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宜會戰:藎忱將軍英靈在上,吾輩俯首叩拜忠魂!
自抗戰進入相持階段以來,日軍第十一軍三次向我中國軍隊發起大型進攻,我方稱為「南昌會戰」,「隨棗會戰」和「第一次長沙會戰」。結果除了丟失了南昌,國軍幾乎沒有什麼傷筋動骨的損失,日軍試圖打破相持局面的戰略構想沒有成功。為此時任日十一軍司令官的岡村寧次向日軍大本營抱怨兵力不足,結果被調回國內,當了一年的軍事參議官。其實這也就是日方高層給岡村寧次打打板子,不是真的要把他丟到冷板凳上,畢竟日軍能打的高級將領就那麼幾個。然而岡村寧次走了,總得有人接任,新任的日十一軍司令叫做園部和一郎,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老兄經過思索將自己的目標選在了李宗仁的第五戰區。
此時李宗仁的第五戰區仍然下轄三十萬大軍,但除了湯恩伯部是一支中央軍部隊,其餘可供李宗仁調遣的都是戰鬥力有限的雜牌,另外郭懺的江防軍雖然也有三個精銳的中央軍,但江防軍的任務是守衛戰略重地宜昌,因此李宗仁並無權指揮他們。
園部和一郎的計劃很簡單,他現在可調動的人馬是二十萬,我傾巢而出攻擊第五戰區,如果江防軍不動,我就吃掉第五戰區的主力,如果江防軍出動,我就趁機拿下宜昌。這麼看園部和一郎的算盤打得倒是不錯,頭腦也很清楚,與後來上高會戰時候的他完全不同·········
園部和一郎的想法並沒有錯,了解抗戰的人都明白,二十萬日軍面對三十萬非中央軍系統的國軍是幾乎具有碾壓性的優勢的。雖然此時日軍因為四年的戰爭消耗以及出現了國內資源匱乏的現象,但畢竟日本的工業基礎在這兒,比起孱弱的中國,此時的日軍還是很強的。
從戰術層面上來講,園部和一郎使用的是和岡村寧次一樣的三路進攻,兩翼合圍的戰術。客觀的說,這種戰術是最契合日軍戰略目標的,因為對於日軍來說最重要的殲滅國軍的主力部隊,打擊抗日的有生力量。因此類似閃電戰這樣快速攻取城市的戰術模式並不適合這一階段的日軍,除非這道閃電能跨過千山萬水直接劈到重慶去,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北路依然是強悍的第三師團打頭,園部和一郎給了這個師團很多重武器配置,增加了這個師團的人數建制,與此同時,第40師團和第34師團也抽調了一部分部隊配合第三師團。北路日軍自信陽出發向唐河一代進攻,目的是與南路的13師團在新野,樊城一帶匯合。
南路是第13師團,與第三師團一樣,這個師團作為這一路日軍的主力也增強了編製,配合他的是第六師團,第15師團,第22師團的部分部隊,這一路日軍的實力與北路一樣強大。他們以相反的方向對第五戰區進行包抄,最終目標是在新野,樊城一代與北路日軍匯合。
而中路此次只有一個增強的第39師團和第六師團的一個聯隊,不同於上一次隨棗會戰中路主攻,這一次中路的任務是吸引第五戰區的主力,穩步推進,待到南北兩路的包圍圈實現一舉殲滅第五戰區主力。
除了三路大軍,園部和一郎還調動了海軍和空軍的部分力量協同作戰,他擔心還不夠,把十一軍隸屬的戰車團和重炮旅團也全都拉了出來,可以說園部和一郎是傾巢而出要一口吃掉第五戰區。
此時的國軍第五戰區下轄六個集團軍和一個江防軍(無權調動),其中湯恩伯的三十一集團軍和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是當之無愧的主力。然而湯恩伯部在隨棗會戰之後的損失並沒有得到有效的補充,戰力其實並不在最強的狀態。
比這兩個集團軍差一點的是張自忠的三十三集團軍和黃琪翔的十一集團軍。這其實並不是張自忠帶兵無方,而是因為每一次大戰,張自忠都是那個去啃骨頭的人,他的部隊永遠是傷亡過半的,然而與那些炮灰部隊不一樣的是,張自忠部取得的戰果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到了這個時期,那些曾經張自忠五十九軍的老兵早就所剩無幾了,他的三十三集團軍(下轄兩個軍)現在還有沒有三萬人我都有點懷疑。黃琪翔是粵軍的悍將,他的十一集團軍由桂系的一個軍與一個雜牌軍組成的,戰鬥力只能算是中流。
剩下的就是川軍孫震的二十二集團軍和王瓚緒的二十九集團軍,這兩個集團軍分別隸屬於鄧錫侯系統和劉湘系統,戰鬥力實在是不入流,我甚至覺得他們還不如王陵基的三十集團軍。李宗仁這種人其實很腹黑,他經常和這兩位集團軍司令稱兄道弟,對他們的部隊讚不絕口,事實上就是鼓動他們給自己當炮灰。八年抗戰川軍越打越少,桂軍越打越多,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李宗仁既是一個優秀的軍事家也是一個狡猾的政治家,這與川軍那些單純的軍閥頭目是不同的。
關於「炮灰」很多川軍迷都經常抱怨,川軍這麼就是炮灰了?事實上如果每一支川軍部隊都像楊森的二十軍那樣能打硬仗,無論是蔣介石還是李宗仁都不會拿川軍去當炮灰,說到底還是自身戰鬥力太差。不過四川對於抗戰的貢獻是巨大的,中國抗戰之中40%的兵源出自四川,這些人只有小半去了川軍部隊。因此四川的朋友請記得,川軍只是四川對於抗戰貢獻的一小部分,事實上四川籍士兵遍布國軍的各個系統,中央軍的主要兵員也是來自湖南和四川。因此以後四川朋友和別人聊抗戰的時候,記得把川軍和四川的概念分清楚,四川對於抗戰的貢獻更加屬於每一個四川人民,而川軍只是代表四川當地的土軍閥。如果不是因為解放戰爭時期川軍大多起義,如今的川軍不會有如此高的評價,更不該用這樣一支舊軍閥部隊來代表這樣一個大省對於抗戰的貢獻。
交代了這麼多,主要是希望大家明白此時國軍第五戰區在實力上與日十一軍的差距。其實這個時期日軍已經快到了頂點了,在往下就是走下坡路了,然而國民政府的實力更弱,雖然我們不怕打消耗戰,持久戰,但是自身國力的薄弱還是讓這個時期的國軍顯得無比艱難。
電視劇中,八路軍士兵穿著草鞋吃著粗窩頭身上穿的破破爛爛,而國軍士兵人人穿著布鞋,衣著光鮮,每頓都吃白饅頭。事實上抗戰時期即便是中央軍在軍需上也得不到保障,這並不是因為國軍的將領貪了多少多少錢(事實上卻是有部分國軍將領很貪),而是戰爭摧毀了國家的經濟,原本一個國軍士兵一個月的軍餉是很高的,尤其是軍閥部隊,純粹的利益交換,談不上信仰只能談錢了,但是自從抗戰開始,所謂的「國難餉」兩個人的份都養活不了一個人,因此吃空額的現象很嚴重。因此事實上,除了部分長官有辦法有路子的(比如王耀武),大多數士兵都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軍隊是很難有戰鬥力的。
4月22日,園部和一郎下達了5月1日總攻的命令。
5月1日,北路日軍自信陽發起進攻,敵第三師團在空軍和戰車部隊的配合下對我第二集團軍孫連仲部發起猛攻。我國軍劉汝明部和池城峰部在堅守五日之後撤出第一線陣地,日軍於5月5日佔領泌陽。
此時湯恩伯的三十一集團軍已經跳到了包圍圈外,他的目的還是和台兒庄一樣,看著孫連仲和日軍苦戰,等到日軍進攻受挫,從側後出擊一舉擊潰日軍。關於湯恩伯的打法,雖說有點自私,但是事實上他每次都還打的不錯,更何況除了湯恩伯的王牌軍,別的部隊即便繞到後面也打不疼日軍,因此李宗仁也默認了他的行為,讓他側擊第三師團。第三師團師團長山脅正隆因為害怕被孫連仲部和湯恩伯部夾擊,因此拒絕執行園部和一郎繼續西進的計劃,就地在泌陽修建工事,試圖引湯恩伯部與之決戰。然而湯恩伯清楚日軍對於殲滅他三十一集團軍的渴望,因此在於日軍小範圍交火之後便繼續北撤了。
這下山脅正隆雖然沒逮到湯恩伯但也沒了後顧之憂,便繼續西進,5月7日日軍經激戰佔領唐河,8日起先頭部隊已靠近新野與日第13師團一部回合,至此北路日軍完成進攻。
南路日第13師團同樣在5月1日發起了進攻,他們所得到的重武器配屬比第三師團還要多。5月2日,第13師團與我第三十三集團軍張自忠部在鍾祥地區激戰,由於隨棗會戰第三十三集團軍出力最多,傷亡最大此時的戰力尚未恢復,5月3日,日軍佔領長壽店地區。
張自忠清楚日軍的戰略合圍意圖,因此不惜代價追擊日軍,不讓他們突破自己的防線繼續北上,然而日軍僅留下一部分部隊與張自忠部激戰,主力繼續北上。5月8日,日軍13師團騎兵部隊佔領了新野。
中路日軍雖然只有一個39師團,但園部和一郎把重武器幾乎全集中在了中路。川軍王瓚緒的二十九集團軍與日軍一觸即潰,黃琪翔的十一集團軍雖然與日軍血戰了五日,但由於無法阻止日軍裝甲部隊的推進,還是不得不退出了一線陣地,兩日後日軍推進至里棗陽不足30公里的隨陽店附近。
負責守衛棗陽的是桂軍的173師,這是一支戰功赫赫的部隊,從淞滬到徐州再到隨棗每一戰都與日軍死戰,讓日本人很是頭疼。173師的任務是在棗陽阻擊日軍,讓十一集團軍大部分主力能夠安全撤退。
其實這不是173師第一次完成這樣的任務,隨棗會戰時,川軍與日軍一觸即潰,也是鍾毅帶著173師搶在日軍前面佔領了川軍的陣地,苦守了數日,讓主力部隊得以安然撤退。這也是桂系部隊和別的軍閥不對不一樣的地方,川軍比起很多軍閥部隊算是勇敢的,因為他們不投降。但是槍炮一響士兵轉身就跑,這是軍閥部隊的傳統。不是士兵太慫,而是因為這些人基本都是新兵,說的更難聽點都是剛抓來的壯丁,根本沒經過訓練,沒聽過槍炮響。加上基層軍官的素質也低,很多時候跑的比士兵都快。這也就是為什麼經常出現所謂「一觸即潰」的情況,這其實不是士兵的錯,而是一個軍隊的體制問題,這一點上桂系軍隊和共產黨領導的軍隊是最好的,軍官與士兵同進退。一支好的部隊不僅要不怕死,還要有良好的軍紀和冷靜的指揮,這也就是桂軍和川軍為什麼都不怕死,但是戰鬥力有天壤之別的原因。
在堅守了24小時之後,黃琪翔向鍾毅下達了撤退命令,可是以一部之殘軀阻擋虎狼那是那麼容易脫身的,最終鍾毅將軍在撤退途中被日軍騎兵追上包圍,一番激戰之後,鍾毅與之警衛排損失慘重,鍾毅自己也中了一槍,傷重的鐘毅被衛兵抬進了一處蘆葦叢,為了不拖累可能突圍的士兵,鍾毅將軍怒吼道:「中華民族奮起,抗日必勝。」隨即舉槍自盡,時年40歲,然而他卻不是棗宜會戰陣亡的最高將領。
自9日,日軍的進攻稍止,李宗仁下達反攻命令,由於前線部隊損失嚴重,李宗仁向蔣介石請求,調動江防軍參戰。需要說明的是,李宗仁的這個決策是錯誤的,這直接導致了後來宜昌的失守,但李宗仁卻在回憶錄里將責任推給了遠在重慶的陳誠,因為陳誠是江防軍的領導人。然而要求調動江防軍和此時指揮江防軍的卻是你李宗仁,這樣把責任推給別人也的確不厚道。所謂的《李宗仁回憶錄》和《蔣介石日記》都是故事會,你看了就會發現這些政治家把自己標榜的如同聖人,對於自己做錯的事情一律避而不談,要麼就是推責給別人,因此大家不必當真。
率先開始反擊的是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和湯恩伯的三十一集團軍,這兩個集團軍是戰區的絕對主力,也是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孫連仲抓住了日軍一個工兵聯隊,用西北軍傳統的手榴彈+大刀把這伙日軍打的哭爹喊娘,如果不是附近有日軍主力拚死救援,用不了兩天孫連仲就能將這些鬼子照單全收。
湯恩伯的十三軍和八十五軍都是中央軍的主力,裝備和兵員都不錯,加上日軍第三師團連日作戰已經疲乏不已,因此湯恩伯的出現讓第三師團再次遭遇重創,而奉命支援第三師團的第40師團也被八十五軍伏擊,傷亡不輕。
仗打到這個份上,其實國軍並沒有什麼問題,然而慘烈的危機已經悄然而至。
由於奉命切斷第三師團的退路,張自忠率領自己的三十三集團軍渡過漢水,然而張自忠的部隊損失很大,僅憑他一個殘缺的集團軍的戰鬥力是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的,因此李宗仁又將川軍的兩個集團軍交給張自忠指揮。然而誰都明白川軍是不會服從張自忠的指揮的,因此實際上去切斷日軍退路的還是張自忠的一個集團軍。
由於江防軍也已出動投入對新野日軍的作戰,宜昌地區的防禦其實是十分空虛的。當日軍的飛機偵查發現敵三十三集團軍渡過漢水之後,日軍發現這個集團軍只有兩萬多人,因此一方面是為了不讓張自忠切斷自己的退路,二是日軍此時又四五萬可以調動的兵力。日軍開始反過頭來,攻擊張自忠的三十三集團軍,由於漢水以東日軍實力太強,而三十三集團軍兵力已然空虛,張自忠決定親自帶領預備隊渡過漢水,到一線指揮作戰。
或許很多人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張自忠自己明白,在出發之前,張自忠寫下遺書,若自己殉國,便由七十七軍軍中馮治安接任自己的位置,指揮部隊繼續作戰。張自忠帶領的預備隊是74師的兩個團和他自己的特務營,一渡過漢水,張自忠便親自帶隊與日軍作戰,擊斃日軍數百人,三十三集團軍諸將士在得知張自忠再次親自渡過漢水督戰之後各個士氣高漲,紛紛奮勇進攻,日軍一時陷入苦戰,損失慘重。
然而這也徹底讓日軍明白,想要繼續棗宜會戰,就必須擊潰第三十三集團軍最好是活捉張自忠本人,一直以來對於張自忠無數的日軍將領都充滿著敬畏與好奇。這樣一個雜牌軍將領,手下部隊一直難以滿編,武器裝備更是不值一提,為什麼每次作戰都能讓日軍寸步難行,傷亡慘重?這個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麼奇怪的魔力。
日軍集中了四萬多兵力全力向三十三集團軍兩萬餘人進攻,同時日軍投入電訊偵測設備搜索張自忠司令部所在位置。最終日軍確定張自忠的司令部就在宜城以東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日軍隨即調動大軍圍攻張自忠司令部。
張自忠自率隊渡過漢水以來數次出擊,打的日軍措手不及,尤其是張自忠作為西北軍的悍將深知自己部隊的特長。他們往往在夜裡奇襲日軍,用手槍,大刀,手榴彈與日軍近戰,讓《大刀進行曲》天天在鬼子耳朵邊唱響。
戰至15日,張自忠率部來到南瓜點地區,此時他手裡只有不到1500人的兵力,通過望遠鏡張自忠看見自己已經被日軍重重包圍。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的國軍主力部隊能夠支援他,張自忠依然不懼,他親自督戰,帶著最後的士兵與日軍血戰。
如果此時突圍,其實張自忠還是有非常大的機會能夠安然撤走的,然而張自忠對部下說:「我的命令的是追截敵人,士兵臨陣脫逃要被槍斃,總司令遇到危險就可以逃跑,這合理嗎?·················我們中國軍隊壞就壞在當官的太怕死!什麼包圍不包圍,重要不重要,今日有敵無我,有我無敵,一定要血戰到底!」
其實我明白張自忠將軍心中的苦楚,盧溝橋事變時,他的老上司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試圖保存實力與日軍苟合,讓他去和日軍所謂「和談」。最終平津一帶的百姓都認為張自忠是漢奸,就此在張自忠這樣的虎將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屈辱。
今天在南瓜店如果再突圍撤走,萬一棗宜會戰失敗,自己又會蒙受怎樣的屈辱?
無論在臨沂,在潢川,在隨棗,張自忠如何的戰功赫赫,無論是否還有人記得當年盧溝橋他為宋哲元背的黑鍋,他都不願再留下任何的污名。
今日,張自忠不願再退!
張自忠豈能活在國人的唾罵之中!
張自忠豈能如凡夫老死病榻之上!
張自忠表字藎忱,藎忱二字便是盡忠職守的臣子,今日國家有難,藎忱願以一身殘軀換我巍巍中華萬年福祉!
1940年5月16日,張自忠將軍在南瓜店殉國成仁,時年49歲。而在此之前張自忠已經身負數處重傷。據日軍士兵回憶錄所稱,當他們沖向張自忠將軍所在的陣地時,他們並不清楚張自忠就在陣地上,只是看到陣地之中一個滿身是血的高大的傷兵突然站起起來目光如虎地盯著他們。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頭部,他出現了微微難受的表情,隨後那名士兵狠下心來舉起刺刀刺穿了他的身軀,那個高大的傷兵倒下了··········
當那群日軍士兵看到他肩上的中將佩章,並從他的口袋中反出刻有「張自忠」三個字的派克金筆的時候。在場所有的日軍紛紛起身後退,向張將軍的遺體敬禮。根據日軍的回憶錄,當時他們的聯隊長讓他們務必小心將張自忠的遺體抬回司令部,在確認之後擦洗裝棺,整個司令部里聽不到任何的歡呼,反而是一片肅穆的情景。甚至連日本廣播對於張自忠的戰死也用了完全不同的報道口吻,盛讚了張自忠的忠勇。
18日,蔣介石得知張自忠戰死,下死令必須奪回張自忠將軍遺體。最後張自忠將軍遺體被奪回,經過檢查共有八處床上,整個人已經難以重見昔日的英容。
26日,裝載著張自忠遺體的輪船回到重慶,蔣介石帶著國府所有軍政大員來到碼頭迎接,蔣介石少見的在人前失態,撫棺痛哭。在整理張自忠遺物時,他的副官居然找不到一個存款單,張自忠的弟弟說:「不用找了,他如果愛錢,想著家人,還會像今天這樣嗎?」
在張自忠將軍殉國之後,日軍繼續自己的進攻,由於殲滅第五戰區主力的企圖並未完全實現,因此日軍更多地把方向放到了進攻宜昌上面。宜昌是戰略重地,但由於江防軍被調動作戰,此時的防禦是極為鬆懈的。
這期間的戰鬥事實上乏善可陳,從江防軍被調出參戰的那一刻,宜昌的失陷事實上就不可避免了。日軍傾其主力攻擊宜昌,雖說李宗仁包圍了第日軍第40師團,試圖以圍魏救趙的方法,迫使日軍放棄攻打宜昌,從而敗中求勝。然而最後這個想法並沒有成功,日軍於6月12日佔領宜昌,雖然他們後來由於戰局評估上的失誤(認為宜昌不能堅守),15日燒毀宜昌後撤退,但16日又旋即重新佔領宜昌。
總的來看,此次棗宜會戰在前期國軍的決策和作戰沒有任何問題,然而後期卻有很嚴重的失誤。另外此次日軍投入之兵力已然對第五戰區之國軍成碾壓之時,因此此戰日軍可以說是在戰術和戰略上取得了雙重勝利。此戰十一軍宣稱傷亡僅7000餘人,而國軍的傷亡約為10萬人,即便日軍戰報摻水,這一戰國軍的傷亡也是遠高於日軍的,加上宜昌丟失,戰線再度向西推進。此戰之後第五戰區元氣大傷,從此不再是抗戰的主要戰場,可以說日軍的戰略目的也已經達成。
今日清明,有酒一杯,敬張自忠將軍在天之英魂。
藎忱將軍英靈在上,吾輩俯首叩拜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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