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寶寶好」

很久之前就有開公眾號的想法，一直沒有付諸實踐。我就是這樣一個想法很多，行動很少的人。我也想過自己是一時心血來朝，結局會是不了了之。但若試試都不試試，豈不連開始的樂趣都沒有。

最近兩天回到家鄉。小鎮一如從前，公交車上嘰嘰喳喳的對話讓人覺著小鎮里又發生很多故事。

早上剛出小區就遇見許久不見的一位奶奶。我和這位奶奶非親非故，只是以前每天上學放學都能遇見，每天都會喊她奶奶好，她笑嘻嘻的回著寶寶好。不記得第一句奶奶好是在什麼情境下喊出來的，但記憶中一直都是她遠遠的推著一個破舊自行車迎面走來，我先喊句奶奶好，她再回句寶寶好。喊了很多年，從我初中到高中畢業。依稀記得她在我母校看管過自行車，也經常會收集一些廢品賣。後來，也聽說一些關於她的故事。她有幾個兒子，具體幾個我也記不太清。可能三個也可能四個，總之都很有出息，卻因她長輩那一代男孩不孝而被詛咒後代若有男孩不傻必瘋。詛咒可能都是後來的人編出來，但事實的確是兩個精神不正常的兒子養在身邊。其中一個兒子是我母校曾經的老師後來精神不正常之後就被辭退。中間種種我都是聽說，我所遇見的就是兩個精神不正常的大叔。曾經有次遇見她兒子拿著一把斧頭站在路口，我不敢往回跑也不敢再走一步路，後來他拿斧頭砍小區的樹，我繞到他身後跑掉了。過去幾天後聽見有人對那個奶奶說：這次可把門鎖住了吧，再跑出來這樣我們是要報警的。我心中也猜出緣由。雖然不知她的兒子們曾經是否都很優秀，但想到如今都是痴傻的人，就為奶奶感到惋惜，她卻從未抱怨過生活，每次遇見都咧開那隻剩一顆門牙的嘴對我笑。

她是位善良的奶奶。我曾看見她給我一位同學塞零食，從同學那裡我得知她和奶奶沒有血緣關係卻比親奶奶還親。她的媽媽是奶奶曾經的兒媳婦，為什麼是曾經，因為她媽媽做奶奶兒媳沒多久後奶奶的的兒子就瘋了，後來她媽媽改嫁給別人有了她。奶奶沒有怪她媽媽那麼狠心的拋棄他們而是一直把她媽媽當自己兒媳待，也一直拿我那位同學當親孫女一樣疼愛。

在我眼裡，奶奶是溫暖的。但鄰居對她好像並不那麼友好，我常在路過她那棟樓的時候聽見很多阿婆議論紛紛。說她這樣把兒子放家裡威脅到大家很自私，也有人說她定是干盡了壞事老天爺才都報復到她兒子身上。不知道奶奶她有沒有聽過這樣話，也不知道她平時如何處鄰里關係。但她一定生活很辛苦，也很努力。

「奶奶好」我還和從前一樣喊她，她也笑嘻嘻的看著我說「好」

我本來準備就這樣擦肩而過，她卻推著那不知跟了她多少年的自行車停下來問我是誰，說記不起我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如何自我介紹，因為我們從來都未曾有過關係。我告訴她，我最近幾年在外面上大學不常回來，很久沒見想不起來很正常。她卻固執地在想，好像非要想出一層關係。我說奶奶我先走了，她像自言自語一般說「在外上大學呀，哦，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笑了笑準備走，她說你以前很小的時候坐過我自行車，邊說還邊拍她掛滿空礦泉水瓶子的后座。我點了點頭，然後她很開心的說寶寶好。我們就各自離開。

其實她也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是誰家的孩子。如同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又是誰的妻子。

她可能回憶起的小孩不是我，有可能是我。而她以為我坐過她的自行車，卻是從未有過的事。

沒想過我的第一篇文章寫的是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人。也感嘆過生活於她不公，也由心敬佩她對生活的態度。我不知道她的為人，卻總認為她一定是一個把生活的苦難往肚子里咽，還能報之以歌的人。

我喜歡她後來的那句寶寶好。感覺時間過去很久，有些不經意間的小溫暖還可以存留。希望她身體還依舊硬朗，生活辛苦卻也簡單快樂而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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