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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一個曾經向兔子解釋繪畫 一個曾經攻擊電視

展覽:見者的書信:約瑟夫·博伊斯×白南准

時間:2018年1月20日-5月13日

地點:昊美術館(上海)

1962年9月在德國威斯巴登博物館舉辦了第一屆激浪派官方藝術節,因為音樂家的缺場,一場獨特的破壞「鋼琴行動」不僅徹底損壞了一架鋼琴,還引起了陣陣騷動,藝術節期間還上演了一系列惡作劇般的行為表演,其中就有白南準的《頭之禪》。

由立陶宛藝術家喬治·麥素納斯最早發起的激浪派運動其名字來自拉丁文FLUXUS,取義流動和不斷的變化。這個流派在60年代風起雲湧的各藝術運動中時間並不長,而且定義模糊,白南准可以作為激浪派的領軍人物,而博伊斯則一直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

白南准

昊美術館舉辦的2018年首展《見者的書信》,作為今年上海的第一個重量級藝術展覽,通過近40件白南準的作品和300多件博伊斯的作品和資料,第一次以美術館展覽的方式梳理和呈現「影像藝術之父」和「上世紀最重要的西方藝術家」彼此相交叉和迥然相異的人生及藝術軌跡。讓上海本土的觀眾第一次最為全面地接觸這兩個當代藝術史中不能忽略的人物。

彼時的博伊斯在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擔任雕塑系教授,此前已經創作了例如布德里希紀念碑的大門和十字架等雕塑作品,他的公眾形象也幾乎確定下來:白色襯衣、卡其色釣魚馬甲、牛仔褲和斯泰森氈帽。1962年緊隨著激浪派運動,他舉辦了一場行為藝術活動,這也成為他最負盛名的幾件作品之一:《如何向死兔子講解繪畫》,他懷抱一隻死掉的兔子,跟它說話,並撫摸它,整個表演持續3個小時,所有人都只能通過窗戶觀察他的行為。最後,門被打開,觀眾湧入。在觀看者眼中,博伊斯似乎在舉行一個什麼儀式,他的行為莊重而令人費解。

從那時起,博伊斯就變成了一個讓人迷惑的名字,他被一部分人認為是當代藝術大師,而被另一部分人認為是利用故事和行為裝神弄鬼的騙子。同安迪·沃霍爾一樣,他把自己重新包裝起來,並給自己自圓其說了一個奇蹟生還的故事:1943年他駕駛的戰鬥機在襲擊克里米亞半島上的一個蘇聯防空基地時被擊中墜落。他當時顱骨破裂,身體多處重傷,正是當地游牧的韃靼人把他從幾乎不可能存活的境況中救了下來。他們用厚厚的動物脂肪塗抹他的傷口,並用毛氈包裹他的身體,整整昏迷了八天時間,他才醒過來,並靠牛奶、酸奶和乳酪復甦。這一段頗為傳奇的經歷缺乏足夠的證據,但是卻成為博伊斯後來藝術創作的一個原點——他自稱為當代薩滿巫師,並使用大量的油脂、毛氈等物品創作。

《歐亞大陸》 約瑟夫·博伊斯 1967 行為錄像

展覽中博伊斯的大部分作品屬於文獻和錄像資料,包括行為藝術錄像、裝置、署名版數複製品、回顧性文獻資料等,導致這一部分觀看和理解困難重重。「博伊斯的作品難懂之處,首先在於他的母語是德語,要把作品的細節非常準確地翻譯成中文是一大挑戰;同時,它需要觀眾對當時的歷史以及文化充分理解。」特邀策展人、杜塞爾多夫美術館館長格雷格·楊森解釋道。此次展覽中博伊斯的三百多件作品都是昊美術館的館藏,此前這批作品曾出現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的《社會雕塑:博伊斯在中國》展覽中。在此次昊美術館的展覽中,沒有再用時間軸作為邏輯順序,而是通過幾個博伊斯提出的概念來劃分:「人人都是藝術家」「革命就是我們」「社會雕塑」「激浪與偶發」「擴展的藝術概念」。其中最為重要流傳最廣的概念是「社會雕塑」和「人人都是藝術家」。「社會雕塑」把雕塑行為從單一的創作中拓展出去,以藝術來干預生活從而重塑社會;「人人都是藝術家」並不是真的指每個人都會成為藝術家,而是強調以身示範和創造性力量的作用。

與博伊斯作品的晦澀相比,白南準的一系列作品極具觀賞性,如果是第一次見到,更是讓人驚嘆,贊同他作為影像藝術之父的地位。出生於韓國,留學日本和德國,白南准最初以音樂家和作曲家身份活躍在藝術圈,當電視機被發明出來,他是最早一批註意到以影像這一種新媒體進行創作的藝術家。結合裝置因素,他通過對電視機進行一系列改造處理,讓觀眾可以藉助電器和麥克風讓電視節目畫面扭曲顫動或者消失,並且稱其為電子繪畫。

《藍佛》 白南准 1992-1996

針對電視機單向傳播特點的顧慮,白南准提出一句著名的聲明:「一直以來都是電視在攻擊我們,現在是我們予以反擊了。」1964年回到日本的白南准結識了電子工程師阿布修,兩人合作完成第一台機器人。1965年的紐約個展中,展出放映扭曲影像或是各種圖樣的「磁力電視」;1970年陸續發表《電視佛陀》《電視花園》等系列作品;1974年創立了「電子高速公路」的理念,進一步開展實驗性的電子藝術,後來開始和電視台合作,把作品進行衛星放送,邀請異地藝術家,比如約瑟夫·博伊斯、約翰·凱奇、摩斯·肯寧漢等人,實現不同地點的實時直播。

白南準的裝置作品集中在展覽的一樓空間,幾件大體量的電子裝置《印度之門》《大象之門》和《藍佛》都用到了電視機顯示屏作為最重要的素材,並且明顯借用了典型的東南亞文化符號,尤其是1992年創作的《藍佛》,用霓虹燈勾勒出無量光明佛的形象,光亮則來自背後的電視接收器,白南准大量使用電視機作為自己改造和創作的對象,從作為作品裝置的一部分到最後製作新媒體電子內容進行投放,白南准對電子媒介的使用和開發使他成為影像藝術的創始者,影響了之後相關的無數人,比如比爾·奧維拉也曾經是他的助手。

白南準是一個預測媒介的人,他不僅預測了後來的手機,「電子高速公路」預測了今日的互聯網;他也是一個善於利用媒介的人。電視機作為一種媒介,被白南准開拓出了新的意涵。它是材料,但不止於此。比如此次展覽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居然只是一個小體量的裝置《佛》,一個佛像面對一個中空的電視機,電視里有一隻在燃燒的蠟燭。出於對安全問題的考量,展覽中替換成了電子蠟燭。它的寓意包括時間的流逝和自我的省視。在幽默的包裝下,帶有禪的意味。

《網際網路邁爾斯》 白南准 1995

博伊斯與白南準的相遇促成了之後兩人的公開合作表演,繼1963年的《西伯利亞交響曲》和1965年的《24小時偶發》,兩人最後一次合作是在1984年日本的合作演出《荒原狼III》,白南准即興彈奏歐洲古典音樂和日本民樂,博伊斯則不停大喊呼吼著。白南准叛逆而幽默,博伊斯神秘而有力量,這兩個人都試圖通過創作改變社會,他們都以藝術家的身份做著時代的反叛者。

《見者的書信》這個展覽名字充滿詩意,它出現於1871年蘭波寫給保羅德梅尼的書信中:「見者」必須使各種感覺經歷長期的、廣泛的、有意識的錯軌,各種形式的情愛、痛苦和瘋狂,詩人才能成為一個通靈者;在各種折磨中,他需要堅定的信仰和超人的力量;他達到了未知,培育了比別人更加豐富的靈魂。Lettres du voyant——「見者的書信」一般被譯作「預見者通信」或者「通靈者書信」。對於使用這樣一個法語辭彙作為展覽名,一開始會讓人感到奇怪,因為展覽本身和蘭波並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兩人均是蘭波口中描述的那個「見者」,而書信正可比喻兩個靈魂的短暫交流。

文|剴弟

本文刊載於20180330《北京青年報》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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