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燒紙錢難以奏效，只因尚無替代方式

掃墓踏青、祭祀先人是清明節的傳統習俗。每年清明節期間，相關部門都會集中檢查各喪葬用品店，對紙人紙馬等帶有迷信色彩的祭祀品進行查封。但有記者走訪發現，眼下這類祭祀用品的品種卻「與時俱進」。商家「腦洞大開」，不僅限於傳統的紙人紙馬，各種「冥府版」的豪車、遊艇、飛機，冥幣版的「銀行卡」，以及所謂的「冥界國際護照」、「房地產證」等均有在售。而且在線下打擊力度不斷加強的情況下，這一類用品的銷售在網上依然火爆。

商家開發出各種眼花繚亂的祭祀用品，儼然已成為「消費升級」的一部分，但燒「冥界護照」甚至燒「紙小姐」這樣的「創意」，還是遠遠超出了大家的想像力。燒紙在中國有長久的傳統，唐詩中就有「寒食家家送紙錢」的描寫。而據民俗學者的研究，以焚燒紙錢代替埋葬金錢實物的風俗，非始於唐代，早在魏晉六朝時就已流傳開來。一方面，古時「事死如事生」的觀念，在今天依然大有市場，另一方面，燒紙與其說是為了祭奠逝者，不如說它帶給生者的心理安慰作用更大一些。商家正是看準了傳統習慣的強大力量及消費者的心理需要，開發出這類初看匪夷所思，細想卻也「有點道理」的祭祀品。據說，幾角錢成本的「紙遊艇」，如今在網上可以賣到30多元。如果這都不是暴利，那就沒有什麼是暴利了。

實際上，各地各部門近年來也出台過不少規定，希望移風易俗，扭轉祭祀燒紙愈演愈烈、花費越來越高的局面。例如《北京市殯葬管理條例》規定，「禁止任何單位或者個人製造、銷售冥票和紙人、紙馬等封建迷信殯葬用品」。哈爾濱市政府去年清明節前宣布，禁止生產、經營、焚燒冥紙、冥幣等行為，違者將處以罰款，理由是「革除陋習，凈化環境」。效果如何？只怕是偷偷燒紙的還是大有人在。

還不僅僅是中國大陸，華人地區燒紙之風大盛，造成空氣污染和火災風險，均是普遍現象。據統計，平均燒1公斤的紙錢會產生1 .5公斤的二氧化碳，而在台灣，每年燒掉的紙錢超過10萬噸，等於砍掉200萬棵樹，雖然當地管理部門和宗教團體年年呼籲少燒不燒，成效依舊不彰。這說明，光靠呼籲「環保」，或者單純依靠行政手段，試圖改變民間千百年來的風俗，恐怕都難以奏效。為什麼？因為燒紙錢作為民間追念先人、寄託哀思的方式，假如你沒有更好的替代方式和儀式來取代它，滿足人們的心理需求，那就不可能達到目的。

而且，就算有了新的祭奠方式(比如上網祭祀)，人心不改，大家都燒，就你不燒，會被視為不孝順、心不誠，「失去祖宗庇護」，讓主動移風易俗者承受心理壓力，移風易俗很難持續。怎麼辦？可不可採取控制數量、集中焚燒的辦法作為過渡？可不可以藉助民間力量，請信仰團體和宗教界人士多做說服倡導的工作？可不可以鼓勵市民以捐助慈善來代替焚燒紙錢，讓追念先人的精神寄託能有個實際的去處？我想，這些都是可以加以討論，集思廣益的。 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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