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起義：英王陳玉成寡不敵眾而失守安慶，退守時被叛徒出賣身亡

1862年（同治元年），英王陳玉成因寡不敵眾而失守安慶，在退守壽州時被叛徒出賣被俘身亡，太平天國的整個軍事重擔壓到了忠王李秀成一人的身上。這時，太平天國在西線和北線的屏障已經喪失，其形勢已經相當不利。從1863年底到1864年春，太平天國又相繼失去了對浙江和江蘇地區的控制，天京被清軍逐漸包圍了起來，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當時，李秀成建議「內少糧草，外救不來，讓城別走」，衝出天京另圖發展。這應該說是當時唯一可行的一個挽救危局的辦法，因為當時湘軍圍城也是孤注一擲，布置未周，一旦被太平軍衝破也有潰敗覆沒的可能，所以曾國藩最忌怕的也是這一點。但洪秀全拒絕採納此建議。此時的洪秀全已完全喪失了起義之初的進取精神，只是一切靠天靠他的那個「上帝」，既無對敵良策，也絲毫不做籌劃，只想留在天京城裡。更可悲的是洪秀全到了這個時候，還懷疑李秀成的出走建議是有「異心」，要人著重提防「內變」，不放李秀成出京。天京城的軍民只能在糧絕彈盡的艱苦條件下頑強戰鬥。1864年2月，天京的鐘山要塞被破，湘軍完成了對天京的合圍。

1864年6月1日，洪秀全因病不肯服藥而死，其子洪天貴福繼位，繼續支撐天京危局。7月19日，天京陷落。李秀成和幼天王在突圍時失散。李秀成在近郊被俘，他雖做好了死而足願，歡樂歸陰」的思想準備，但為了保存太平軍殘餘部下的生命，向曾國藩投降，願出面「收復部軍」，並企圖利用民族矛盾，說動曾國藩起來反清。但這僅成為他的一廂情願，當他寫完《自述》後，即被曾國藩「凌遲處死」。幼天王洪天貴福逃到廣德與洪仁開會合，轉戰於浙贛邊境。10月中旬兵敗被俘，幼天王與洪仁開一起遇難

天京陷落標誌著太平天國運動的失敗。這一運動雖然以失敗告終但它持續十幾年，席捲大半個中國，給清王朝以極其沉重的打擊，在中國近代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頁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失敗了，它失敗的原因何在？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有些人作出這樣或那樣的假設:假如太平軍當時不是僅派2萬多人北伐，而是全軍北上，那麼太平軍很有可能一舉推翻滿清王朝；假如沒有爆發「楊韋事件」及因此引出的石達開出走太平天國也很有可能最終打敗清政府；假如……。可惜的是，歷史是不能假如的，歷史就是既成的事實。但是，必須指出的是，許多歷史事件看來似乎僅僅是偶然性因素的作用，然而歷史的必然性往往就寓於其偶然性之中，歷史哲學告訴我們，歷史的必然總是通過事件和人物的偶然出現的太平天國運動，從其本質來看，是一場農民戰爭。但與中國歷史上的那些農民戰爭相比，由於歷史條件的不同，就使得太平天國這場農民戰爭具有了近代的氣息，同時也染上了一些資本主義的色彩，因此可以說是一場帶有少量資本主義因素的農民戰爭。但這一特徵並不能改變詔旨書》、《天父詩》、《建天京於金陵論》、《太平禮制》、《欽定士階條例》等等（均收在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出版的近代史資料叢刊《太平天國》中），就可以一目了然

太平天國之所以會失敗，有客觀和主觀兩個方面的原因。就客觀而言，清王朝的勢力還相當強大，太平天國與之較量，在實力上應該說還處在劣勢；此外，是由於後來又有西方資本主義列強勢力的介入，幫助清政府對付太平天國，這就使得實力對其農民戰爭的性質，即使前面提到的那些假如能夠成立的話，太平天國也不過是一場成功了的農民戰爭。太平天國的性質一開始是一個農民政權，但到定都天京後，慢慢地已經演變成為一個封建政權。如果說永安建制之時，洪秀全自稱「朕乃真命天子」，還只是借用了君主專制的形式；但到了定都天京之後，洪秀全逐漸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專制帝王。

這一點，我們只要看看洪秀全後來撰寫或制訂的《幼學詩》、《天命導集團雖然是由各種身份的人所組成的，但其內部比較團結，所以能夠一致對外，從永安到南京，勢如破竹。但自定都天京以後，太平天國內部就出現了宗派，這主要表現在以洪秀全為代表的「廣東幫」和以楊秀清為代表的廣西幫」的形成。「廣東幫」是太平天國的創始者，而「廣西幫」則戰功卓著又實際握有軍權。從當時的實際來看，「廣西幫」有壓「廣東幫比的天平更向清政府這一邊傾斜。但是，就太平天國的失敗而言，客觀因素還是次要的，更主要的還在於主觀因素。所謂的主觀因素，就是指太平天國作為農民戰爭所無法避免的農民階級本身的一些弱點，如狹隘、自私、宗派、保守等。具體點說，就是太平天國領導集團犯了許多嚴重的、甚至是無法挽回的錯誤。這些錯誤我們可以舉出許多例子，但最主要的不外乎兩點其一，是宗派主義作怪。當金田起義之時，太平軍領的傾向。如智勇兼備的羅大綱就曾抱怨說:「吾與秦日綱、胡以晃同起兵，功亦不相下，二人以廣西老兄弟故，皆封王，我以粵籍乃不得侯，天下之事未有不平如此者，天王亦自忘其為花縣籍乎？」楊秀清得知此語後就再也不把重要兵權交羅大綱。再如後來成為捻軍首領的賴文光，以多謀善戰著稱，但因其為洪秀全的妻弟，楊秀清也就很忌諱他存心不讓他參與軍事，而讓他當個文官。至於楊秀清後來越來越專橫跋扈，根本不把洪秀全放在眼裡，那就更不屑說了。這就迫使洪秀全的「廣東幫」聯合「廣西幫」的別系韋昌輝，殘殺楊秀清一派。但接下來韋昌輝一派又壓「廣東幫」，後者又聯合楊派殘餘屠殺韋派。結果又迫使石達開出走，石達開出走時帶走了近20萬太平軍將士，可見石達開一派的勢力也不小。除了廣東、廣西兩大派之外，太平天國內部還有所謂「老兄弟」與「新兄弟」的分歧，前者指參加兩廣起義的人，後者指以後加入者。「老兄弟」在太平天國享有特權，比較專橫，這自然也引起「新兄弟」的諸多不滿。到「楊韋事件」爆發以後，洪秀全完全任用其親戚來把持朝政，這不僅僅是為了提防他人「篡權」，也更是其宗派思想的具體表現。可以說，太平天國一坏於楊秀清的專擅跋扈，再坏於韋昌輝的瘋狂屠殺，最後坏於洪秀全的任人唯親。尤其是這最後一壞歷時持久，所以造成的後果也就更嚴重，它不僅逼得石達開出走，也使陳玉成和李秀成難有所作為。宗派主義就是引起太平天國內部自斬手足式的內訌的導火線，從而使太平天國元氣大傷，最終導致失敗

其二，腐化墮落。從歷史上看，對任何一種新興力量來說都有兩大致命危機，一是內部不團結；二是腐敗。太平天國的領袖，應該說大多是一些傑出的人物。但他們從廣西起事到定都南京只不過短短的4年不到，他們的成功過於迅速了，也使他們的社會地位和身份發生急劇地轉換，轉眼之間就從落魄書生、貧農、燒炭工等，變為帝王將相。作為國家最高的領導人，他們根本沒有經過必需的磨練，這就使他們很難適應新的形勢。所以定都天京後不久，這些領導人大多就開始腐化墮落，習慣於他們初衷所極力反對的奢靡的生活享樂，而且被權力欲（奢靡生活享樂的來源）擺布得發狂。洪秀全到南京後，馬上大興土木，建築王宮，徵選所謂的王妃、宮女，以後就深居內宮，從不出門，連朝見群臣也很不樂意，生活之腐朽墜落並不遜色於其他封建帝王。到後期洪氏集

團把持朝政後，整個集團的成員都十分腐敗。楊秀清雖比洪秀全要好但他後來也開始腐化，大興土木，興建王宮等等。不過，他對太平軍將士的紀律管束還是相當嚴格，能做到「令嚴軍民畏」。韋昌輝畢竟是地主富商出身，所以對「利」有特別的愛好，甚至利用手中的權力做生意牟利，《太平天國野史》中說他「雖貴為列王，常販運貨物以營利」。相對說來，太平天國將領中的石達開、陳玉成、李秀成的私德還是不錯的，他們生活簡樸，能以身作則，這對阻止太平軍整個軍隊的腐化起到很大作用

總之，太平天國的失敗有偶然性的因素在起作用，但更主要的卻不是偶然性因素。中國歷史上農民戰爭的興起，有其自己的必然性和客觀規律，農民起義的領導人的思想、政策、行為等很難違反這一必然性反之卻基本上都體現出了這一必然性。太平天國運動，作為中國歷史上的一場重大的農民戰爭，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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