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過了整個春天
風居住的街道 (Piano ver)
我想為你讀詩
飯碗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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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小長假就快到了，朋友們都在討論著去哪兒玩。
「我打算去上海，大學同學在那兒，到時候讓她帶我溜一圈。」
「我想去江南小鎮走走，看天氣預報那幾天都有雨，去這種古鎮最合適不過了，你們有什麼好的推薦嗎？」
「烏鎮吧，或者周庄、西塘都不錯。誒，你呢？」朋友說著把頭轉向了我。
我往腳上指了指，打趣著說道：「哈哈，鐵拐李就不出門和美景搶人氣了。」
就在今年立春後的第九天，也就是除夕夜的前兩天，我非常「幸運」地骨折了，到現在為止已經一個半月，是的，我完美地錯過了整個春天。四十多天過去，現在腳面還是有小片的瘀血和淤青，患處也常隱隱作痛，一天下來腳腫得跟饅頭似的，所幸的是能走了，雖然瘸著，但心裡有希望。
骨折的原因現在說來自己都想笑，這麼大的人了，還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當時因為一時興起，在樓梯口頑皮地蹦了一下，加上鞋子有些不穩，巨大的衝力使我的左腳往外狠狠地崴了出去，當下就意識到可能是骨頭斷裂，疼痛感直衝腦門，嗡的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一刻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痛得快要暈過去」。因為自己在樓上，疼得聲音也喊不太出來，叫了幾聲沒有回應，乾脆就在地上坐了大概十來分鐘，起來後腳竟然不怎麼疼了，依然能走路，於是安慰自己應該骨頭沒什麼事，估計只是扭到筋了，所以噴了點活血化瘀的葯後就沒再管了。
事實證明，那真的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到了晚上，腳崴的地方已經腫了個大包，輕輕一碰就疼得要命，泡了腳，擦了葯躺在床上，疼得完全睡不著。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側身時沒注意碰到了大包，二十多歲的人「啊」地一聲哭出來。第二天還是乖乖去了醫院，當時腳已經完全不能著力，拍片後醫生診斷為「第五跖骨基底部骨折」。
還能怎麼辦？養著唄，「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種話真不是唬小孩兒的！
剛打上石膏的那幾天真的很不習慣，整個腳像掛了個秤砣，加上腿的下半部分都被直直地固定住，腳踝無法彎曲，晚上睡覺為了不讓石膏鬆掉，所以盡量保持平躺的姿勢不動，以致於左腿和腳整天都是麻的。前二十天基本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一個墊子一靠就是一整天，腰靠麻了就躺下睡，除了看電視玩手機，也會獃獃地盯著房間的某個角落直到眼皮子喊酸；下雨的時候，也曾無聊地數著雨滴在窗台上的次數。最難捱的還是過年那幾天，明明能清楚地聽見窗外的所有熱鬧，心也已經飛了出去，無奈軀體被束縛住了。
拆石膏之後就開始拄拐，腳能輕輕地點地了。房子後面是一大片的菜地，有太陽的日子，中午吃完了飯就會讓奶奶搬個椅子放在屋後的空地上，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偶爾被陽光曬得困了就在椅子上打盹兒，時間變得很慢很慢，某一瞬間會有萬物靜止的錯覺。不自覺地就會想到當年的史鐵生，那時候的他雙腳已經完全癱瘓，為了逃避現實的世界，他常常搖著輪椅去到人煙稀少的地壇，在安靜的公園裡閉目冥想，聽風從樹林里穿過，有時候待一會兒就回家，有時候待到滿地都亮起月光。他說正是這樣的愛，耽擱了他的死亡。大自然確實有如此巨大的魅力。
骨折後的每一天，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幾尺身軀，以前好像從沒有這樣審視過自己。口腔和肺部在呼吸，心臟和脈搏在跳動，無數個細胞周而復始地經歷著新陳代謝，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在拚命地活著，她就像一個知己，遺憾的是我一直都忽視她，忘記要善待她，以為擁有了使用權就可以不考慮報廢期。如同這次骨折一樣，我完全沒有考慮到那一跳會給她帶來什麼傷害。所幸的是傷害還不是很大，我還有機會向她道歉並改過自新。
現在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瞧瞧受傷的腳，淤血變淡一點，疼痛緩解一些就能帶來一天的好心情。當慾望變得如此原始，如此容易滿足，你會發現整個人都開始豁達了起來，從前糾結的事情似乎不再糾結，過分在意的東西也變得沒那麼重要，能吃能睡，身體健康，家人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雖然錯過了整個春天，而且即將有可能繼續錯過接下來的夏天，但從這個秋天開始，我一定又能櫛風沐雨，砥礪前行了。
※故事＃期望你跟我 長路也走過
※手攝筆記（6）能打動你的光線就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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