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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給哥哥湊彩禮錢,父親把我草草嫁人,婚後他找上門再給我致命一擊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夏有恆 | 禁止轉載

1

在鄧桑果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就明白了,生為女兒與兒子是不同的。

每天清晨,天光未亮時,桑果就會被娘推醒,揉著還未睜開的雙眼,夢遊般地去灶房生火。娘在屋外推著石頭小磨盤,有節奏地「吱嚕吱嚕」響。

娘要做豆漿稀飯,哥哥和弟弟最愛吃的。哥哥吃完了要去上學。弟弟還小,剛學會爬,吃完了要坐在娘的背簍里去集市。爹不喜歡吃稀飯,要單另給他煮一大碗酸菜面。而此時,他們都還尚在夢鄉。

還有一個正在院子里掃落葉的姑娘,是桑果的姐姐——鄧桑葉。看,在這個家裡,女人就是如此沒有地位。

爹不喜歡女娃,女娃白吃十幾年飯,長大了終歸是別家的人。爹最常念叨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養女是個賠錢貨,養也得過不養也得過。」爹說這話時,若是桑葉和桑果恰巧在旁邊,是少不了挨上一記「敲腦殼」的。

在那個年代,計劃生育還未普及到偏僻的小山村,爹如同村子裡所有的人一樣,堅信著「多子多福」的道理。可這個「子」,只包括兒子、不包括女兒。娘生下哥哥後,又接連生了兩胎都是女兒。爹連看都沒看一眼,她們姐妹兩人的名字,是娘看著院中的桑樹隨便取的。

爹心中有氣,日日在家飲酒,喝醉了就罵娘「只會生賠錢貨」。娘咬著牙忍著淚,又懷上了第四胎。

終於在桑果三歲那年,娘生下了弟弟。爹這才喜笑顏開,捧著他寶貝的小兒子樂呵了整整兩天。第三天,爹又端著酒杯飲上了,娘勸了幾句就挨了打,日子又恢復到了從前。

娘本來希寄著再生一個兒子能讓爹變好,可是她忘了,人一旦養成惡習是很難戒掉的,尤其是爹這樣倔驢脾氣的人。

姥姥、姥爺帶著舅舅上門來鬧了幾次,起初爹還會收斂些,可後來就完全不管用了。

唯一會疼愛桑葉和桑果兩姐妹的爺爺,也在爹和娘的吵鬧聲中去世了。那年的秋天,冷得特別早,院中的桑樹也早早地落光了葉子。

2

或許娘是真的有些心涼了,誰也不知道一向軟弱的娘,怎麼會有勇氣去做了那麼大膽的一件事。

那段時間,城裡來了一隊醫生下鄉普及計劃生育,住在離桑果家不遠的那所廢棄小學裡,娘竟然瞞著所有人偷偷去找那些醫生做了結紮。這件事沒能瞞住爹,那天傍晚,爹在白芽河邊遇見了村子裡有名的「小喇叭」餘慶嫂後,回家一把扔下鋤頭,衝到灶房,連拖帶拽地把娘扔進了院子西邊的柴房裡,栓上了門。然後,屋內傳來爹的拳打腳踢和娘的一聲聲哀嚎。桑果放下抱著的弟弟,跑去坡下的院子里喊來了人。這才把門撞開。

一群人撞開門,攔住了打得紅眼的爹時,桑果才看到了躺在地上蜷縮一團的娘,她被打得口沫流血,額角烏青,渾身是土。桑果不敢走上前去,只跟在人群後,看著他們把娘抬去了裡屋的炕上。

爹還在院中,像條瘋狗一樣罵著:「打死你個臭婆娘,日你媽!竟敢背著老子去結紮……」

弟弟嚇得哇哇大哭,爹回頭走過來劈手從桑果懷中奪走弟弟,順手狠狠敲了一下桑果的頭,罵道:「大的喪門星,小的賠錢貨!滾,別讓老子看到你們!」

娘結紮了,再無法生育了。從那以後,爹更加寶貝他的兩個兒子,也更加見不得他的兩個女兒了。

生活如此,桑果從小便學會了察言觀色。她知道爹的嘴角一揚,眼睛一眯,就是要發火了。每當這時候,桑果總是會無聲無息地退出爹的視線範圍。有時,桑葉逃離時,也會好心地悄悄拉上姐姐桑葉。

3

姐姐桑葉總是不會看父親的臉色,為此總是要白白挨很多罵。

其實,桑葉並不比桑果笨,或者說,從先天的基因來說桑葉並不比桑果笨。因為不論是那時候尚在鄧家,還是後來嫁到了張家,桑葉都做的一手好綉活,繡鞋面、納鞋底、縫衣服、補褲子,這些都再也沒有比桑葉做得更細緻更好的人了。

桑果一直記得姐姐桑葉在煤油燈下為她細細縫補衣服的畫面,映在牆上的剪影隨著一針一線輕輕跳動,桑果常常看著看著就入了夢。後來桑果才明白,她比姐姐幸運得多,在母親偏疼兒子忽視女兒的童年歲月里,姐姐桑葉很大程度上填補了在桑果心中屬於媽媽的那塊空缺。

只是,小姑娘時候的桑果,還並未懂得這些。那時在那個家裡,她唯一敢欺負的就只有姐姐。

那時候家裡窮,孩子又多,僅有的兩條棉被還是娘結婚時候的嫁妝。娘自然不捨得寶貝兒子受凍,爹脾氣不好又不待見閨女,所以娘只好用麻織口袋裹著稻草做了一床被子,給桑葉和桑果兩人。桑果常常把那條麻袋被子裹一大截墊在身下,全然不顧蓋不住身子的姐姐在寒夜裡凍得發抖。姐姐會起身偷偷去院子里把大黃狗抱回來,依偎著大黃狗擋風取暖。

爹不喜歡大黃狗進屋來,每次這種情況被爹看到,免不了一頓大罵,桑葉和桑果總免不了挨兩記「敲腦殼」。桑果痛得直冒眼淚,可夜裡太冷時,她還是忍不住要卷被子壓身底。凍得一夜睡不著的滋味也不好受。

桑果大了些的時候,她開始明白姐姐桑葉和自己一樣都是可憐人,都是如同被爹娘丟棄的孩子。在這壓迫的生活下,桑果感覺到自己還是有些脾氣的。只是,她不敢沖著別人發,每次受了些委屈,她總是會忍不住回過頭來欺負姐姐桑葉。

4

不管桑果如何欺負桑葉,桑葉從未罵過她,最多也只是默默地坐著獨自抹眼淚。桑果一直不明白,桑葉的脾氣為什麼那麼好,好得甚至都有點兒傻氣。

「對,就是那個傻氣的桑葉。哈哈哈,那就是個傻子吧!」六個男孩子站在堤壩上,沖著蹲在河邊洗衣服的女孩桑葉丟石子,河水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她的衣服頭髮。可是,她只是淡淡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就又自顧自地低頭洗衣服了。

男孩子們似乎覺得被輕視,忍不住紛紛跳下堤壩又向前走進了些,圍在桑葉的身後,桑葉只得站起身看著他們。女孩子發育得較早,十四歲的桑葉此時已經出落得身材高挑了,甚至要比面前的所有男孩子都高出一大截。男孩子一時不敢上前動手,只圍在一起言語嬉鬧著嘲笑面前的女孩子。

「哈哈,傻女桑葉笨死了!愣愣的眼神看我們幹嘛……」

「我聽我媽說過,鄧家的傻女子是小時候生病燒傻的……」

「是的是的,我也聽我媽說過,她發燒快死了,她家裡人還差點兒把她丟去野地喂狼呢!」

「怪不得呢,原來是沒人要的,哈哈哈……」

「恐怕喂狼,狼都怕自己吃她要變笨吧!哈哈哈哈……」

「桑葉傻,桑葉瓜,桑葉的腦袋是木頭疙瘩,哈哈哈……」

「……」

男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正沉浸在取笑女孩子的快感中時,突然有人揮舞著樹枝沖了過來,對著他們劈頭蓋臉就是一陣亂打。男孩子們被打得吱哇亂叫,抱頭四下逃竄。

平日里在家時,桑果也是唯唯諾諾的樣子,她自己也沒想到怎麼敢衝上去打一群男孩子。她只知道當時看到那些壞慫欺負桑葉,火氣就直衝腦門。為了這件事,桑果還挨了爹的打,那些教壞慫孩子們的亂嚼舌頭的娘,竟然還有臉帶著兒子上門討說法。一個個舉起一胳膊的紅痕給爹看,爹二話不說直接就踹了桑果兩腳,桑果跪在地上咬牙不哭。

當晚,在桑果脫下單褲後,桑葉摸著她小腿肚上被踹得青紫的兩大塊,問她:「疼嗎?」桑果搖搖頭,眼淚卻吧嗒吧嗒地落下。入睡時,桑葉把被子鋪在桑果身下,又緊緊依偎過來,姐妹兩個一夜好夢。

桑果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欺負過姐姐桑葉,路上有人喊桑葉「傻子」時,桑果仍會大打出手。

後來有一天,桑葉似乎突然聰明了,她想到了把棕樹皮撕開和稻草一起編墊子,興沖沖地跑來對桑果說。稻草太扎人,棕樹皮太硬,而這兩樣兒編在一起真的是個好辦法。而這個法子,是桑葉都未曾想到的。

桑果看著姐姐桑葉彎成月牙的眉眼,真美。

桑果記憶中,姐姐桑葉從未這樣開懷地笑過。在這個家,沒有人在意她們兩個的喜樂哀懼,甚至除了干農活做家務和照顧弟弟外,她們處處都是多餘的。

5

再多餘的女兒都有嫁人的一天。

在桑果還懵懂不知情為何物時,姐姐桑葉要嫁人了。

那些年山裡人家都很窮,爹從不喜歡女兒,更不可能費心為桑葉尋一門好親事的。所以,當鄧家的遠方表叔來說媒時,爹一聽說男方家是山下秦家灣鄉鎮上的豆腐磨坊,聘禮給四隻豬仔,就沒細問別的便一口答應了。

待到結婚那日,新郎前來接親,桑果才看到了新郎竟然是個跛子。桑果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她一溜煙兒跑回家,姐姐桑葉正在對鏡簪一朵紅紅的絨線花,一雙美目在紅衣喜服的映照下,更顯得水靈動人。

為了四隻豬仔,就要姐姐嫁給一個跛子,這不公平!

桑果急急地拉姐姐桑葉到床邊坐下,將方才看到的說給她聽,誰知桑葉聽後反而低頭笑了,略帶羞澀地說:「果兒,你不要取笑他,以後他就是一家人了。」

桑果詫異片刻後,忽的想起,上個月,娘特意打髮姐姐桑葉去二叔家借點酒麴,去了好半晌,姐姐一定是見過他了。姐姐桑葉不介意他的跛腳,桑果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在這個家裡,也沒有人會在意桑葉嫁給什麼人。

桑果收拾好心情,攙扶蒙著紅布蓋頭的姐姐出門,把姐姐的手交給跛著腳一步一崴上前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比姐姐大,身材黑瘦,卻不似莊稼漢的黝黑,眼眸很亮,咧著嘴滿臉堆笑。桑果看他觸碰到姐姐的手時輕微顫抖了一下,然後輕輕握住。大紅花轎子在院子坡下的路邊,下坡時,紅蓋頭擋眼,姐姐伸手欲掀開一角,卻被跛腳姐夫一把拉住,說:「不要掀,不吉利。」

然後他蹲下身,雙手一攬,便將姐姐背了起來。姐姐反抗,他卻按住姐姐說這便是他們秦家灣的娶親規矩。這個完全稱不上健壯的跛腳男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背著姐姐桑葉,一直從院子背到了花轎旁,整整將近兩百米的下坡路,桑果在後面看著不由得鼻酸。

以後,那間光線昏暗的小屋子就只有桑果一個人了。破被子、爛草席都是她的了,再也無人跟她搶了。

夜裡,桑果一個人躺在被窩裡,望著空空的牆面,再無人在燈下為她補衣服了。

6

姐姐桑葉出嫁後,桑果要乾的活就更多了。

本來桑果漸漸長大,也是大姑娘了,是該想一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可娘身體不好,每天燒火做飯、洗洗涮涮、鋤地種菜、打豬草、餵豬仔……眼前這些擔子全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她每天累得沾床就睡著,完全沒有空閑去想未來。

可她不想卻總有人想著,爹嘗到了姐姐桑葉彩禮的甜頭兒,又不想讓桑果再白白多吃幾年飯,便想著早早把她打發嫁人。

爹給她尋的人家是鄰村一戶姓楊的人家,說是鄰村,其實就是隔了一片水稻田和一條河,來回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爹這麼做另有私心,只是當時的桑果並不知道。

那時的桑果情竇未開,見了那個男人長得還算周正,不瘸腿也不跛腳,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別的要求了,就懵懵懂懂地答應了。

從說成這門親事到成親,不過一個月,桑果知道是因為家裡需要錢。哥哥參軍退伍回來要結婚了,彩禮錢湊不齊,正好把桑果嫁了,收來的彩禮錢好給哥哥娶媳婦。

桑果出嫁的頭天晚上,娘拉著她的手,說:「果兒,這些年家裡窮,沒照顧好你和葉子,讓你們都受苦了,但家終歸是家,血肉親情斬不斷。我後悔讓你姐姐嫁那麼遠,都不方便回來看一眼,你嫁得離家近,一定要常回來看看。」

桑果不由得心裡難過,卻又湧上一股溫情。這麼多年,桑果和姐姐一直都生活得小心翼翼,不只是爹,娘都很少這樣拉著她們姐妹兩個說說話。

桑果出嫁那天,姐姐桑葉回來了。姐姐出嫁後,很少回來,這近一年的時間裡,姐妹難得相聚。姐姐比以前在家裡時看起來要圓潤,皮膚白了,臉龐寬了,似乎嫁出去後才長開了。桑果看著便覺得安心。

7

桑果嫁去楊家後,公公婆婆對她不錯,丈夫楊紅星也吃苦耐勞,基本上農活全包攬了,不用桑果下地幹活,只用收拾好家裡的一應事務即可。公公婆婆對她的唯一要求是趕緊抱個孫子。

可桑果似乎從小就干慣了活,又不願在公婆殷殷期盼孫子的嘮叨聲中閑得發慌,她便跟著丈夫到田裡去插秧苗。丈夫早就喊了一群光屁股玩到大的夥計一起插秧,你家幹完再去我家,就這樣「換工」,根本就用不著桑果。他粗著嗓子喊她回家去。

桑果正站在田埂上不肯走,桑果的娘卻來了,一把拉過桑果說:「果兒,你嫂子懷孕害喜,不能下地幹活,家裡正缺人手。走,回家插秧去。」

桑果跟著娘去田裡幹活,正午日頭足,晃得人眼花,桑果直起腰抬身時,竟一個趔趄一下暈倒,摔在了水田裡。她在地頭坐了一會兒,娘要回家準備晌午飯了,桑果才跟著娘回了家。

嫂子正坐在院子的樹蔭下乘涼,核桃殼和瓜子皮兒堆了一圈兒。嫂子看桑果回來了,起身跟她打了個招呼,進屋端了杯水,就又坐到院子里去了。

桑果在灶房裡生火,看著院中的嫂子不停地敲著核桃往嘴裡塞,她看起來胃口很好,小腹平平,一點兒都不像害喜的樣子。

反倒是桑果,灶膛的煙冒出來一熏,她咳嗽了幾聲後,感覺胸悶難當,胃裡直犯噁心。跑出屋子,伏在一棵樹上嘔吐起來。嫂子見狀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後背,有些遲疑地說:「桑果,你不會是也懷了吧?」

娘出來遞給她一杯水,問她的月事情況,桑果說這個月的確是遲了十多天了。娘又把著她的手腕摸了半天,才說大概是真的有了。

正說著話時,爹回來了,進灶房一看,米都還未下鍋,登時火氣上躥,黑著臉吼了一句:「還吃不吃飯了!」

娘不敢磨蹭,忙進屋去做飯,可手忙腳亂的總也點不著火。爹看也不看一眼,徑直走到窗下的簸籮邊捲煙抽去了。娘被灶膛的煙嗆得直流眼淚,跑來院子喊桑果,「果兒,快來幫我燒把火。」

桑果一進屋就被嗆得直想吐,她撫著胸口說:「娘,我喊嫂子來吧,我實在是難受得不行……」

娘一把拉住她,搖頭,「別去,你嫂子正懷著我們家孫子呢!萬一嗆壞了怎麼辦……你弄不了就出去吧,我一個人來弄……」

桑果站在門口,看看坐在院中嗑瓜子的嫂子和蹲在牆角抽煙桿的爹,再看看灶旁彎腰生火的娘,心酸和委屈湧上心頭。同樣是懷孕的人,嫂子不能幹的活兒,娘想都不想就都推給她,在娘心裡,女兒始終無法跟兒子比,就連嫂子也比親閨女金貴。

桑果沒跟娘打招呼,默默地回了楊家,一路上她抹了幾把眼淚。

桑果獨自去村衛生所看了大夫,確認已經懷了身孕。晚上睡覺時,她本想跟丈夫在枕邊鄭重地說下懷孕的事,但楊紅星累了一天,倒頭便睡了。桑果看著男人胡茬泛青的下巴,撫摸著自己的肚皮,有些茫然。

娘又來了楊家,桑果以為娘是為了昨日自己不告而別之事而來的,正覺得心中有愧。娘一開口,卻是為了弟弟的事而來。(原題:《桑葉桑果》,作者:夏有恆。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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