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三十年才來一次的30歲
如風
十萬個為什麼？
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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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三十歲這一天。沒想過在如此特別的一年裡心心念念還能故地重遊，也沒想過這一次不是個只待半月的遊客。願我不是過客是個歸人。碼一點矯情的廢話，希望有一天時過境遷，再次讀來還能重溫到今天此時的心境。
很久以前有個哥哥跟我說30歲的女人是最美的。那時候我大概才22歲；30歲還感覺有點遙遠，遙想不到自己到了這個階段會怎樣。也許確實如其所言，人家的三十歲時的最美是褪去了一些少女的情懷又多了幾分熟女的篤定成熟。可我好像還是那個稀里糊塗看起來外冷內熱的可low姨（Chloe），並沒太大長進。
不變的是那顆痴心，變了的唯有這光陰。
從三月底開始一面是法學院好幾篇論文還沒動筆的拖延癌帶來的焦慮；一面是默默察覺到30歲真的要來了時躲不掉的隱約的傷感。耳邊過著以前很喜歡的老歌，刪著電腦里占內存很久沒清理的照片，也跟著照片一點點把這幾年的日子過了一遍。時光的流逝，想著這些年的經歷，讀著自己碼過的一篇篇公眾號里破碎的旅行筆記，走過的山山水水，留下的點點滴滴，擁抱過的起起伏伏，放棄和得到過的林林總總，浮現在腦海里，亦如歌詞所言——「過去穿過了現在繞過了未來，縫在心海里」。「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都是人生」。
有人說儀式感是你認真生活過的體現。可惜我不是一個很喜歡儀式感的人。但並不妨礙我認真的活著。只有對父母表達愛的儀式感在我看來是從不可少的，其他任何好像應該隆重對待的儀式其實都可以忽略不計，倒不如滲透在細水長流的每一天。越是看似很重要的日子，就越想簡單一點平靜的過，其實並不喜歡那種「絢爛至極歸於平靜」的感覺，心臟不好起伏太大。確實想過要不要來個特別的三十歲生日，比如去一個未知的城市旅行，邀請很要好的朋友們一起開個party，或者給自己一個機會在北歐物價之首的雷克雅未克吃點好的，又或者放點血給自己買一件姑娘們都愛的貴重物品犒勞一下還在法學院里苦苦折磨自己的我，想來想去，可能還是懶癌戰勝了形同虛設的儀式感，連蛋糕都懶得準備，一切從簡一切如常對我來說就很好。但是今天其實並不孤單，10幾個歪果仁好友都在身邊陪我，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隆重的儀式固然會難忘，可是熱鬧也都會慢慢散去，日子還得照樣過，有很多事兒還是要自己面對，生活該怎樣還是要怎樣。
三十歲的時候——
書讀的越來越少，寫不出人家專業含金量很高的文章，也不會講動人的故事，越學習專業領域的知識越發現懂得很少很淺越沒有了底氣，依然是那個自己眼裡口中法學院的菜鳥，從去年底開始學習國際環境法和國際人權法，終於給自己找了一個切口開始接觸喜歡的領域打開一個新的世界，雖然歲數大了學習起來效率總是很低記性也大不如從前，有時候也會因為接連不斷的任務焦慮到黑白顛倒夜不能寐，卻也感覺一切都很新鮮也充滿期待和挑戰，身邊並沒有在英國時那麼多志同道合的中國朋友，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新朋友，卻也可以相伴著談笑風生，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未知的開始充滿了很多不確定卻也給自己新的機會離適合自己的領域更近。文章越寫越爛，只能娓娓道來寫出神散形也散碎碎念的流水賬，和三兩時光機里留下的好友分享著自己生活中的點滴，無關痛癢。打字多於寫字，提筆的時候連自己都不願意看那些留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聽到《靜下來》里的字字句句，才發現，根本沒靜下來。30歲也可以是個起點，依然還有重新出發的勇氣。說到底，都是一念。
作為傳統的中國姑娘，30歲，應該在離爸媽不太遠的地方嫁個好人家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在家帶娃的年紀過安穩的生活，享受著和老人孩子在一起的闔家歡樂，卻輾轉重返浪跡於心心念念的北境之地，沒心沒肺的只想珍惜著眼前的生活，「不念過往，是因為過往除了至愛的父母並無太多無法割捨的留念；不畏將來是因為未來也不知道在哪」。我還是可以很執著卻也可以很放得下，可以「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協到老」，也可以快刀斬亂麻頭也不回的放手。在乎，就是最大的硬傷。
每一次在雷克雅未克的坐公交車望著車窗外小城的景色，在哥本哈根的街角散步，沒有了從前大上海那般燈火輝煌華燈初上的匆忙和應接不暇光鮮亮麗的人群，生活變得很單調卻也很滿足。這裡不缺能和你聊天聊地聊心事的朋友，也不缺好風景，可以看過冰島的大風大浪大山大海的瘋狂，那一刻覺得大概能在冰島過日子的人去哪裡都能適應壞天氣，也欣賞過它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時靜如止水的溫柔，那一刻確實只想偷得半日閑坐在湖邊放空、發獃，心無雜念。在哥哈的日子也不緊不慢走過路過好多三年前不曾涉足的角角落落，每一刻想好好地且行且珍惜。「還是覺得它最好」。不敢說過好了當下的每一天，在貪睡賴床得過且過時虛度了無數美好時光，去懺悔其實可以更用功多讀點書。翻看著手機里留下的照片，好像沒有後期瘦臉磨皮去眼袋的原圖連自己都不忍直視，但其實也無妨，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迹，能接受真實的自己比怨念和不自知的美化來的更好。粗糙如我的30歲，就是像這樣不完美的真實。它，如期而至。我，欣然接受。
很遺憾，30歲到來的此時，別人有的我都沒有，票子、房子、車子、老公和孩子；別人沒有的那點浪跡北歐的自由和沒什麼好抱怨一如既往傻乎乎積極樂觀的心態也並非優越感所在不值一提。
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說到底，回過頭去看，不後悔就是好的。
「離開家那麼遠幹嘛最後還不是要回國/女孩子瞎折騰歲數越來越大還不結婚/人家孩子都兩個了/女孩子就應該嫁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沒正事兒啊/姑娘白養了/ 。」有很多親朋好友尤其是長輩會來關心，有很多人會替我著急，關於我的選擇我的生活我的感情。30歲，雖然總說少女情懷永不改，但是自知不再是我口口聲聲少女心的那個forever 21的少女了。我時常想，骨子裡還是有很多心性像極我的帥爸，所以很幸福，一路有他的支持。想要的30歲的心態不是對過去的那個矯情或者並不成熟的自己全盤否定，也不是對和自己生活狀態不同的別人的日子用刻薄的言語指手畫腳來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和進化的更好，歸結為一句應該是知道了大浪淘沙最後生活的最終無非是和自己較量，過好自己的生活，管好自己最重要。
不刻薄的溫和也是一種特別美好的存在。
作為中國女人，30歲，在傳統的思想觀念里，就好像日子已經過去一大半再不去做一些「對的時間該做的對的事兒」，這輩子就白活了。談及最多的無非就是：結婚，工作，城市，孩子，老人。我清醒清楚認得清現實，但還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做一點自己的決定。深知30歲還沒結婚這個事實，在30歲以後的日子裡，依然會面對很多比自己還著急的人的催促和所謂的關心，無法避免，因為總有人看起來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的人生該怎麼復刻來幫我規劃一個似乎更穩妥的未來，很可惜，我還是那麼固執。不是沒有好的選擇，只是覺得可能還不是對的人，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不想為了給待辦事項打個勾就輕率的做一個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真愛和自由，還是夢寐以求。
幾天前，看了一個短片，講述的是2015年一個「大齡未婚女藝術家」到上海有名的人民公園相親角體驗，被人山人海的父母和各種相親廣告震撼，她有了個做調研的想法，於是舉著自己的徵婚廣告為自己相親，在這個過程里拍下了很多真實的照片，做了一組名字叫《順從的幸福》的攝影作品，可以點視頻看看。還沒見識過上海相親角的朋友也可以感受一下，百聞不如一見。只是有時候，難免會覺得， 在經濟飛速發展的中國在最為國際化的上海，還有很多人的觀念會無形中強加給女人太多的條條框框和偏見也難免有那麼一點點悲哀。更多選擇，更多歡樂。尊重別人選擇的生活也是一種教養。
時間過得多快。轉眼畢業都快七年了。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喜歡快生活的人，也就這樣任性的慢悠悠的晃過了最重要卻一事無成的10年。
距離告別第一份律所工作也有5年了。翻照片的時候，找到了當年Farewell Letter Mr.ZHENG回我的郵件截圖。那時候職場菜鳥的不諳世事、不周全以及對工作的緊張，工作壓力帶來的內心戲的戰戰兢兢，好像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物是人非事事休，這世界沒有任何事兒是過不去的坎兒。曾經無法釋懷的種種情愫，時過境遷，最後的最後，都會平淡的不值一提。在所有物是人非的風景里，已經不再迷戀過往，不求多餘的迴響。原本以為弄丟的一張截圖，竟找到了，還是要留在這裡。不是為了懷舊，只為了提醒自己，別忘了來的方向和去的緣由。因為不管未來走到了哪裡，過得怎樣，那最初的好機緣都是後來引向了自己新的人生軌跡濃墨重彩的一筆。
很久以前覺得很重要的過往就像失憶了一樣慢慢在腦海里都模糊了淡去了，以前的波瀾也變成了如今的平淡。「時間是賊，可以偷走一切」。一切的一切，都事出有因。向前走，別回頭，回頭註定是失望。
那日和爸媽視頻，我在手機這邊一邊聊天談到搞笑的事兒時哈哈大笑，井姐一直在另一邊埋汰我：心大傻笑啥。老爸在一旁附和：「開心就好，我就希望我女兒過得開心」。很簡單也沒有什麼養料的幾句話，卻是我心裡的年度最佳。還記得小時候老爸說過的一句話——你快樂，就是我晴朗的天。就算30歲用世俗物質的標準來衡量，一無所有但是確實過得還算快樂。
其實，快樂挺簡單的也不難擁有，只是我們想要的太多。奢求未滿。
我還是別來無恙，一點點在變腫，那個老爸嘴裡「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拍的照片精氣神俱佳」的多肉囧小姐。
喜歡看芭蕾，不是因為它多美，也不是用來劈情操，一個樂盲能有多少含量去欣賞舞蹈這麼高級美的藝術表現形式。只是很喜歡欣賞她們那麼美的時候敬畏舞者背後付出過的辛苦，這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輕而易舉不費力的擁有。而人之所以慷慨，是因為擁有的比付出的多。想到一切都不容易，想到了感恩和珍惜。
（所以，此處一定要再次提及，如果有機會看到一個叫做silk&Knife的芭蕾表演，記得去看一次，不會睡著，我保證。哥本哈根目前是有的，還有四場可以定：）18號要在哥本哈根二刷silk&Knife 2，選了和上次不同的好位置。期待得很。
30歲沒有什麼特別願望。在這個特別平常的日子裡，到了自己喜歡的地方，不患得患失的當下就很好。
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我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度過的30歲生日和媽媽的農曆生日，在同一天。想來這一次特別的重合，也許是老天送給我的一個最完美的30歲驚喜。還好井姐有老爸陪伴，幸福的很。祝我那個永遠勤勞善良樸素可愛的井姐：健康平安。說祝她快樂，有點奢望，畢竟有個主意正又離家千里萬里的我，惦念在心口難開，不太容易實現真的快樂。。
不需多言，一切都好，該來的遲早會來，當下才是未來回不去的曾經，應該好好珍惜。
用最初的心，做永遠的事。
生活常伴波瀾，內心依然平靜。
Chloe，
30歲，生日快樂。
End。
我去接著憋論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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