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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心破有了五個洞,卻沒有補心石

外 婆

在外婆家,有我這一生最值得去珍藏的回憶,媽媽老是說我記性不好,其實不是的,而是因為,當你太過思念一個人的時候,那你所有的記憶都只會留下與那個人有關的種種,沒有旁人出現在這種記憶里,根本是走不進去——我的記憶最深處藏著的是與我外婆的點點滴滴。

猶記得小時候,外婆家用的那種灶台小掃子都是她自己做的,每次要拜神的時候,她就會用小掃子把灶台掃乾淨,擺上幾個齋果盤,有很多酥糖,酥餅。外婆很喜歡吃酥糖酥餅,還有炸的粉團或者是豆皮,但因為我跟媽媽一樣,扁桃體經常性發炎,所以吃不得。

有一次,外婆從她房間的壁櫥里拿出了一包炸豆皮,讓我也嘗嘗,我想起媽媽的叮囑「不能吃油炸食品」,誰知外婆卻說:「我們不吃多就沒事,咱們不告訴媽媽就好。」那時候,我就覺得外婆好像是我的小夥伴,就跟我與小夥伴們偷偷跑出家門去偷吃炸豆皮炸粉團、辣豆皮一樣,但每次回家後就喉嚨痛得要命,如此一來爸媽就知道我肯定又去吃那些不該吃的東西了,我總是一邊後悔一邊期待著跟小夥伴再出去「幹壞事」。外婆笑著看著我,就拿出了一片,我樂滋滋地坐在她房門前的門檻上吃。至今,我的媽媽還會做那種小掃子,雖然沒有了灶台,但她還是每年都會做,有次我也學做了一個,握在手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猶記得小時候,在外婆家我經常能看到用葫蘆做的瓢勺,我覺得很漂亮,但卻不知道怎麼做的,外婆好像也沒有告訴我,她只是說一個瓢勺可以用很久呢,因為很耐用,結實,但我卻希望看到它壞,那樣我就可以知道怎麼做的了。可惜的是,我沒見到它壞過,只是偶爾會在小溪邊看到別人家扔出來的壞瓢勺。

猶記得小時候,在外婆家裡總會有一兩個竹籃子,很漂亮的竹籃子!外婆經常用它來裝我們要吃的食物,比如:番薯,芋頭,或者是乾麵。還有一兩個竹簍子,兩三層的,還有竹蓋子的那種,很漂亮,現在想起覺得很像古時候人用來裝飯菜的竹簍。外婆每次要外出拜神時候她都會挎上竹簍子,裡面裝了好多好吃的,有酥糖,酥餅,好多糖果,每次去到拜神的廟裡,我們都可以吃到糍粑,甜甜的,香香的,外婆知道我愛吃,所以都會給我夾很多。還有一種小小的小筒子,大竹子做的,還有手柄可懸掛,我忘了這種小筒子是用來幹嘛的了,只是再見到時候,已經是十幾年後的最近了。

對小孩子來說,要早起就是件很艱難無比的事。我的外婆經常是四五點就起床了,我估計是,因為她起床開門時外面的天還是暗暗藍藍的。外婆起來做早飯,她每天都會蒸我喜歡吃的番薯,大大個的,很甜很粉,所以為了更快蒸熟,外婆都會把番薯切成兩半。每次時間差不多了,外婆就會回房,端著番薯跟一瓢勺的茶水到床邊給我,她說:「起床就是愛學會漱口,再食幾口茶清腸胃,然後大大口誒吃番薯,有營養又對腸胃好!」

之後,茶足飯飽的我有時候會跟著外婆去菜地里,看她種菜,我就跟著種菜,卻總把菜苗無辜踩扁;看她拔草,我就跟著拔草,卻經常把青菜當草給糟蹋了;看她抓蟲,我也想跟著抓蟲,可又下不去手,反而在一旁追著蝴蝶滿園子跑。有時候我也會跑出去玩,不過,多半是跟著外婆,因為外婆會我出去會有什麼意外。所以,每次中午飯後她都會叫我睡午覺,可是我老是不肯睡,她就說:日心裡,鬼門來,出去會被鬼帶走。嘿嘿,每次都很管用這招!

猶記得小時候,身邊小孩子都會去抓一些蟲子來玩,什麼筍蟲啊,水牛古啊,大象鼻啊,爬沙壩啊這些,但是我卻不敢也抓不到。有一次,夏天的中午很熱很熱,大人們肯定是不會允許小孩子跑出門去玩的,但是我就想跑出去抓水牛古,但是外婆說不可以中午出門。我就纏著她鬧,後來她答應我,說會給我抓一隻水牛古玩。我很滿足地跟著她午休了。後來的後來,那個夏天,外婆去世了,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的爬蟲,爬滿了房子外牆,跟門前。很嚇人又很壯觀,感覺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跟外婆告別,即使是螻蟻,外婆有好生之德,不殺生。在那天,一直下大雨,印象中是下了很久的雨,很冷很冷的感覺……外婆就這麼永遠的去了,帶著我的童年……再也不回來了。

朋友都知道我很喜歡舊東西,比如破破的瓦房,很久很久以前用的木桶,很舊的碗,即使是一塊石子或者瓦片,只要有我的回憶在,我都不會丟棄。當然,在我的記憶盒裡還裝著我外婆用過的那把淡紅色的硬膠梳子,外婆用過的鐵幻發箍,一直都在我的小盒子里,收著,藏著,久久,拿出來,看看。所以,我一直不敢向前,不敢後退,我怕稍微一不小心我就不得不要離開這平行時空里。但我一直不敢給媽媽看我收藏著的東西,我知道她一直都比我堅強,但是,在這件事上,她其實很脆弱,因為我,正如她一般深愛著母親。

外 公

去年,外公去世了。

不知為何,我卻想起了那年年前特別冷。年初二,爸爸陪著媽媽回了趟娘家去看望外公,順便串門子。回來時候,媽媽臉色暗沉,她說外公病得不輕,起床都成問題,她很是擔心怕外公出什麼事。我看著媽媽,只能安慰她「沒事的,抽空多去看看」。

年初八,我去看望了外公,我站在他門外,叫了好幾聲「外公」,他躺在床上沒動靜,厚厚的被子把外公包得嚴嚴實實,我只看到外公安靜地躺著,我當時心裡咯噔了一下,所以我再大聲叫了幾聲。這時,外公應了一聲「哎……」我的心放了下來,外公跌跌撞撞地起了身,緩緩坐在床邊,惺忪的雙眼看著窗外的我「誰……」我大聲地回答他「是我……」,外公知道是我之後,又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藤椅邊上,扶著藤椅,我看著如此瘦弱的他心酸了,難怪媽媽會如此心疼。

進門後,我問他是否要喝點雞湯,他很沒精神地搖了搖頭「冷的,我不想吃」。我擰開保溫杯,探了探雞湯還是溫的,於是我趕緊跑到廚房拿筷子調羹,再一口一口哄著他喝,才喝幾口他就說不想再喝了,說飽了。我當時很想哭,這哪是我以前的外公啊,就前兩年他都還能吃兩大碗飯的!於是,我又騙他說「再食一口就好了」,他才又張開口喝。終於,外公吃了一個雞腿,一碗雞湯,他說精神好多了,他告訴我「腳疼了半個多月,現在好多了」看著外公房間里外婆的照片,我很想大哭,但是不行,我從來不能有眼淚流,尤其現在是過年。

回來的路上,我坐在車上,滿腦子都是過去與外公相處的種種畫面。

「外公,您的眼鏡好奇怪啊!為什麼看地板都會凹進去的——」

「你小心點,莫摔倒了——」

「哎呀——嗚嗚嗚——」

「看看看,都跟你說了要小心,就是不聽!你看誰家的孩子會像你那麼皮?我看看,哪裡摔疼了誒——」

我出生在媽媽的故鄉,所以自小就跟著外公外婆生活。我的一切日常起居都是我外婆負責的,而空閑時我就會粘著外公,讓他陪我玩。外公好賭,故而周邊人都覺得他這個人不好處,但他疼愛我是肯定的,而且他還喜歡看書看報紙,所以,他的桌面上的筆筒里有兩三副老花眼鏡。沒什麼好玩的,所以就經常戴外公的老花鏡在屋前的小院小巷裡亂竄。

「外公,為什麼眼鏡看地板都會凹進去的誒?」我指著地板,發現自己的手也變得好大,自個兒坐在門檻上傻笑個半天,這時候外公就會扶一扶架在鼻子上的老花眼鏡,放下手中的《中國地理》(沒記錯書名的話,外公告訴我那本書是本地理書,裡面有黃河,有很多他沒去過的地方),笑著說「因為外公戴的眼鏡是老花鏡,這樣就可以把你們放大了,我才看得見你們啊!傻……把眼鏡取下來,小孩子會戴壞眼睛的!」說著他就要過來搶我的眼鏡了,我趕忙想朝隔壁老屋跑,結果因為是戴老花鏡的緣故,我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自作自受的娃,卻怨她外公跟那副老花鏡,一直趴在地上哭啊鬧啊,哇哇大叫。

束手無策的外公只好一把把我抱起來,「別哭了哈,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送回去啊……」被他這麼一說我哭得更大聲了,外公急壞了「誒,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越講越哭……」他把我伏在懷裡,輕輕拍著我哭得顫抖的背,「那外公給你買甜酒喝?」(甜酒,就是外公經常喝的一種酒,記得那酒是裝在如今日墨綠色啤酒瓶一樣的玻璃瓶里,外公買一瓶一般是做兩三天來喝的,現在想起來那更像是飲料,只是稍微有點小酒味而已。)

「好啊好啊——」我一聽立馬止住了啜泣,兩眼笑眯眯地望著外公。外公可從不肯給我喝這甜酒的,因為他說小孩子喝酒會燒壞腦袋的,長大後就會成傻子的,所以我從來不敢碰它。但今天他卻首肯了!他抱著我走進廚房,高高的四方桌上擺著幾碗菜,一瓶甜酒顯眼的擺在桌子正中「只可食一口哈!」外公嚴肅地看著我,我狠狠地猛點頭,他把我放在高腳木椅上,拿起甜酒小心翼翼地扭開瓶蓋,自個兒先「咕咕」喝了兩口,然後遞給我,我也小心翼翼地拿著酒瓶,既開心又有點害怕要真燒壞腦子怎麼辦,「咕咕」一口,「哇,好甜啊,原來這個甜酒這麼好食!」我心想。

剛嘗到了甜頭還想再喝一口的,外公就把酒瓶搶了過去,「好誒好誒,再食就會燒壞腦袋變傻子的,你想做傻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瓶蓋擰緊,把那半瓶甜酒放回原位,然後帶著我回房間,他繼續看他的書,他叫我乖乖地坐在他藤椅下玩那些沒意思的老古董木塊,他不知此刻的我早已心懷鬼胎了,心裡密謀著怎樣去偷喝幾口那半瓶甜酒……

從那以後,外公的甜酒不再是一瓶喝三天了,而是一瓶做兩天甚至是一天來喝了。當然,外公肯定知道是我偷喝了,因為我總是跑進跑出廚房的,現在想起來這動靜那麼大,誰會不知道看不出啊,只是當時的我還以為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呢!

外公是疼我的,他會給我糖吃,會給我講一些我從未聽過的故事(只是我現在卻忘了他給我講了什麼故事了,當時只覺得天馬行空一般),高興的時候他會打開那滿是線香味的柜子,裡面是黃橙橙的米蕉,是的,老家的習慣就是用線香來熏熟米蕉的,而且這樣熏出來的米蕉吃著特別香甜。至今我回到故鄉,走進外公的房間時都習慣打開他的柜子,聞聞裡面殘留的線香味。

有時候,他也會從他那半新的抽屜里拿出一兩毛錢,然後帶著我去馬路上的小商鋪里買酥糖吃。記憶中外公 家裡的擺設都是半新半舊的,尤其記得柜子是有層紅褐油漆的,裡邊總會有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還有件有趣的事忘了提了,那就是我外公外婆他們的蚊帳很有意思,蚊帳邊上是放有幾枚古銅錢做墜子的,他們說這樣可以讓蚊帳垂下來,蚊子就不會從縫裡鑽進去了。但小時候的我用總會去摳那幾枚幣子,就像挖古董那般很積極地去摳,希望拿著這銅錢去買好吃的,但卻總摳不出,至今我仍未見過那幾枚古銅錢。後來我跟我媽媽說了這些事,她也給我講了她以前也曾如此這般傻氣地摳過。

八歲那年,外婆仙逝了,那帳子也被拿去燒給天上的外婆了。堂典那天,我看見外公孤獨的走出隔壁老屋,兩眼相交時候我看見了他眼圈是紅紅的,我發誓我沒有看錯。但是,周邊人都說我外公是個無情人,對誰都不好,對我外婆也如此。但,我卻看到了他眼圈紅了。長大後,回想起來那時似乎有了一絲傷痛的外公的神情時,我也動了惻隱之心,我跟我媽媽說了這事,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當年我出嫁,你外公就坐在曬穀坪上哭了……」然後,我看見媽媽悄悄轉過身去,似乎是在抹眼淚……

去年,寒假前我還在學校上學的時候打電話回家,媽媽告訴我她去看望外公了,還是跟往常一樣帶著燉湯給外公喝,但外公告訴她「以後別再帶那麼多東西來了,我胃口沒有以前好了,估計也吃不了多少了,別浪費了……」媽媽在電話那頭哽咽了會兒,我知道她的心思。我又再次想起外婆離世時堂典那天,外公紅了的眼圈,和他孤寂落寞的背影……

視線漸漸模糊了……記憶卻越發深刻清晰……

後來,外公去世了。我再也拾不起摔碎的鏡片……

祖 父

我的祖父過慣了一輩子的清貧小日子,在仙逝的前一日他還不肯放下手中的農具,獨自一人到他深愛的土地邊上勞作。其實他身患重病他自己早已知道了,但是就是不肯閑下來,他總是說「人不幹活,誰養你?」

祖父啊,祖父,您兒孫滿堂了為何就不願早先享享清福呢?您幹了一輩子的農事,早已過了安享晚年的年紀了,卻不願同其他老人一般閑度,您一手拉扯大了兒孫,卻仍舊忙碌在山裡田間。

記得還小的時候,堂兄妹們總是要等到午晝或是夜深時候才有飯吃,那是因為大家都在等您回來,您總是忙到半晝午時才回家,總是星月相伴時才放下手中農活。

可能是因為太祖公過世的早,家裡農事全都由我的太祖婆操持,可想而知,一個勢單力薄的寡婦要擔起養三個孩子的重任是何等之難,尤其是在那個宗室強勢的年代。

家裡沒牛馬,我祖父他又是長子,所以未成年時就給太祖婆當牛做馬,他在田裡拖耙犁地;過節過年的時候,難得有塊肉吃了,但是卻要進獻給宗族裡位高有權勢的人吃,祖父在過去吃了多少草葉我不知道,但是他吃了多少苦我知道……這些都是阿媽跟我說。

等到他成家立業,養兒育孫後,他該是好好歇息歇息了,但是他卻還依舊種很多菜,還走路去鎮上賣菜,我們勸他不要為了幾塊錢累壞自己,但是他還是那句話「不幹活,誰養你?」還總是說「賤骨頭了,不幹活渾身不自在啊!」

姑媽每次回娘家都會給他帶很多新衣服,但我爺爺卻從不穿,直到他過世時候,姑媽清理衣櫃發現裡邊所有的衣服全是嶄新的,只能含淚燒掉……如今,祖父已過世了好多年。每次想起,總會記得他的憨笑聲與慈祥的面容,哽咽著,無法再想念。

姑 婆

在我失去外婆的那一年,姑婆開始走進了我的世界。

後來,姑婆逐漸更多次出現在我的身邊,給我講述過去有關她的故事,最初不幸的婚姻是因為太公早逝,太婆孤身寡人撫養三個孩子,總是被人欺負,就連嫁女兒都沒有權利選擇親事,於是,姑婆便被隨便嫁了出去。姑婆第一段婚姻過得並不好,她給我指了指額頭上深深的疤痕,「那是他用柴刀劈過來弄傷的!」聽得我膽戰心驚,好在後來姑婆離開了那個家暴男,也遇上了真正疼她一生的好兒郎――我的姑丈公。

姑婆說起姑丈公,總是一副幸福少女樣,歲月也未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迹,反而給了兩朵紅暈,臉舒展得格外美麗,滿滿都是溫馨的粉色笑容,甜甜的。「你姑丈公心疼我,總是不讓我干粗活,他說『老婆就是要好好愛護的』,對了,我現在的名字福蘭還是你姑丈公幫我取的呢……」當然她還經常給我講起我爺爺,我太公太婆的故事。

姑婆說我的太公特別疼她,她名喚「畫梅」,源於太公喜得一女後,有人出言不遜嘲諷他生的是女兒而不是兒子,他反倒是喜悅霸道地說「我生的,即便是女娃我也開心,就算丑我也要畫到她靚來!所以,就叫她畫梅吧!」每次說到這,姑婆都是低著頭,微微一笑。

還有一件至今仍令我非常感動的事,有一回我又跟著媽媽到永定看望姑婆,姑婆那時候還不糊塗,但因為在樓道間不小心摔了一跤,因為年邁,媽媽得知後也擔心地帶著我一道去探望。見到姑婆,她很開心,因為娘家人從廣東來看她了。

耄耋之年的她總是說「我還想回廣東啊!廣東是我的娘家,娘家就像黃蟻路啊,又長又望不到啊……」然後就會拉著我們的手久久不肯放開。但因為我們家到永定的車每天只有一輛,上午十點鐘一趟,下午一點三十分一趟,我們與姑婆敘舊的時間出去午飯,剩不了多少,所以,一聽到我們說要回坐車廣東了,姑婆就會像小孩子一樣鬧騰。可因為她極度的暈車,又加上是高齡老人,所以她每回一次廣東,她都會吐得頭暈目眩,甚至昏睡多時。但那一次,姑婆沒有鬧,趁著表叔跟我們聊著天的空兒,姑婆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眼看著發車時間就要到了,表叔只得送我們出去等車。誰知,剛一開門,姑婆就進來了,我正想問她剛才去哪兒了,姑婆倒是先開口了:「我買了乖仔愛吃的芋頭丸子,你們在廣東少吃,我也沒什麼給你們,就去給乖仔買了一袋好帶回廣東吃。」我不知我當時有沒有感動得一塌糊塗,總之,後來我每每想起,我都會心裡特別溫暖,失去了外婆,姑婆代替了外婆,繼續疼愛我。

後來的這些年,我們再去永定看望姑婆時,她已經開始犯病了,開始有些痴呆了,開始認不清人來,但當我們說起廣東,說起她的娘家時,她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就會明亮起來,然後就會像小孩子一樣嚷嚷著說要一起回廣東。記得上次探望她時,她說要跟我們一起回娘家,我安慰她「姑婆,等我學會了開車,等我買了車,我就親自載您回娘家!」姑婆好開心,又握著我的手不舍放開。

如今,姑婆也離開了。喊我「乖仔」的人,永遠離開了。我能留住的,只有一個完整童年的回憶。昨晚,姑姑給我發來了姑婆靈堂的圖片,我看後心裡久久無法平靜,只能將姑婆的遺照放在身前,跪下為姑婆磕頭。我想,姑婆如今應該可以在夢裡魂歸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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