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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時寫的一篇小說,那場雪冰封了我的四季,現在讀仍有小感動

蘇莉莉說2004年的那場雪改變了我們的人生。其實人生本就這樣,無所謂改變。

01

上大學時候,一個文山的同學從來沒有見過雪。我用盡了我所知道的詞語向她描述雪。最終,她還是不明白。後來,她去了玉龍雪山。回來後,她說:「我終於知道雪了。我知道為你為什麼沒有讓我明白什麼是雪,雪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我說對呀,世間一切美好,都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今天,2014年12月22日,正午,雪開始飄灑。片片雪花像忙著集會似的落到地面,好熱鬧的景象。

對於雪,我並不陌生。老家每年都會有一場雪。兒時,下雪天最快樂的事情是滾雪球。找一塊坡地,從頭滾到尾。人小雪球大,最後往往要三五個人用棒子撬。滾好的大大的雪球獃獃地站在地里是很無趣的。於是,我們就把它打碎。用棒子,瘋狂地敲打,瘋狂地撬戳。大大的圓圓的雪球碎了,雪塊散落在地。

我是一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堆不出雪人。不過看著白茫茫的雪地,也會逼著自己堆一個雪人,但我的雪人往往獃頭獃腦,沒有生氣。有一回——那時候我十七歲,堆了一個雪人,七歲的小侄兒誇讚道:「真好看。」他可說是唯一誇讚我的人,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把雪人的照片發給蘇莉莉,她回復說:「和你一個模樣。」

現在,下雪天,我喜歡一個人站在雪地里,任雪落在頭髮上、臉上、衣服上。此時此刻會莫名其妙地喜歡那種冰冷的感覺。站在雪地里,往往會有孤獨感,不過我喜歡這樣的孤獨——我也是沖著這份孤獨而去。雪地里的孤獨,無論在哪裡也體會不到。今天,我在雪裡站了近半小時,直到水浸透鞋子。回屋,換鞋子,烤火,坐在電腦前寫字。我想寫出雪地里的那種孤獨,可是無法寫出。或許文字真的無法表達人間的美好。

老家的下雪天,我會架一盆火,從書櫃里搬一堆書放在身旁,慢慢地翻。看到一段喜歡的文字,讀一讀;看到一幅漂亮的插圖,多停留一會兒;想起一件什麼事情,拿起筆在稿紙上寫一寫。媽媽會烤洋芋,黃黃的,香香的,很好吃。如果不想翻書,就放下,和媽媽一起烤洋芋。烤熟了,遞一個給旁邊專心致志看電視的妹妹。她接著洋芋,頭也不回。

02

2010年,冬天,異常寒冷。我從昆明回東川老家,在縣城一家冷清的咖啡館遇見蘇莉莉。她化淡妝,身上飄著幽幽的香味。她斜做在深棕色沙發里,戴著寬邊黑色眼鏡。她坐在斜對門的位置。我進門的一刻,她正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手錶。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怎麼能忘記呢?即使工作生活中的各種繁雜事情把和她相關的一切記憶都掩埋,但見面的一瞬間,依然能夠準確無誤叫出她名字。不是她沒變化,乃是根本沒忘記。

「莉莉!」我盡量壓低聲音。

「哇,好巧。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本想告訴她我約了一個朋友,可他暫時來不了,我就走進這家咖啡館避一避北風。可我還是選擇了另外一種回答。

「是預感讓我走進來。天這麼冷,彷彿要冰凍一切。除了遇見故人,沒法讓我暖和。」我承認這裝B的回答是世界上最爛的詞句。可是,我們彼此都懂得寒冷的意義。

她先是一怔,然後燦爛地笑了笑,幽默地說:「好嘛,過來,讓我暖暖你。」

我走近她,挨著她做了下來。

「馮玄一,你比以前成熟了。」

「莉莉,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要喝咖啡嗎?」

「嗯。和你一樣。」

服務員端上咖啡,我喝了一口。好苦。

「沒加糖嗎?」我問。

「我的咖啡從不放糖。」莉莉看了我一眼,自個兒喝了一口。

我無話可說。空氣好像凝固了。她前額一絲頭髮輕輕飄垂到鏡框上,透過玻璃片,我依舊能夠看到她好像會說話的眼睛。她默默地坐著,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這些年你過得如何?」為了打破沉默,我問了一個天底下最愚蠢的問題。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03

時間倒回到2004年冬天。東川三中校園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覆蓋。作為高三的學生,我和同班蘇莉莉正在緊張地備戰高考。我和她不單是同班,還是別人羨慕的一對。用老師的話說,我們早戀六個月零十一天。我們發誓要在一起一輩子:我對她說過,她也對我說過。可是那場大雪冰封了我的整個冬季,讓曾經的誓言變成琥珀,雖晶瑩剔透,但沒有絲毫生氣。

雪很大,老師提前放學,學生們陸續回到宿舍。我送莉莉回宿舍後,也回去睡覺了。第二天起床,聽到樓道上有異常騷動。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在足球場邊大呼小叫。不一會兒就圍了很多人。有驚呼的,有嘲諷的,有不屑的,也有羨慕嫉妒恨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人甚至開始起鬨歡呼。我和舍友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急匆匆趕過去一看究竟。撥開擁擠的人群,往前一站,我被驚呆了。平坦的足球場白茫茫一片,白茫茫的球場上居然有人用鮮紅的玫瑰圍成一個大約兩米的桃心,桃心採用同心圓結構,大的套小的,一共九層。最讓我震驚的是旁邊居然有一行字,是用捲筒紙浸泡紅墨水後拼成的。內容是:「蘇莉莉,我愛你,和我在一起好嗎?王勇。」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被冰凍住了。暖暖的身體忽然冷得瑟瑟發抖。同樣感到震驚的舍友大聲呼喊說:「馮玄一,這是送給你女朋友哎。」他的這一聲呼喊,彷彿是晴天霹雷。嘈雜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看向我。我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

分手是我先提出來的。時間是化雪後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星期六。

她也不回頭,一個勁朝前走,一直走,走進轉角,我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

那晚,我的幾個哥們陪我喝了好多酒。他們都說我醉了,但我很清醒。從那以後,我就經常喝酒,每次都醉得一塌糊塗。我開始玩網路遊戲。平時逃課玩,周末通宵玩,玩到暈頭轉向。

學習一落千丈。第一次模擬統測從之前的年級前20落到前100。老師批評我,我也不管;爸媽苦口婆心勸我,我也聽不進。

2005年,陽春三月,木棉花開的時候,我看見蘇莉莉依偎在一個強壯的男孩身邊走過那棵高大的木棉樹。自分手的那天起,我們再沒說過話。

四月底,周末,我又是一個通宵,回宿舍後倒頭就睡。醒來後,看見枕頭邊放著一個信封,不知是誰送來的。我朦朧著眼睛從信封里抽出一張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幾行字:

我記得你說過那場雪冰封了你四季,我也記得你曾說過凡美好的事物都無法用言語表達。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一切都是美好的,所以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希望你走出陰霾,迎接高考。最後說一句:對不起,祝你高考取得優異成績。

——莉莉

星期一的早晨,蘇莉莉的位子空空的。班主任老師說她請假了。

一個星期後,蘇莉莉仍舊沒有出現。又一個星期,班主任說蘇莉莉生病休學了。從此,我再沒見過蘇莉莉。

關於蘇莉莉到底生什麼病,沒有權威消息。只聽很多女生說她懷孕了。每當我聽到她們在背後議論蘇莉莉時,心彷彿就像是刀絞一樣疼。

那年高考,我考得一塌糊塗。分數線剛上三本線。我自己選擇了文山師專歷史教育專業。

04

「玄一,你還愛我嗎?」蘇莉莉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笑著,嘴角上揚。我喜歡她的笑容。

「你大概忘記了,我曾說過那場雪冰封了我的四季。」

「我記得,是我們分手時候你說的。」她鄭重地點點頭。又說:「那場雪改變了我們兩個的人生。」

「也許吧!但我更相信人生本就如此,無所謂改變。」

她沒接我的話,盯著窗外看了幾秒後,又轉向我,堅定地看著我,問道:「敢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現在?」

「現在!」

「哪裡?」

「別問,去了就知道。」

「嗯。」

說完,她拉起我的手,衝出了咖啡館,一直向前跑,穿過十字街,穿過人流涌動的青石板步行街,迎著北風,跑過高大的梧桐樹。一直跑,跑到她住的小區,氣喘吁吁跑上五樓。進門,她丟下包,轉身抱住我。

「我用體溫為你解凍。」她顫抖說道。

我深深地吻住她嘴唇,熱浪席捲全身。

05

我坐在電腦前,不時看看窗外飄落的雪花。蘇莉莉說2004年的那場雪改變了我們的人生。那麼今天這場雪呢?對我和她又有什麼影響?現在,我距離老家東川近一千公里,說不定那兒正艷陽高照呢!是的,人生本就這樣,無所謂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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