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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父母放棄治療是兒女的不孝么

前段時間看了電影《愛在記憶消逝前》

阿茲海默症讓父親的記憶越來越差,甚至會忘記妻子和孩子的名字

母親卻不幸被查出癌症晚期

女兒打算接母親去醫院進行治療,兒子則負責在家照顧父親

就在兒女來到父母家時,兩個老人卻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一輛名為「The Leisure Seeker」的房車

「逃避」警察追捕(因為兒女報了警)、嚇退搶錢的飛車黨、意外爆出年輕時的風流史、質問對方初戀是不是穿平角內褲

旅途中驚喜不斷笑點連連

夜幕降臨後,母親會在依山傍海的露營地打開便攜的投影儀,和父親一同觀看家人們的照片,一遍一遍的向父親講述遺忘的愛

後來母親病情惡化昏倒在地,被父親從醫院偷偷「解救」出來

回到房車後,母親化好了妝,與父親喝下安眠藥,點燃了房車,相擁離世

這一切母親出發前就已經準備好

他們早已決定赴生命最後的旅程

母親留給兒女的信中寫道

「別為我們擔心,我們選擇了我們最想要的離開世界的方式,我們很幸福,也請你們,千萬,千萬不要愧疚」

電影《三塊廣告牌》中的警長因病情惡化選擇開槍自殺

留給妻子最後的信中寫道:

(向上滑動啟閱)

我親愛的安妮:

今晚我去馬廄結束了我的生命,我無法為我所做的行為道歉,儘管我知道你生氣很久,甚至因此恨我,please don`t .

這不是什麼「我獨自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想獨自離開」的蠢話。我不是獨自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我的媽媽陪著我,我也不會獨自一人離開,因為有你的陪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勇敢的,並不是一槍崩了自己很勇敢,因為接下來幾個月所要遭受的遠比開槍的瞬間更加痛苦。我所說的勇敢,是選擇接下來幾個月和你一起醒來繼續陪伴孩子們,還是選擇從你們眼中看到我的病痛帶給你們的折磨和你要照顧我日漸消瘦的身體。這會是我留給你們最後的記憶,但我不想要這樣度過餘生。

你們關於我的最後記憶會是一起在河邊度假,孩子們獨自做遊戲,你我水乳交融、不分彼此,幾乎沒有一點灰暗的情緒閃過。仔細的回味這一天吧,我的寶貝,因為這是我生命里最棒的一天,替我吻一吻孩子們,記住我永遠愛你們。如果有天堂的話,我們再會,如果沒有,也沒關係,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宛若天堂般美好。

愛你的,比爾。

警長低沉而有魅力的嗓音,加上對妻子、對孩子的愛意另我感動不已

我的一生,要為愛而死,或者在愛人懷中死去

姥爺2000年第一次心梗住院

同一時期入院的心腦血管重症患者只有姥爺一人活了下來

家裡有病人的都知道,心梗發病時病人是絕對不能活動的,這就要求護理者必須有基本的醫學常識以及更加嚴謹的照顧

隨著病情的發展,姥爺隔段時間就要入院治療或者保健輸液

姥姥、二姨、媽媽是主力隊員

有一次姥爺住院,姥姥靜脈曲張手術住院,媽媽在醫院陪護二十天和衣而眠

喂飯打水、洗衣擦身,從小跟在姥爺身邊的我,對醫院的一切也早已駕輕就熟

為了搶救及時,病患身上會留靜脈通道。握著姥爺的手,看著護士一針紮下去沒有回血,又退出來一點針頭再扎進去,如此反覆的找血管,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心揪揪著的難受

三分靠治,七分靠養

姥爺也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心梗、腦梗、腦出血等疾病往往有兩個結果,一是突發猝死,二是血栓壓迫神經導致癱瘓,最後器官衰竭而死

姥爺去世之前由於長年卧床肌肉萎縮,雙腿已經是皮包骨

姥姥來北京之後我偶爾會感嘆,沒能讓姥爺像姥姥一樣享福

媽媽和二姨異口同聲的說,姥爺是幸福的,姥爺這輩子的最愛就是姥姥,最終也在姥姥的陪伴下走完了一生

但想到姥爺說不出話,咳不出痰,呼吸困難,喝一勺水都會嗆到,也難免痛在心裡

子女們對父親的照顧毫無保留、盡心儘力,雖然在生老病死面前無能為力,但也盡量悉心照顧,減少病人的痛苦,提起姥爺更多的是想念,沒什麼遺憾

第一次接觸關於臨終關懷的內容是讀協和醫生張羽的《只有醫生知道》

作為醫生的張羽見過了太多病人渾身插滿管子,任憑他人擺弄自己的身體,靠著藥物和機器維持呼吸的病人。兒女大多下不去那個狠心放棄治療,眼看病人經歷30分鐘夢魘一般完全無用的心外按壓,直到打出呈現一條直線的心電圖

畢淑敏在《預約死亡》中寫到「等生命垂危時,再來討論死亡就沒力量了「。她與朋友成立了一個特殊的俱樂部,俱樂部成員都立下了生前遺囑,並互相託付,在成員臨終時要協助其家人按照生前遺囑走完最後一程。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拒絕接受臨終前的過度治療

去年年末一篇《流感下的中年男人》讓大家重新思考疾病給一個家庭帶來的影響。文中提到ICU中的病人雖然身體不動活動,但在治療過程中意識處於清醒狀態,也有很多老人從ICU出來之後痛罵兒子為什麼讓自己遭這麼大的罪。如果是老人年事已高,大家還比較能接受保守治療,不讓老人遭罪。但若是文中的外公一樣,剛50歲出頭,因為一次小小的流感就要喪命,做兒女的怎麼甘心不搶救呢?

我的爺爺,50歲時患淋巴癌晚期,爸爸和奶奶帶著爺爺來北京看病,一個月後,爸爸抱著爺爺的骨灰盒回老家。那時的爸爸才二十齣頭,我還不滿兩歲,爺爺臨終前唯一的願望就是「我想看看孩子「。沒能讓父親提早接受治療,以及父親最後因肺部感染呼吸不暢面色鐵青的痛苦,讓我的爸爸含恨至今。

幾年後,奶奶突發腦出血,搶救過來之後半身癱瘓,這一癱就是十多年。爸爸看著自己的母親拄著拐杖的步伐越來越沉重,由於血栓壓迫神經,面部表情也越來越獃滯。由於身體機能的衰退,奶奶最後的日子也只能卧床。收拾奶奶遺物的時候,奶奶枕頭下面壓著一張我小時候和爸爸的合影,照片背後顫顫巍巍的寫著爺爺和奶奶的姓氏「包」和「王」。

我家老包每天晨跑10公里,堅持了很多年,平時飲食也很注意,從東北范的重鹽重油大魚大肉轉變為蔬菜瓜果小清新。老包說,我雖然不能給我姑娘留很多房子車子,但要給我大寶留一個好身體,老了不能給我姑娘添負擔,兒子養到十八,姑娘得養到八十!

疾病有時候是生命的守護神,他時不時出來提醒你該注意自己的行為和內心了。戰勝疾病的過程也是對自己的一次挑戰,病後反而多了一份篤定和從容。希望這樣的挑戰,我們和我們至愛的家人永遠都不需要,但在此之前,我們都要直面「死「這個中國人向來十分忌諱的詞,置之死地而後生

今年北大MPA的面試題目中就有一道「你對於安樂死怎麼看「,醞釀這篇文章之前也查閱了一些資料以及國內外情況的對比。這個話題太大了,牽扯到信仰、人文、社會、法律的方方面面,我還沒有足夠的儲備和完整的邏輯來回答。只是希望呼籲更多的人關注疾病、關注老人、關注臨終關懷

今天帶姥姥去拍了穿白紗的藝術照,滿頭白髮帶著小皇冠的姥姥別提有多美了,可以和英國女王媲美。拍照的間隙就在想,有沒有專門為老年人拍寫真的影樓和攝影師?他們同樣追求美麗,他們同樣需要關注。龍應台在《目送》中寫到帶著年邁的母親上街,可發現街上的服裝店是年輕人的、小吃店是年輕人的、一切商業都是圍繞年輕人的,步履蹣跚、老態龍鐘的母親與整個城市顯得格格不入,從而變得越來越不愛出門,越來越孤獨和封閉。一方面老年人應該有我家老太太這樣到現在了還不願意卸妝的好心態,另一方面社會各界也應該考慮給老年人更多的空間、更多的機會、更多的舞台

現在家裡人可以很坦然的商量如果姥姥生病怎麼選擇怎麼照顧以及姥姥百年之後的事情,也和姥姥聊她喜歡穿哪件衣服,想帶哪些東西,和姥爺合葬的話有哪些要求。未知死,焉知生,正因如此,才會倍加珍惜和姥姥在一起的每一天

用愛滋潤與家人相伴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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