗎?它意外地發現山谷中有一道微光,和它自身的微光很像。微光緩緩地前進,小心翼翼,或許還憂心忡忡。遠處的另外一道微光,沿著雜草叢生的小徑越來越近。

幽靈心裡想,是不是在幾個世紀之後,終於有兩個幽靈來和自己會面。它想: 為什麼它們要來找它,是出於什麼目的,又是誰建議它們來的呢?最後,它又想: 它們到底是一同前來,還是分別來呢?它們是朋友還是敵人?在許多年之後,這個幽靈第一次感覺到了憂慮和痛苦。又是誰一定要和自己談談呢?它們如何發現了將自己關在城堡里的它呢?是出於愛還是恨?還有,為什麼它們會在同一個夜晚找上門來?會不會其中的一個是敵對的幽靈,而另外一個是友善的幽靈呢?它真正想見的是哪一個呢?它是想要解釋敵對的幽靈的誤會,還是想要和友善的幽靈重新開始那無休止的對話?兩個幽靈緩慢地靠近。等待中的幽靈想,難道沒有第三個生物嗎,一個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的生物,一個中間人?它什麼也不記得了。那第三個是誰呢?或許,它被現在成為幽靈的兩個人撕裂而死,那它有沒有變成幽靈呢;要麼第三個幽靈就是它?所以,假如它沒有曲解自己的記憶,假如它不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那麼,今天晚上它或許可以進行那場耗盡三人氣力,並且導致它們死亡的討論?幽靈心裡想,童年時人們對它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也就是它所期待的這種會面,會令它們這些幽靈慢慢耗盡氣力,直至死亡。

假如幽靈希望擺脫孤獨,唯一的辦法是從自己體內繁衍出另外一個幽靈。我們知道,這種事情是可能的,但是,關於這種繁殖卻沒有確切的描述。幽靈渴望繁衍出另一個幽靈,而且發現自己沒有辦法不去這樣做,就好像在它那個並不存在的身體內,有另外一個不存在的身體正在成長。儘管如此,它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助它成長,也不知道如何使它從自己的身體里出來。它知道,孕育幽靈是少數幽靈擁有的特權,而想要達到這個目標,過程非常漫長和艱辛。事實上,在一個幽靈的故事當中,沒有什麼東西是顯而易見的。與此同時,新的幽靈必須在活人中誕生,但這與其說不可能,不如說是不理智的事,因為活人是永恆、不朽、無處不在的虛無中勉強存在的不連貫性。此外,活人應該生活在時間裡,而時間並不存在,因為它是虛無的一種形式。所以,活人應該孕育出時間,也就是說投進時間裡面,然後在經歷了很多冒險之後死去,這件事令人無法理解。假如誰相信任何人在奄奄一息的時候都會變成幽靈,那麼他就錯了。死去的人不需要再孕育時間,但必須停留在一個既狹窄又無窮的空間之中。誰想要變成幽靈,就必須想辦法進入另外一個空間,一個與他作為活人時生活的那個空間相似、卻沒有時間的空間。在做過如此嘗試的人當中,能夠成功的很少。不過,成功的人會處於一種極其艱難的境地。事實上,他們將能夠重新使用在有生之年曾經使用的那些物品,甚至曾經結識的人,不過,這種使用完全是精神上的和抽象的,就好像那些活著的東西都已經死去,而他卻活著,孤單而又無法接近。所以,有的時候,幽靈希望幾乎是通過懷孕的方式,從自己身體里孕育出一個幽靈,但幽靈並沒有性別。它必須在簡陋的居室中,選擇能夠令它身上產生最為無法忍受的痛苦的地方,找到那個孤獨顯得無法容忍的地方;在那裡,過去的記憶對它糾纏不放,令它感到無休止的仇恨;在那裡,他人的不存在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這缺席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存在。它這個脆弱的形式,這個無用的東西,必須進入虛無,使自己被觸摸,嘗試,誘惑,挑戰。儘管這個句子對於一個幽靈來說沒有意義,但它要承受一次新的死亡。最終,有的時候,四肢會從四肢中誕生,一束光線會從另外一束光線中逃離,儘管這種事情極少發生。幽靈已經精疲力竭,但它必須跟隨那束光,而且,由於不能觸碰,它必須用絕對平衡的冷漠和熱愛來留住那束光。或許,在那個孤寂的地方,儘管不去刻意傾聽,卻會聽到一陣低聲的交談。

- 龍 -

龍是被騎士殺死的。只有一名騎士才可以殺死一條龍,一名職業軍人或者一位體育冠軍都不行。有些騎士誇耀自己殺死過不止一條龍: 他們是在說謊。這個世界的設計並不允許一名騎士殺死一條以上的龍,很多騎士甚至沒有被允許殺死一條龍。有時候,龍會將一些騎士打敗,最後才倒在命中注定要殺死它的那名騎士面前。身體被刺穿的龍倒在血泊中,它失血過多,置身無毒的小蛇、青蛙與貝殼中間。這些動物與龍沒有親緣關係,甚至毫不相干。不容忽視的一點是,龍並不屬於它死去的那個地方,與那裡的動物、天空,尤其是騎士,都沒有關係。關於龍,人們知道得很少,但一般情況下,騎士們連能夠知曉的那一丁點兒也會忽視。很多人相信,而且事實好像果真如此: 存在著一些龍居住的地方,但非常遙遠,也許從技術上講無法接近。龍會離開那個地方,而且總是獨自旅行: 從來沒有人看見過一對龍、一個龍的家庭,或者兩條作為朋友在一起的龍。龍走向自己會被殺死的地方。我們知道,這是允許龍死去的唯一方式。龍走向城市的圍牆,但是從來不會進去。它對城市的居民不感興趣,只想去找那些騎士,因為其中的一個會將它殺死。有時候,龍會躲在一個山洞裡,把山洞視作自己的藏身之處,並在入口處堆積石頭。龍會用嘴噴出火焰,以此來交流。事實上,它有很多事情想說,但是,長期獨處使它不習慣說話,所以,內心的話語奮力藉助火舌噴射而出。在涉及騎士與龍的這整件事情上面,最令人震驚的是騎士對龍的無知。他不了解龍居住的地方如此遙遠,不了解它的孤獨、它巨大蜷曲的身體;也不會破譯火舌傳遞的信息。騎士也不知道,為了赴這個可怕的約會,龍需要付出多少艱辛。正如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來赴一場約會。假設穩穩騎在俊馬上的騎士,輕握長矛,然後將它放在地上,並沒有憤怒與害怕,那麼,鑒於所期待的死亡並沒有到來,龍可能會開始與騎士交談。

殺死龍的那位騎士——儘管他是個凡人,但外表英俊,彬彬有禮,高挑而潔凈——將那堆可怕的肉系在馬鞍上,然後向城市走去。他為自己的壯舉感到自豪。不過,他心裡模糊地感覺到,命運與愚蠢同時在指揮他的長矛。他經過鄉村的時候,人們由於一貫的對怪物的恐懼,都閉門不出,還用障礙物堵住了房門。騎士一邊笑一邊想著,到了城市裡,國王會在所有人民前面擁抱他,而且,至少出於禮節,國王會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自己為妻。騎士拖著龍的身體、牙齒、半閉的眼睛,從一個墓地、一座教堂,最後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旁邊經過。但是,沒有人露出頭來向他致敬意,連死人都沒有,他們小聲嘟囔著,甚至可能是在譴責他。為什麼神父不來請上帝賜福殺死龍的人?為什麼躲在房子里的居民不出來吻他的馬鐙?或許他們懼怕從畸形的怪物爪下拯救他們的人?騎士惱怒了,也越發為自己的壯舉感到驕傲。他進入城門,走上了通向王宮的要道。道路上人流熙攘,但是,他一邊走著,一邊察覺到正在發生的奇怪的事情: 人們默不出聲地回了家,把眼睛轉向另外的地方。他心裡明白,他們這樣做不是因為怕看到恐怖的怪物,而是不想看到殺死龍的騎士。騎士肯定地意識到,一種厭惡的感情正在籠罩著他。市民不是懼怕他,而是憎惡他。騎士驚呆了,感到憤怒和沮喪。一扇窗戶猛地關上,他聽到或者認為聽到了簡短的辱罵聲。難道他不是殺死了龍嗎?以前他們不是都同意應該殺死龍嗎?歷史裡難道不是充斥著因為殺死了龍而得到女人、宮殿、日本摩托車的騎士嗎?也許他殺錯了龍?不可能,從來沒有人說過有兩條龍,龍從來不會是兩條。他想要發怒,可是,他太過憂傷,因為他弄不明白。騎士意識到,去找國王也沒有意義。於是,他停在十字路口,人們也因此四散離開。怎麼辦?騎士下了馬,然後轉頭看著那條靜止不動的醜陋的龍。他還是第一次觀察它的身體、臉、厚皮,還有豎起的龍鱗。騎士有什麼感覺?他第一次感到驚慌失措,而且意識到,作為殺死龍的人,他的命運是多麼可笑與無恥。他意識到,自己未來的生活,會是始終凝視著龍的這具不會腐爛的屍體。

- 奇怪的國王 -

有一位先生,他擁有一匹極其高貴的良馬、一棟加固過的美宅、三個用人,以及一座葡萄園。晚上,他根據太陽周圍捲雲的活動情況,認為應該離開自己一直生活的康沃爾郡,到羅馬去。因為,他覺得在那裡可以有機會和皇帝談談。他既非一個狂妄自大之人,也不是冒險家,但那些捲雲令他思考。他花了最多三天的時間做準備,給妹妹寫了一封信,泛泛地說了一下這件事,然後是一封內容更加籠統的信,給他考慮求婚——僅僅是出於閑極無聊——的一個女人。接著,他向神祇們敬獻祭祀,然後就在一個寒冷而清新的早晨上了路。他越過位於高盧和康沃爾郡之間的運河,很快來到一處樹木蔥鬱,但沒有路的所在。天空陰雲密布,他和他的馬經常需要在山洞中休整,而那裡並沒有人類經常出沒的跡象。到了第十二天,在一個可以涉水過河的地方,他發現了一具人類骨骼,肋骨上插著一支弓箭。他伸手觸摸那具骨骼,它隨即化為灰燼,弓箭也滾落到礫石中間,發出叮叮噹噹的金屬聲響。一個月後,他來到了一個窮苦的村莊,那裡的村民說的話他都聽不懂,但他覺得,他們是在勸阻他。又過了三天,他遇上了一個看上去很遲鈍、長著三隻眼睛的巨人。多虧馬跑起來風馳電掣,他才得以獲救。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他始終躲在一片不會有任何巨人進入的叢林當中。第二個月,他又經過了一片遍布優雅的小鎮、人口稠密的城市,以及喧囂的市場的土地。他遇到了一些同鄉,從他們那裡得知一種秘密的憂傷正折磨著那個地區,因為它在遭受漫長的瘟疫的侵蝕。他越過阿爾卑斯山,在摩德納品嘗了義大利千層面和起泡葡萄酒。第三個月的中旬,他來到羅馬。他感到吃驚,無法想像在過去的十年中,這裡的人們變得如此貧窮。人們在談論瘟疫,投毒,膽怯或者兇殘、又或許二者兼而有之的皇帝。既然已經來到了羅馬,他就準備在這裡住上至少一年的時間。他教授康沃爾人說的凱爾特語,練習擊劍,為皇家石匠提供異域風格的圖案。在競技場上,他殺死了一頭公牛,並由此引起了一位宮廷官員的注意。一天,他碰上了皇帝,結果被皇帝錯當成另外一個人,因此對他怒目而視。三天之後,皇帝被碎屍萬段,而這個康沃爾人被擁立為新皇。然而,他並沒有感到幸福。他總是在想,那些捲雲想要告訴他的究竟是什麼。難道他誤解了其中的含義?因此,他變得憂慮而又悲傷。直到那一天,當那位宮廷官員把寶劍抵在他的喉嚨上時,他才放下心來。

凌晨的雲彩,勾勒出一個非同尋常而且荒唐的圖案。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皇帝決定到康沃爾郡去。然而,由於旅途過於艱辛和坎坷,他一度迷路,以至於無法確切想起自己出發的地點。隨行的是三個侍從和一個干力氣活的。在一個電閃雷鳴之夜,其中一個侍從與皇帝進行了一場絕望的爭論,隨後就和一個吉卜賽女人私奔了;第二個侍從愛上了鼠疫,因此無緣無故就決心留在一座人畜大量死亡的村莊;第三個侍從參加了繼任皇帝的軍隊,試圖行刺他,皇帝不得不判處他死刑,用小拇指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假裝這就是對判決的執行。兩個人都笑了,然後彼此告別。只有那個干力氣活的人留下來陪著皇帝。他們倆都是沉默而憂鬱的人,也都意識到他們追求的目標雖說不一定沒有希望,但並不太有意義。他們具有一些抽象而又不太確定的想法。當途中遇到神廟、教堂或者神殿的時候,他們並不會走進去: 出於各自不同的原因,他們確信在裡面只能看到謊言、模稜兩可的事情和故意傳播的假信息。到達康沃爾郡後,皇帝並沒有掩飾他的困窘: 他聽不懂那裡的語言,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而且,他帶的貨幣也遭到那些不信任的村民的仔細檢查。他想給皇宮寫信,卻不記得地址。皇帝是唯一可以,或者應該忘記自己地址的人。那個干力氣活的人沒有遇到任何問題,跟隨一位迷失方向的皇帝是找到方向的唯一方法。隨著時間的流逝,康沃爾郡開始向商人與遊客開放。撒馬爾罕(俄亥俄州)的一位史學教授認出了皇帝,後者如今在酒吧里度日,那個沉默的干力氣活的人伺候著他。就這樣,皇帝在康沃爾郡的消息迅速傳開。儘管誰都不知道皇帝是什麼,也不知道他來自世界的哪個地方,當地人還是因此感到高興。啤酒向他免費提供,他所居住的村莊也將他的貨幣加入他們的徽章。干力氣活的人得到了一個普通的貴族封號。這位已經粗通當地語言的皇帝,過幾天就會迎娶一位沮喪的戰士的美麗女兒。如今,他佩戴手錶,吃蘋果餡餅。人們說他將會以自由黨候選人的身份參加未來的幾屆競選,也會榮耀地落選。

(完)

本文選自

《100:小小說百篇》

[意] 喬治·曼加內利|著

魏怡 菲娜|譯

伊卡洛·卡爾維諾曾經這樣評論曼加內利:「義大利文學界有一位無可比擬的作家,他的一字一詞歷歷可辨,他發明了無窮盡、令人無可抗拒的語言和思想遊戲……」

作品收錄了一百篇小小說,每篇小說不過寥寥百字,但其中的每一句話都是與眾不同,充斥著語言和思想的遊戲,描繪出如同女巫夜會般的場景,構建起一個個超現實的荒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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