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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夢想,敬它一杯酒

村邊上有條鐵軌,每天都過好幾輛火車,「咣當」「咣當」響個不停,晚上都是伴著火車聲睡著,後來去外地上學了沒有了那種聲音反倒不習慣。

小時候上學不像現在的小孩子這麼矯情,幾個人吃完飯成群結隊就走了,一邊走一邊玩,怕遲到了就抄近路從田地里躥過去,上學路上要經過鐵軌下的「寒洞」,寒洞的風很大,夏天村裡的人經常鋪個涼席在洞里乘涼,瞌睡的睡會兒,不瞌睡的嘮會兒磕,打打牌,生活很是愜意。

兒時都調皮,總是喜歡爬鐵軌,大人經常說火車來的時候不能靠近鐵軌,會把你吸過去壓死,我們雖然不信但也從不敢真的爬上去,後來真的發生過把牛壓死的事情,我們安分了不少。

小時候沒坐過火車,以為那每天經過的火車就是載人的車,我每次看著它的時候都在想車上的人是不是也在看著我,他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去北京看一看,對北京的了解一直就是國家的首都,故宮和長城,高樓和大廈……對於十來歲的我,北京彷彿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不記得多少次對自己說過,有一天我一定要坐上火車去北京,途中的我也會看到窗外正在看向火車的人,窗外的人會不會也在想,車裡的人在看我嗎?

長大後我才知道原來火車不一定全是載人的,我小時候見到的火車全是運煤的。它像是我夢想的承載體,更像是推動我前進的機器。

後來我高考報考志願的時候第一志願填的就是現在的學校,那時候沒有去想哪個學校值得選擇,一門心思往北京走,以為這個學校有我想要的東西,最後我還是把我當初最想選的放棄了。

不知道有多少大學朋友說過當初選擇這個大學都是因為「北京」二字,突然感到好好笑,原來這麼多人擠破頭腦想在北京發展。

曾在火車上遇到從南昌千里迢迢來北京打工的人,幾十個小時的硬座讓我心疼。北京啊這座夢想的城市真的有那麼好嗎?

很多次走在北京的夜裡想起初中時聽的那首歌,「我走在沒有你的夜裡/好大的北京/我哭都沒有了聲音……」

那時候才理解了那份人在異鄉的苦楚,什麼都沒有,只有夢想和心裡的信念支撐著你。

很多人問過我畢業以後去哪裡工作,以前啊總想著拼盡全力也要把自己留在那座永遠蘇醒著的城市,現在反倒更戀家。

「回家吧,反正不在北京。」

「為啥?」

「活不下去呀。」

我不想去租老鼠成群的地下室,不想天天被催著交房租,不想每天踩著時間點趕擁擠的地鐵。我腳步慢,我怕在這座陌生的跟不上人群的步伐把我給丟了。

一個北京的朋友說,「人們都想來北京,我們反倒更想在農村,我爸說了以後要把北京的房子賣了去一個清凈的鄉村,北京的生活節奏太快了,不舒服。」

突然想起一個挺流行的現象,土豪大款都去農村體驗生活,可能很多人都是為了博眼球,但我相信總有那麼一些人是真的喜歡村裡的慢節奏生活。

有一天我會乘上同一輛火車回去,開一家小店或是上個班,不用跟那麼多人擠地鐵,也不用趕末班車回家,還能吃上家裡熱騰騰的飯菜,賺了錢就帶爸媽出去走走,錢包空了就本本分分工作,閑余之際跟朋友打打牌或是幫鄰居照看一下孩子。

那輛火車把我帶走了,記得也把我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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