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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運動開篇語

讀嘉的開篇,將推出「新文化運動」人物系列。

新文化運動開篇語

我們的開篇將以新文化運動人物系列為開篇。

狹義的「新文化運動」,公認的開端是陳獨秀創辦《青年雜誌》(後改名為著名的《新青年》)的1915年,其終結是國民政府名義上統一中國的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

我們這裡用「新文化運動"泛指清末民初的思想啟蒙運動。我們的敘述也不僅僅局限於主張變革的胡適、魯迅和陳獨秀,因為那個年代仍然活躍著相對顯得保守的王國維、嚴復和梁啟超。著名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實際上是保守者陳寅恪形容另一個保守者王國維的:在清末民初的許多時段,知識分子——無論是變革家還是保守者——都能享有中國歷史上罕見的精神獨立和思想自由。

當中國在彷徨中走進二十世紀,兩個重大事件的發生構成了新文化運動的近處背景。第一個事件,是二十世紀第一年的所謂"義和團運動"。一批代表著中國最愚昧最無知最迷信最殘暴人群的暴徒,搗毀鐵路,焚燒教堂,屠殺任何所見外國人,洗劫無辜者財物。相當比例的民眾,居然同情這些暴徒,認為他們的行為是"愛國"。 以慈禧為首的中央政府,竟從默許進而公然支持。這場鬧劇最終導致了八國聯軍入侵,庚子條約賠款4億兩白銀。 賠錢還是一方面,中國人在國際上被看作野蠻愚昧,尚未文明開化,政府和國民都丟盡了顏面,國家的國際地位急劇下降。 這個事件,凸顯了中國急需民智的啟蒙以趕上世界文明前進的步伐,凸顯了新文化運動的社會必要性。

第二個事件,是清政府在義和團暴亂後終於銳意改革,於1905年廢除了在中國實行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科舉考試。這件事在一般的歷史著作里,常常都是被一筆帶過,沒有被作為一個大事件來講述。事實上,這個事件對歷史進程的影響實在是非同小可! 一千三百年間,中國的知識分子學者精英都是在科舉的框架下,以讀書-科舉-做官為治學道路和目標。他們研習的學問於是僅限於八股文及詩詞歌賦,一切與科舉不相關的知識都被排斥,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更被貶為"雕蟲小技"。 這些直接造成了中國文化發展的偏頗。1905年,科舉制度被嘎然廢止,所有讀書人一下子能夠自由地選擇他們做學問的目的和方向。這可真是千百年不曾有的改天換地。西方文化的各個學科和流派自然對中國的知識分子形成了巨大吸引力。 許多青年精英或留學歐美或東渡日本,學習最先進的世界文明。大家也發現,讀書治學的目的,除了依附皇權做官外,也可以是經商賺錢,甚至是為了治學而治學 - 只為了豐富人類的認知。 所以,新文化運動的高潮發生在十來年之後,不是一個巧合;恰恰是科舉的廢止為這個啟蒙運動帶來了必要的人才和思想的準備。

新文化運動剛好過去了一整個世紀,它的核心內容 -"德先生"和"塞先生",科學和民主在今天仍然有很大的現實意義。人類從中世紀的農耕文化和宗教狂熱的背景下走出來,經歷了文藝復興之後,又發生了兩件事。第一,我們通過理性邏輯,科學實證的方法,大大增強了駕馭自然的能力。第二,我們認識到,人類自身的幸福快樂應當加入或取代宗教信仰成為我們的價值觀尺度。這兩件事的發生是偶然的還是必然的,歷史學者至今都在爭論。無論如何,我們很幸運這兩個了不起的事情發生了。以全人類的尺度看,我們經歷了若干次的思想啟蒙運動,包括十七世紀蘇格蘭的啟蒙思想,十八世紀法國啟蒙運動,以及二十世紀初中國的新文化運動,每個時期都有很多精彩的人物和故事。

精神獨立和思想自由, 是新文化運動時代的一個獨特價值。那種知識分子的思想獨立和精神自由在整個的歷史長河中,可能只有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可與之比較。

人工林樹種單一,易於退化;自然林物種豐富,各得其所。「新文化運動」對於當代的中國人而言,它更像是明朝人的《萬國圖志》,是世界文明在方寸之地上的思想投影,雖然這投影不免失真、時有扭曲,但相比希臘的神廟和英國的憲章,畢竟離我們更近,甚至可以說是觸手可及。我們現在還活在這個時代的影響之中,好像人們活在春天百花綻放後的芬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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