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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古論今說《論語》:季文子三思而後行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對大多數人來說,一生中做出具有重大社會影響決策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這並不等於說不需要決斷力。現代生活的節奏越來越快,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短。一百年前,一份文件從地方到中央,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更不用說跨海出洋了。現在,幾秒種之內,文件就能飛越大洋,到達世界的任何地方。人生活在如此快節奏的環境中,做決定也需要及時。很多時候,需要當事人立即表明立場。舉個例子,當女朋友問你想不想和她結婚時,假如你還要長考,等到你做出求婚舉動的時候,遭到拒絕一點兒也不奇怪。

李世民去世之前,下旨貶李世勣為疊州都督,他對太子李治解釋說:「李世勣才高職重,然而你對他卻沒有什麼恩澤,恐怕不能讓他心服。我現在貶黜他的職務。如果他馬上就走,等我死後,你就任用他為僕射,放心大膽地使用他;如果他徘徊瞻顧,猶豫著不去上任,我只好先把他殺了。」李世勣接受命令後,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前往疊州上任去了。

公元前74年,年僅21歲的漢昭帝駕崩於未央宮,漢武帝的孫子昌邑王劉賀被選為繼承人。大將軍霍光是漢武帝的託孤重臣,輔佐八歲即位的漢昭帝執政十多年,權傾朝野。他見劉賀繼位後,經常宴飲歌舞,尋歡作樂,根本就不是塊當皇帝的料,於是與車騎將軍張安世、大司馬田延年秘密商議,打算廢掉劉賀,另立賢君。他們拿定主意之後,霍光派田延年去告訴丞相楊敞,以便統一立場。

楊敞這個人懦弱無能,又膽小怕事,只不過因為他本是霍光身邊的人,行事謹慎小心,受到霍光的信任才位至丞相。楊敞一聽要廢黜皇帝,頓時緊張得汗流浹背,驚恐萬分,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含含糊糊,不置可否。楊敞的妻子是太史公司馬遷的女兒,頗有膽識。她見丈夫猶豫不決,很是著急。趁田延年更衣走開時,她上前勸丈夫說;「國家大事,豈能猶豫不決。大將軍已有成議,你也應該當機立斷,否則必然大禍臨頭。」

楊敞在房裡走來走去,仍舊拿不定主意。正巧田延年回來,楊敞的妻子迴避不及,索性大大方方地與田延年相見,並且告訴田延年說,她丈夫願意聽從大將軍的吩咐。田延年回報霍光後,霍光十分高興,馬上安排楊敞率領眾臣上表,將此事奏請皇太后。第二天,楊敞與群臣謁見皇太后,陳述昌邑王不堪繼承皇位的原因。太后立即下詔廢去劉賀,另立漢武帝的曾孫劉詢,也就是漢宣帝。

春秋時的季文子每辦一件事,都要經過反覆考慮之後才行動。孔子知道後說:「考慮兩遍就可以了。」

有時,機會稍縱即逝,猶豫不決只會害了自己。如果不當機立斷,很可能會為自己留下後患。鴻門宴上,由於項羽的優柔寡斷,劉邦得以全身而退。項羽為自己留下了一個日後爭奪天下的強大對手,並最終被這個對手擊敗。

宋文帝劉義隆晚年,太子劉劭胡作非為,甚至用巫術詛咒父親,希望他早死。事發之後,劉義隆想廢除劉劭的太子之位,但是卻猶豫不決。侍中王僧綽勸他說:「立太子的事,決定權完全在陛下手中。臣認為應該當機立斷,不可拖延時日。古人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希望陛下能夠以大義來割除親情。不然的話,就應該同太子坦誠相待,不要懷疑。陛下對太子的疑心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紙里包不住火,應該防患於未然,不要成為後世的笑柄。」劉義隆說:「這件事情實在太重要了,不能不三思而行。」

幾天之後,劉劭作亂,殺死了父親劉義隆。吏部尚書江湛嘆息道:「不聽王僧綽的話,才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他也沒能幸免於難。

想得越多,可能性越多,最後反而無所適從了。許多學識豐富的人能夠著書立說,但是,實戰就不行了。管理專家很可能管不好一個公司,許多沒上過學的人卻能創立一番大事業。

事情都有兩面性,考慮越多,顧忌越多。其實,很多顧忌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事實可能並沒有那麼糟。這種情形正像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武功高手見對方一動不動,比自己的定力高,那武功一定比自己高,其實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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