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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祭亡靈,敬生死!迎春、惜春!

清明:《曆書》雲「春分後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因此得名。」清明融合了「節氣」與「節俗」,既是二十四節氣之一,也是中國傳統節日,最重要的祭祀節日之一,機組於掃墓的日子。因此清明既有歡樂賞春的喜慶氣氛,也有慎終追遠趕的感傷情懷。

杯酒祭哀思,

焚香寄希望。

點一盞心燈,

寄託我們無盡的思念和懷念,願失去的親人不孤獨清冷、一切安好。亦祈求我們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在海南清明異常重要,不管離家多遠,總要攜家帶眷奔赴老家上墳祭奠,有些地方還要大擺清明酒宴。我的夫家桂林亦是如此,每年清明不管多麼重要的事情先生都要擱置趕回老家,為先祖上墳,今年陽先生實在無法抽身回去,哥哥出差在外也要連夜開車回去,第二天再往回趕。

前年先生表示,我無論如何沒有假期都要回家祭一次祖,於是一路開車一千公里趕回,上墳的山路並不能稱為路,荒草凄凄已然沒過頭頂,先生和哥哥扛著鐵秋,拿著鐮刀、祭祀的水果、酒肉、點心、粽子等在前面開路,一邊那鐮刀割掉茅草,或將粗壯的樹苗砍掉踩倒。我抱著孩子,領著小侄女跟在身後,婆婆在後面拿著香燭、紙錢等物。一路攀爬,手腳並用來到墳前開始去除雜草,挖土添墳,擺滿貢品,燒香放炮,作揖磕頭。對著逝去的仙人抒懷感慨,道盡思念……

先生與公公感情異常深厚,公公去的早,便將所有未完的愛傾注婆婆身上。看著婆婆仔仔細細,滿含深情地為公公掃盡每一片落葉,拔掉每一棵雜草,我不禁想,如若是我,我又怎能承受這陰陽兩隔,分離之痛。也在心裡默許一定好好善待與她,珍惜我們彼此當下,願先祖庇佑,家人安康、子孫繁茂皆賢孝。

「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晚駐年華。」

你生如春花,只可惜,「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四月的芳菲,杏花微雨也難掩添墳新翻的泥土氣息。我唯願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折枝楊柳編織春的花環 ,放於墳前,從此 只記得你風流儒雅、巧解逢人笑的模樣!萬花繁簇春時節,花祭亡靈,敬畏生死,敬畏生命,敬畏天地萬物的生靈。願魂歸百花春處,無憂前塵往事!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勸君莫惜金縷衣,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天街小雨潤如酥,

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

絕勝煙柳滿皇都。」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外公最是惜春之人,春雨未來,他早已滿院子忙著施肥澆花,春風一來,迎春便開,金燦燦點綴著小院,桃花、杏花、蘋果花、水仙花次第綻開。待楊柳依依、麥浪習習,外公就忙著做一隻超大的布風箏,和很多的紙風箏,風和日麗的一天帶上小舅舅和三姨和我們這些小不點,到綠色無垠的麥田將風箏放飛。由於他的布風箏太大,總是要強制小舅和三姨前去協助他,也總是被外婆罵作不務正業。然而我們這些孩子卻太喜歡外公的不務正業了,外公做的紙風箏總是比別的小朋友漂亮、飛得高。那些掛著笑和汗水奔在麥田忙趁春風放紙鳶的日子只怕再也不會有了,外公年事已高,那些大風箏怕是再也放不起來了,也做不動了。

外公熱愛樂器,精通笛、蕭、二胡、柳琴、嗩吶、手風琴等。常常「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他常說莫負春光伴花遲,詩文律動最怡情。兒時未免覺得外公不過附庸風雅,躲避現實殘酷罷了,有時也略認同外婆的「不務正業「論。然而再回鄉,外公依然愛花、愛鳥、愛樂器,就連以前抱怨不務正業的外婆也跟著外公一起忙活。如今沒了大院子,房前牆根也要種上玉蘭花、月季、桂花、銀杏......屋檐下掛上鳥籠,搞笑的鸚鵡學著村婦的口吻說道「小二丫,你娘喊你去相親......"逗的外婆人和小雨點哈哈大笑。除了牆上新添了兩把我從海南帶回的椰殼做的板胡,還多了電子琴,小時候隔壁小學一放假,外公必要借來學校的鋼琴和手風琴,學校也樂得有人保管。廚房邊還不忘架起兩架葡萄,我跟外公說這個葡萄品種不好,太酸了不好吃,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目光炯炯望著繁盛的葡萄架說:不是為了好吃,這個品種果粒圓潤微小,枝葉也是嬌小好看的,就為了看著好看。時光易逝,情誼不老,願惜春的你,也永遠被時光珍惜,歲歲年年,每每歸鄉都能與您、與外婆座談花草,趣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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