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未老，拾一點回憶樂道，有一天老了你講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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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憶
□陌寒
趁未老，拾一點回憶樂道，有一天老了你講給我聽。
姐妹七個只有我知道母親會唱歌，她為我哼唱過。
那年和父親去上山，我騎自行車從山坡溜下和一頭不懂讓道的笨肥豬撞車，結果豬無礙扭著屁股大搖大擺離開，穿著裙子的我膝蓋到腳都是血。
回到家我儼然光榮受傷受到大家呵護，吃的玩的除外，村裡幾場電影都被老爸用板車推去，一次不落。
即使這樣也代替不了我腳面，膝蓋的劇烈疼痛，於是吃飽喝好電影看完晚間我就失去家園的小狼般哀嚎，掛著眼淚痛哭流涕那種。
記事起我就是不省心的，喜歡爬高上低，做事毛毛糙糙：今天因為拔鄰居馬尾上的毛被踢傷，明兒又惹惱五姐的羊被羊角挑進豬圈磕著腦袋，甚至右手盛稀飯一勺熱湯直接扣到左手，手上塗滿香油用塑料紙包著滿手泡泡不止一次。
每次出事母親就念叨：上面養了六個都沒你費心，整天踢死蛤蟆弄死猴，啥別人想不到的事兒你都要試試。
現在想想幼時的我一定讓她操碎了心罷！
鑒於我的不眠不休哀嚎母親嘗試許多方法都不管用。
「我給你唱首歌吧。」清晰記得母親下定決心般說出這句話我就立馬停止了嚎叫直接目瞪口呆忘記疼痛。和父親同樣嚴厲不苟言笑的母親會唱歌？
「舊社會好比那黑咕隆咚的枯井萬丈深，井底下――壓迫著咱們的老百姓，婦女還在最底層……」母親的歌緩慢嗓音低沉像揉進了她平時所有的操勞與艱辛，好奇心重又未聽過類似歌詞的我百感興趣纏著母親唱，那個夏季我第一次在母親綿長的歌聲里睡著。
萬事都有輪迴，若干年的後春夏交替時節，結婚成家大寶上了幼兒園的我，躺在母親身邊。
「媽，我給你唱歌吧。」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然後我看到了母親眼角流出的淚。
凌晨她睡在我的懷裡，再也沒看我一眼。
其實，這世間無論誰，生活怎樣，都有些情愫在內心深處，迤邐成一道最暖的風景。
―― 恰逢清明，謹以此文感念我天堂里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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