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波未度 零距離感受烏克蘭人對俄羅斯的複雜感情

這幾日，在烏克蘭的第聶伯河畔遊玩，領略「歐洲大糧倉」黑土地的神奇之際，也感悟到了些許烏克蘭人之與俄羅斯的複雜感情：一個是面積60多萬平方公里、人口不足5000萬的普通國家，一個是面積1700多萬平方公里、人口1.44億的世界第一大國，二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又有著千年萬載的恩恩怨怨，結果，就連即將開賽的俄羅斯世界盃，在烏克蘭人看來，都有著一份很難用語言來描述的複雜。

「烏克蘭人足夠積極地購買了俄羅斯世界盃門票！」昨天，烏克蘭最大的體育網站「烏克蘭體育網」用這樣的標題報道了俄羅斯世界盃在烏克蘭的銷售情況。其實，烏克蘭至今僅有4140人購買了今夏世界盃的門票，雖然名義上確實不錯：在世界盃購票排行榜上，僅次於位列第十的印度人——印度人購買了4500張世界盃門票，然而，作為俄羅斯一個擁有4500多萬人口的近鄰，烏克蘭人所買的4000多張門票真的不多，連個萬分之一的概率都達不到呢！

然而，就是這樣一條略帶調侃的簡單新聞，其下的評論竟然是滿滿的三頁，但作為局外人，我從其中看到的，多是情緒的發泄……還好，這條新聞下面的評論中，還真沒找到罵烏克蘭國家隊的網友。

不過，烏克蘭國家隊的隊員，在生活中卻很難躲過有著俄羅斯世界盃的話題，而且，其中也不乏那些絕對「如果」型的誘導。例如，在媒體的追問下，基輔迪納摩隊及烏克蘭國家隊的主力前衛魯斯蘭·羅丹尼就被「如果」繞了進去：「如果，我們球隊能夠打進俄羅斯世界盃，那就要看政治是不是真的不參與體育了。實際上，我們國家隊球員之間，相互之間也談論如果烏克蘭打進世界盃的話題，但僅僅限於開玩笑的情勢之下，互相打趣一下那個如果的問題。真的從沒有人認真討論過這個問題，因為那是一個不需要討論的問題，國際足聯有明文規定，如果烏克蘭抵制了世界盃，會被處罰的。至於網上有足球大伽說烏克蘭隊是故意不打進俄羅斯世界盃，那他純屬只會坐在沙發上的專家了，我想，所有的專業人士都明白，那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其實，第一次感性地認知烏克蘭和俄羅斯的區別，尚是23年前在俄羅斯學習期間：有一個休息日，在波羅的海邊上，偶然和一位曾給我們上過課的俄海軍中校教官相遇，於是就一起邊逛邊閑扯了起來。很是自然地就開玩笑問他：「這麼大好的時光，你為什麼沒有陪家人，自己在這胡晃什麼呀，是在找漂亮的姑娘嘛？！ 」

「我的妻子就是漂亮姑娘，她在烏克蘭，我的家人都在烏克蘭，就我一個人在這裡！」本來還有說有笑的教官，突然就把臉沉了下來！而且，眼見我瞪目結舌，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他更是鬱悶了，結果，一連串的大罵就脫口而來了：只有瘋子才會沒事玩分割領土這種弱智遊戲……沒有他們，老子見妻子哪裡還用出國？！

眼見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然讓教官勃然大怒，年輕的我著實嚇了一跳，趕緊替換話題：讓我們一起去喝啤酒吧……

昨天，和一位將近60歲的烏克蘭朋友在第聶伯彼得羅夫斯克的大街上閑逛，突然看到一個武器商店。還真沒見識過烏克蘭民用武器商店真容的我，立即好奇心大起，招呼朋友說：「這裡是武器店吧，進去看看？」

「那裡沒什麼好看的，我不去，我不喜歡武器！」外交官出身的這位朋友，數日來第一次意外地拒絕了我的好奇。

「嗯，你應當不會打槍，那咱不去看了！」我一邊隨口應到，一邊收起了一時興起的念頭。

「我會打槍，我到過阿富汗，在那裡服過兵役！」烏克蘭朋友的臉色明顯地不好看起來。

「是嗎，你打過阿富汗戰爭？我還以為你一直當外交官呢。」我的好奇心瞬間又膨脹了起來。

「蘇聯的時候，他們把我派到了阿富汗戰場上，我在那裡待了兩年零天！」

「那你殺過人嗎？！」問完這句話，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個不關你的事！」果然，烏克蘭朋友很不客氣地將我的好奇心又無情地打壓了下去！

告別不喜歡玩槍的烏克蘭老兵之後，回到賓館，眼看時間尚早，就想自己獨自一人再到附近的那個街邊足球場上看會熱鬧。於是，隨口問賓館門口的保安：「晚上在這裡逛街安全嗎？我想到那邊看小傢伙們踢球！」

50多歲的保安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大笑道：「這裡又不是頓涅茨克，沒人打槍的，去吧，別被球砸著就行！」

然而，在他的笑聲中，我卻聽出了一份滄桑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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