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問一答
/ 貳 /
來到網上盛傳的紅房子佛學院,最想窺探的當然是佛家那些待人接物的思想,以及如何做到擁有那樣的思想,小師兄應該就是那個上天派來解答我疑惑的人吧。
初見小師兄,最初的感受就是靜,安靜,文靜,和靜,一如這裡的每一個喇嘛。很難想像,在這個充斥著微博,微信,各種速食消息的時代,會有一個這麼靜靜的小師兄,而且他還是93年的。跟小師兄相處的短暫時間,記憶最深刻的應該是他的處事不驚。無論等多久,小師兄說的都是你們去吧,我可以在這裡等,不是拿出手機在那玩手機的等,而是靜靜的坐在那或站在那,等。
一遇到小師兄,問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會想進入佛學院,是看破紅塵了嗎,小師兄莞爾一笑,說沒有,只是最初對佛學很感興趣,自己有研讀過,所以想來佛學院繼續學習,就從原來的大學休學,來到了五明佛學院,開始了自己的修行。我繼續追問,那你畢業之後還可以娶妻生子嗎,小師兄說可以的,看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可以選擇繼續修行,也可以選擇入世,娶妻生子。
一路走一路問,小師兄待人接物已經很溫和了,彷彿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功德,路上有遊客把石頭壘疊起來,我們不解的問這是為什麼,小師兄說就跟建造佛塔一樣,這樣的小石堆不就是最簡單的小佛塔嗎,所以這也相當於在積公德。雖然小師兄在佛學院已經研讀了五年了,但是走路走快了還是會氣喘,所以小夥伴們想以後去到高原玩的,要注意一下高原反應。我問小師兄,為什麼這裡的覺姆都好漂亮,眼睛都有光。小師兄說,覺姆和他們男生都是分開上課的,各自修行,之所以眼睛漂亮,應該是比較堅定吧,不浮躁,自然也就更集中,所以心中堅定,眼睛也就閃爍星光吧。
其實很想問,有沒有喜歡的覺姆,或者覺姆會不會跟男喇嘛在一起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如果真的有互相喜歡的,會不會是耽誤對方修行的一種罪孽。
上到了觀光台,整個佛學院的景色盡收眼底,說實話,還是挺震撼的,可能是因為未知,也可能是因為看完天葬之後的感動。小師兄,你也是學過佛家大智慧的人,可不可以用佛家的大智慧,去解讀一下俗世的三千煩惱?小師兄問:什麼煩惱,每個人都有煩惱,我們在這裡一樣會有煩惱。跟我同行的一個小哥問,戀愛是貪嗔痴恨的哪一罪。小師兄說算是貪念吧。小哥剛失戀,所以來旅遊散心,並且想問一下應該怎麼放下。小師兄說,時間到了自然就放下了,斷舍離,我們每個人總會告別的,就像我們跟我們的父母,總會分別的,你們也看過天葬了,無論生前如何俊秀的皮囊,死後一樣平等的被禿鷲吃掉了。看過這麼多天葬,我沒見過哪個家屬在那哭哭啼啼,她們都是很平靜的去送別,看著他們離開。我不甘心追問,他就是看不開啊,斷舍離,聽著就好痛苦啊,他就是沒辦法做到才來問你的。小師兄羞澀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可能說的比較好,但等我入世,去經歷這些的時候,可能我也做不到。我說,你應該這麼跟他說,這一路來,聽的最多的都是緣分,你踩了人家腳是緣,你送那個人天葬也是緣,我們一起登頂佛學院一樣是緣分,你跟那個小姑娘分開,是有緣無份。你在這個時間點覺得很痛苦,只需要把這個時間長度拉長,且再看這些苦難。你在苦難中的時候,你肯定只能看到苦難,而且越陷越深。你跳脫開來,把它延伸到你生命的長度,再看你這些苦難,是不是已經被稀釋的很淡了。我們啊,活的不是一瞬間,也不是一年,我們呢,活的是一輩子,兄弟,加油吧。轉頭看那個小哥,眼已泛紅。
大雪隨著夜色一起降臨,快要入夜的佛學院還是有點冷的。同行的小姐姐說冷,要回酒店添衣服,我們一行就開始往下走,我不禁感慨,這大概才是旅行的意義吧,去看看這個世界,去聽聽別人的故事,打開自己的心胸,讓這些新來的想法把你的苦難變成你的筋骨。同行的小姐姐是獨自參團旅遊的,從廈門先去稻城亞丁,然後再來到了佛學院。一個很有想法,也很酷的人。
他們去了酒店添衣服,我路過壇誠(音譯),去轉了三圈,沒有想著祈福,只是感受下氣氛。小師兄說這裡的壇誠永不會停,一直在轉,是在積公德。
他們都去了酒店添衣,只有我跟小師兄,我得以單獨問小師兄一些問題。小師兄,你以後找女朋友會找什麼樣的。小師兄害羞一笑,說,看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吧,看重哪些。我不解,問什麼意思。小師兄說看你看重什麼,是覺得善良更重要還是性格。我不解,善良不就是性格嗎,性格好不應該都很善良嗎。小師兄自顧自繼續說道:比如說不要在背後說人壞話,這就是不善良,如果你的女朋友對你講別人的壞話你會怎樣,我說看她的情緒吧,如果在很生氣的狀態下,我會順應她,等到比較平靜了,我會告訴她,這些事跟我講就好了,不要在對外人說了,會對她不利。小師兄說背後說人壞話這就不是善良。我說怎麼可能不講,自己這麼親密的關係,又不會說出去,這也不算是不善良吧。小師兄說就是舉個例子。我無語。我想小師兄說的是絕對的善良吧,那樣的善良要求太高,一般人應該都做不到吧。小師兄還說曾經遇到一個女生,請求他引領著去問活佛一個問題,那個女生也是失戀了,所以問活佛跟那個男孩還會不會和好,活佛說了一句,你們的緣分還沒有斷,結果在一年之後,在同一架飛機上又遇到了,然後重新在一起了,很多人來都會問會不會繼續在一起的,有的活佛會回答,有些不會回答,不會回答的其實意思就很明顯了。很有意思,我以為小師兄會給我講一些晦澀難懂的佛法,沒想到小師兄處處講的是普觀,而且並沒有把話說的絕對,我問小師兄,以後你是不是就不會有煩惱了,畢竟懂了這麼多大智慧。小師兄說,可能以後他遇到了,一樣會覺得煩惱,一樣會想不開。這讓我想到了理論終要聯繫實際。眾生皆苦,祝願小師兄入世之後找到那個善良的女孩。
小師兄說山上經常沒有網路,只能打電話,是政府管控的區域,我說你都不聊天的嗎,小師兄說有什麼好聊的,佛法道理在上課的時候已經講明白了,平常看看書,自己還要買菜做飯,打水,一天下來也沒有多少空閑時間。這樣的日子,平靜不聒噪,小師兄說成都人都很悠閑,其實我想說,這裡的人更悠閑。
我們或許沒法像小師兄他們這樣與世俗割裂開,我們也沒法痛快的斬斷三千煩惱絲,只願我們遇到苦難的時候,不要一直沉溺在苦難本身,多去往長遠看看,時光啊,不光催人老,還能使痛苦變得不值一提。
現在的很多微博和公眾號突然開始宣揚生活一直很苦的基調了,可能最近我把我的生活過的苦澀了,所以他們就一直給我推送這個。但是我還是希望大家可以像小孩子一樣,給個棒棒糖就好開心,泡一包板藍根就信以為是貓屎咖啡,看到綠油油的草地就想滿地打滾。其實很多的煩惱都是源於自身,都是自己想出來的,把心胸打開,把世界美好的事物放進去,就像誰說的,草在結它的籽,風在搖它的葉,去感受那份美好,不要過分執念。願你所受的苦難都可化為你今後的鋼筋鐵骨,當然,也希望這個世界最好溫柔地對待你。少年,你已經很辛苦了,放過自己吧。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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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朽木
圖 |zvitime
版 | zvi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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