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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隻寂寞的狐狸遠行

送一隻寂寞的狐狸遠行

斯人去世,轟動兩岸,評論文章一時如潮,譽滿天下,謗滿天下。誠當代充滿爭議之風雲人物、風流才子也!舉國上下,莫知其他,似乎忘卻了正在召開的兩會。一介文人的影響如此之大,亦可見知識分子的尊嚴所在。李首相與李首富的新聞竟湮沒於李公辭世的悲情與震動以及謾罵之中,霍金西去引起的討論也頓時失色,文化有時竟甚於政治、經濟與科學。

即時之作甚多,但好文極少。一代豪傑,豈是應景文字所能透徹周全的呢!許多文章,真是隔靴搔癢、盲人摸象。對於此一代巨子,我們必須從更廣大的層面、更深沉的角度去理解,而不能陷溺於片面之詞,昏惑於表相,止於膚淺。要把他理解為中國的五四之子、五四精神的殿軍;要把他放在東方朔、禰衡、陶淵明、李白、李贄、金聖嘆、汪中、譚嗣同的人物譜系中蓋棺定論;要把他成長生活的環境、遭遇的人事往還了解清楚;要把他的出身、師承搞清楚;等等。如此,我們才大略知道李敖為什麼是李敖,李敖是李敖,李敖為什麼不是別人,李敖為什麼成為了李敖。如此人物,是需要人專門研究的。更深廣的認識,還有待時日,有待其人。

評價一個人,要看大處,不能拘泥於小處、瑕疵。長江大河都是泥沙俱下的,要忽略泥沙,只觀其容量、規模、質料和氣勢。足矣!與胡因夢的情感糾葛,完全可以略過不提;溫情的坐牢家爸爸,為何決然兇惡地剪斷女兒的長髮,完全可以略過不提;一生愛過幾個女人,雞雞的長短,接吻的姿勢等,都是瑣屑,不必提。歷史對人的定評,哪裡關乎這些無意義之問題呢!

司馬遷就是司馬遷,班固就是班固,李白就是李白,杜甫就是杜甫,伊川先生就是伊川先生,陽明先生就是陽明先生,顧炎武就是顧炎武,王船山就是王船山。我們不知其妻子,也不必知其妻子。馬一浮先生說孔子的後裔不是衍聖公,而是程朱陸王。一個人留在世間的,不是子嗣,而是精神節操、思想之光、德性、功勛。薪盡火傳,形滅神存。

六神磊磊,把李敖和金庸放在一起比較,牽涉兩人之名字,劃分為兩種才子:一狂傲,一庸常,有創見。不過,一狂一狷,終跳不出孔子範圍。然而,李敖好色而已!人之常情。聰明如李敖者,何須貪財?才大財亦大,其財氣一去文人的酸氣,何須自毀名節,侵佔蕭氏財產。吾不信也!況且,真正評價一個人,應該剝離這些葛藤、枝蔓、小節。

太史劉下筆快,勢如奔馬,文字也清新俊雅。但失之草率,缺乏深思熟慮之剪裁。平均用力,言不及義,不得要領,無甚深度,實為快文之病。比之史記、漢書成文,即易知太史劉快文之病也。

因為比較熟悉李敖,我才深深知道太史劉文章之病。司馬遷的列傳和太史劉的列傳,哪個名垂青史?不言自明!自不待說。太史公的文章是如何寫成的?博覽群書,行萬里路;困厄之中,究天人之際;十分成熟後,方才秉筆直書;並且在史料的基礎上微言曲筆。太史劉呢?速成之作,半日而就。確實流利雅緻,但究竟膚淺輕薄。無深思熟慮耳!為文之道,誠在乎一慢字。快,必少佳作。尤其是作文高手,更應戒之。自以為是妙文,其實乃速朽之文也。

蘇小和先生的文章,無論是評論李敖的文章,還是其他文章,總是張揚著那種深深的自負和狂放不羈。過猶不及。激情有餘,不夠客觀冷靜,不夠深刻公道。牛山野夫的文章呢?無論什麼文章,總是如影隨形地束縛著諷刺的矯情或矯情的諷刺。其實,是不必的。冷嘲熱諷並非一種好習慣。但諷刺、嘲弄成為了他的風格,實在是成也風格,敗也風格。風格一旦形成,也就無形中影響了其表達的多種可能性和深度。形式有時是決定內容的。方形容器裝水,呈現方正的水;球形容器裝水,呈現的是圓整的水。

蘇小和和牛山野夫,當然是富有洞見的。他們都發現了譚嗣同或者說《北京法源寺》藏著李敖的影子——李敖的主要思想大體在此了,基本上借譚嗣同的口表達出來。李敖所編的國學精要叢書,其中,譚嗣同全集獨佔一書,可見李敖對譚嗣同的敬仰。

不錯,譚嗣同的確是李敖的影子。不過,李敖還有其他影子,如禰衡,如大衛,如金聖嘆,如汪中,甚至如顧炎武,胡適,魯迅。李敖身上凝聚著許多人的影子。表面上推崇胡適的溫文爾雅、君子紳士,而其風格行止,更彷彿魯迅。他不是好好先生,而是鬥士,是戰士,是匕首,是投槍,是催淚瓦斯,是金剛怒目,是獨行俠,是不合作者,是我筆寫我心,是我以我血薦蚩尤。幽默、狂放、洒脫、滑稽遠勝魯迅翁,而與魯迅的深沉峻急不同。他也有溫雅禮貌的一面,與胡適近似。

從譚嗣同的角度去理解李敖,道著了部分真理,但實在是狹隘了,小看李敖了。李敖是一個讓知識分子揚眉吐氣的人,他身上凝聚著多樣性,古典而又現代,豪情而又細膩,狂放不羈而又守死善道,悲壯而又熱鬧,寂寞而又光彩。

「樽前作劇莫相笑,我死諸君思欲狂。」

源自陸遊詩,版本不一,略改之。作劇,與今惡作劇之作劇相類。李敖之作劇,是笑作劇。李敖之作,與今之作,也相類。作得妙,莫相笑。是莫嘲笑,莫覺得無所謂。他死之後,世上也就沒有此笑星了,此老頑童了,人們便因這缺憾思念他,想得發狂。所謂思欲狂。卞先生1999年為李敖所作的文章《千山獨行》,客觀公道,斐然成章,是以李敖文風寫李敖。很好。至今近二十年矣!

李敖的紅顏知己陳文茜實在是解語花,其訪談也非眾多時文可比,深情款款,悲語切切,幾還原了一個本色英雄。

另外,李敖之伯樂鳳凰衛視總裁劉長樂的悼念文章、三聯書店總編輯李昕前幾年寫的文章,也頗可觀,可見李敖性情。

他裸體了,但沒有如禰衡那樣遭遇殺害;他坐牢了,但沒有如譚嗣同那樣頭斷菜市口;他的許多書都被雪藏了,但沒像船山先生的著作那樣公開在百年之後。

生得精彩,死得熱鬧!他需要浮華,需要舞台,需要熒光燈,需要焦點,需要人群作為他的聽眾、讀者。他寂寞,難耐寂寞,耐不住寂寞,這是他的局限。真正的大師不是這樣的,是出世的,是隱居的,是逍遙世外的,是耐得住寂寞的,是獨與天地精靈往來的,是不需要裸女畫的,是不需要裸體的。

高手寂寞,大師虛靜。

李白、杜甫詩歌傳世,韓愈詩云: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廠。程頤語錄、易傳傳世,馬一浮先生言:天地間之至文。馬一浮自言:只要漢字在,我詩歌自然不滅。錢鍾書有談藝錄、管錐編,徐梵澄有陸王學述、老子臆解、蓬屋說詩。余英時研究戴震、朱熹、方以智,而李敖卻成為了國民黨、蔣介石、胡適研究的專家,卻與龍應台、李敦輝、陳水扁之流罵戰、周旋,卻與林青霞、大s、莫文蔚、林志玲等人開玩笑、吵鬧,卻寫什麼虛擬的十七歲,寫什麼審判美國,寫什麼上山上山愛。

大半生的時間都消耗在意義甚微的小時代中,大半的精力都分散了,惜哉!

除了北京法源寺,除了七十三烈士,除了坐牢家爸爸的八十封信,除了幾首譯詩,除了幾首詩歌,還能為後世留點什麼?

學問何其博也,文章何其好也,口才何其妙也,惜哉!不深,不精,不細。徒留下性格,無甚作品。

李敖藏書多,讀書廣博,善讀書,精於文章。白話文的前三名之說,當然是開玩笑,但一定要察覺這種修辭的真意所在。若不服,把自己26歲的代表作與他的《老年人與棒子》一較高下。不服不行。比得過的,應該不多。

李敖聰明。一生似乎都在體制外,還有好幾年的牢獄之災,卻能做生意、打官司賺錢,開上當時極稀罕的凱迪拉克。絕大部分文人做不到。很有本事,這或許是他能追上當時的大明星胡因夢的原因。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一介文人,能有如此能力者,少見。

李敖膽子特別大,敢於曬裸照。古往今來,似乎也只有三國時文人禰衡和現代文人李敖敢於當眾裸體。李敖更是過之,存照留念,推而廣之。禰衡因為裸體罵曹,最終被殺,而李敖卻瀟洒風流地活了八十餘。裸照不容易,不服,也可以試試。

李敖讀書多、文章好,但能流轉後世的不多。

北京法源寺,算不上好的小說,無關學術,也非思想之作。似乎能寄託點什麼,有夫子自道之意。但終究意義寥寥。

他的詩作呢,有幾首膾炙人口,不過也近乎打油,算不得數。翻譯的幾首小詩,功力水準確實在朱光潛、余光中之上,但實在有限。英文俚俗語言知識的運用,中西互通的能力,似乎都不在錢鍾書之下,但終是沒有如管錐編一樣的大作。

你不能憑藉幾個不太通順妥帖的句子否定魯迅,不能因為魯迅沒有長篇小說就否定他是大文豪。魯迅的《吶喊》《彷徨》《狂人日記》《阿Q正傳》《故事新編》《野草》早已磅礴,氣勢沛然至極,莫之能御。在創作方面,李敖甚至錢鍾書都遠遜魯迅的。錢鍾書的《圍城》,其實也算不上成功的作品。如同李敖的《北京法源寺》。

比較人物,要整體地比,不要一句一句地比,不要片面地比。李敖在所編的國學精要叢書的序言中輕薄韓愈,韓愈豈能輕薄!毛穎傳,寫得多好;韓子以散文入詩,才大如海,文起八代之衰,豈是能推倒的!李敖確實聰明,但不如錢鍾書厚道、公正。錢鍾書也是聰明絕頂,但人家不僅尊重韓愈,筆名中書君,而且也很欣賞宋理學家道學先生程朱——古今中外,文學之道,無所不窺!無處不通!而能卓然自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高更遠。李敖不懂這點,所以有限。或者說,故意輕忽這點,終是有限。

李敖確實博學。他的問題是,學問沒有找到恰當的表達方式——他所在的時代、自身的性格共同決定了他的命運。

小說不是小說,論文不是論文,隨筆不是隨筆,各方面都站不住腳。錢鍾書寫圍城其實也有這種毛病。管錐編是他的最好的表達法,他後來找到了。魯迅找到了:中短篇小說。徐梵澄找到了:精神哲學。李敖,沒找到,表達得不夠好。

他最大的成功是成就了知識分子的硬朗性格,不再是斯文秀氣的受氣包,而樹立了陽剛洒脫光明磊落的形象。他是性格巨星、形象巨星。

寫的書確實多,但多涉人事上的糾葛;罵這個,批判那個,沒完沒了。也有學術上的小論文,但不成體系,東一榔錘,西一鍬。像易經上的咸卦,一千年前,伊川先生即準確解釋其意,不過後代不少學者故弄玄虛、假裝道學胡亂譯註而已。李敖對咸卦的「發明」,僅僅是恢復先哲精義而已。

李敖是一文士,是一智者,是一狂人。其才幹,其性情,其俯仰優遊之行止,類孔門之子貢。其實,他是個甚有古風的人,不至於害人,甚至是善霸。報復心強,但知恩圖報。知恩圖報易,以德報怨難。不要做他的敵人,讓著他,尊重他,他就是一和藹善良的人。

早年,一副書生相,一襲長袍,文質彬彬。中年是一副風流相,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老年和善風趣相,和光同塵。晚年變成胖老頭,脫俗、風流、狡猾、智慧氣質盡失,幾不成李敖。拍照者可恨,破壞我李敖的倜儻光明形象。

念過法學,寫過法學論文,但法學家算不上。段秋關先生寫過一篇關於陳顧遠老先生的文章。陳顧遠老先生學貫中西古今,很厲害,當代法學家鮮有人及。或許只有民國法學家程樹德、王寵惠、吳經熊等數人可齊驅。

1930年,陳先生34歲,任安徽大學第一任法律系主任。1949年後,到台灣大學任教。李敖或許聽過他的課。後來,李敖和胡秋原對簿公堂,陳先生是胡秋原的律師,卻替李敖辯護,兩邊做好人。李敖在回憶錄中言陳老糊塗,實乃智者不知仁人也。

法庭上的辯護,應該不是糊塗。一半說明陳先生愛護學生,厚道;一半說明道義在李敖這邊,李敖磊落。可惜李敖終生過於計較厲害,算計過甚,不解陳先生倒戈之厚道。李敖的著作中常引用陳先生的成果。其研究宋代婚姻制度的畢業論文,估計引用陳先生著作處不少,因為陳先生是中國婚姻史方面的權威學者。

念過歷史系,歷史學家稱不上。學術方面,大抵不過淺嘗輒止、隨手而及。顯然不及余英時、何炳棣、林毓生、張顥、許倬雲、唐德剛諸人。

是思想家殷海光的學生,但也未得其傳,也未獨樹一幟、有所發揚。

寫那麼多小說,也稱不上文學家。

什麼家,都不是。

坐牢家,算什麼家呢!

我們還應該比較一下,李敖與錢鍾書、徐梵澄、馬一浮、陳寅恪、木心諸大師成長經歷的不同,然後再來看看李敖的作品成果和個人成就。

李敖的父親是北大的學生,寫過一本中國文學史書稿。錢鍾書的父親錢基博三十多歲的時候編過《國學必讀》,還把自己的兩三篇文章放在必讀之列,與顧炎武、曾國藩、章太炎、梁啟超並駕齊驅。16歲時,即被譽為江左第一才子,名不虛傳!李敖父親雖然也不錯,但畢竟不如錢鍾書的爸爸傑出。正是因為有個如此傑出的爸爸(1957年去世,其時錢鍾書47歲,性格、學問已大成),錢鍾書才會默存,才會健康地成長,才會不那麼狂妄自大。李敖二十歲的時候,他爸爸就去世了。

陳寅恪先生,他父親陳三立是光宣詩壇點將錄中的及時雨宋江,清末民初的大詩人,自號袖手神州。徐梵澄先生對其父詩文極其稱道,在蓬屋詩話中,自清代至民國四百年間,推王漁洋、王闓運、陳三立、馬一浮四大詩人而已。可見陳三立詩歌造詣之高。父親如此,兒子也就不至於狂傲了。陳寅恪先生所以一生都是謹嚴端莊之法相,自然不過了。李敖之狂傲,也是自然之道了。

此為身世之差異。

徐梵澄先生,青年時代即從魯迅先生游,後來到印度,座上有神聖母親和印度三傑之一阿羅平頻多教導。李敖,老師輩不乏名家,如胡適、姚從吾、殷海光等,但無一

是頂級大師。其時頂級大師錢穆在,但錢穆的學問和性情壓不住李敖。李敖遂無名師導引。

此為師承之差異。

馬一浮先生,少年時代有岳父湯壽潛幫助,中晚年有好友謝無量交遊,更是超越世俗,隱身世外。而李敖,終生沒有與之接近相當的好友,完全是特立獨行。這樣的經歷,就容易無法無天,顧盼自雄,就很難成就大師圓融之象。

此為交際之差異。

李敖是一個遊俠,遊戲人間的俠客,以筆為刀,以口為劍,口誅筆伐,樂此不疲,雙手互博,力可敵國,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木心是一個貴族,孤獨的精神貴族,文妻畫妾友音樂,斗室方圓,別有天地,思接千載,心游萬國,神走世界,足不出戶而能語妙天下。

此為遭遇、性情之差異。

木心留下了作品,散文、詩歌、小說,晚熟的天才,文壇佳話。李敖留下了性格、氣象、精神、節操、傳說,天馬行空,一段傳奇。

李敖先生,有子貢處世存身之高智,有子路無畏之英勇,有子夏子游之博學,有宰我之利口辯才,有曾子之孝順之心,而風流幽默曠達豪放遠高於孔門高弟,但太愛熱鬧,過於貪圖名聲,不如顏子淵默淡泊。與孔夫子從容性情,當行則行,當止則止之行事原則,天下有道則隱,天下無道則起而行之道義,造次必如是,顛沛必如是之信仰相比,自是不及。但大抵上能立於聖人與聖徒之間。

這位我的導師,我們的導師,我們時代的導師,我們未來時代的導師,超越於時代的人,凌駕於政治的人,目高於頂、眼空一切的人,狂人,總是有人不待見的,時代也不大見容。但幸好總算沒能滅絕他。

現在想想,當年李敖先生的神州文化之旅,真是長樂先生空前絕後之神作。所幸,當時胡溫二公寬仁,遂有神州文化之旅,得以成全李敖之盛名。

無李敖,神州何其寂寞!

名聲豈浪垂?

作者皆殊列!

前輩飛騰入,

餘波綺麗隨。

孔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顏子:不遷怒,不二過。

曾子:日三省吾身。

孟子:反求諸己。

程子:存天理,滅人慾。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

陽明先生:致良知。此心光明。

魯迅先生:我常常批評別人,其實,我更多時候是解剖自己,毫不留情。

李敖先生:為了成就一些事情,我不惜犧牲別人,也敢於犧牲自己。我是大丈夫。

命,一人一口一豎,是定的。每個人的命是定數。運,從雲從走枝。雲是音,也是象,變動之象,浮動之象。走枝,動之意,喻雲之浮動變化。運,乃變數。

命,自己的定數。運,外物外人外事之變數。所謂命運,也即合定變之人生道路。

李敖,或許留不下什麼作品,但是正如他自己喜歡的愛因斯坦評價甘地的話所言:我們很難想像,世間竟走過這樣的一個血肉之軀。我們正可以這樣評價他。

我們的少年導師李敖,您走好!雖然您真正的成就不多,但我知道,您努力了,您來過,您走了,並非是一場空。

再見,我們遙遠的、卻實實在在遙望可即的一座年輕時代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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