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四大名捕》要拍網大，溫瑞安有意「填坑」

作者|熊貓俠

48次拒絕版權轉讓之後，溫瑞安大概也覺得磨鍊圓滿，把幸運給了第49個求取IP者。

近日，奇樹有魚宣布啟動《四大名捕》系列網路電影，由項秋良、項河生聯合執導，陳子由、康寧、劉林城等主演，金馬、金像獎作曲家金培達擔任作曲和音樂總監。溫瑞安親自站台助陣，完成了自己與網路影視行業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值得注意的是，這也是經典武俠IP與整個網大行業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從蠻荒時期的蹭IP，到大浪淘沙中的牽手輕量級網文IP，網大終於走上了聯合重磅IP的精品化道路。

今年以來，愛奇藝平台的《靈魂擺渡黃泉》和優酷平台的《鎮魂法師》，兩部網大先後宣布單片分賬過3000萬，這顯然給網大行業帶來了更多商業想像力，也刺激業內外進行更大投入。

據悉，網大版《四大名捕》計劃5年開發18部，整體投入超2億。前兩部影片將以無情和追命為中心，圍繞「夢、幻」主題而開展的故事內容。第一部《四大名捕·入夢妖靈》將於4月10日在橫店開機，第二部《四大名捕·大夢界》也在籌備當中。兩部作品年內都會拍完，第一部計劃在第四季度上線。

對於此前多次拒絕版權轉讓的原因，溫瑞安自陳是受不了片方亂改編。比如某部台版改編中，「四大名捕」變成了兩男兩女，還捉對談起了戀愛。

從目前發布的概念海報和美術設計看，此次《四大名捕》改編，顯然也融入了不少當下年輕人喜歡的要素，美術設計頗有遊戲原畫之感。此次導演項氏兄弟，正是前文所述網大分賬紀錄保持者《鎮魂法師》的導演，也是業內目前票房累積最高的團隊。

時機湊巧的是，主導此次《四大名捕》改編的奇樹有魚，既是網大圈的頭部公司，也是前一段鬧得沸沸揚揚的王晶炮轟網大公案的「躺槍者」。

3月22日，香港國際影視展舉辦「網路發行價值再生，港片IP的破局重組」論壇上，香港導演王晶在聽完愛奇藝與奇樹有魚CEO董冠傑的介紹後，忽然發飆：「你們說的主題是致敬香港電影，在我看來這是網路電影集體盜竊香港IP。」

在一番炮轟網大「蹭IP」、「無恥」後，王晶憤然離席，場面十分尷尬。

奇樹有魚CEO董冠傑（最左），香港導演王晶（最右）

此事也引發整個圈子對網大「原罪」和網大發展的大討論。而事件發生後如此短的時間內，奇樹有魚就宣布與溫瑞安《四大名捕》這樣的大IP版權合作，不能不說有一種「回應意味」在裡面。

在《四大名捕》的發布會上，奇樹有魚創始人兼CEO董冠傑表示，從2014年網路大電影概念被提出，到2015年進入井噴式發展，如今網大已過「蠻荒」階段。走上精品化道路的網大，接下來一個重點發展方向就是IP的孵化與延伸。

董冠傑認為，網大下半場必須解決兩個問題，一是生產質量更好的作品，二是積極引進IP，擺脫網大的某種原罪。「我們引進《四大名捕》這樣的頂級IP，就是要告訴業內同僚，網大蹭IP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而溫瑞安對這位來自新行業的新合作者，顯然十分滿意。雖然眾人都尊稱溫瑞安「溫公」，溫瑞安也曾笑比「巨俠」，但看溫瑞安在台上「滿場飛」的狀態，倒更接近一位「頑童」。說到關鍵處，總配以武俠招式；言語不足表達，還要高歌一曲。

在會後硬糖君對溫瑞安的專訪中，溫瑞安不止暢談自己對改編的看法，對武俠前路的思考，對於眾多讀者怨念多年的「挖坑不填」，溫瑞安還表示確有「填坑」之意。事實上，存稿都準備好了。但是如果國內的知識產權還沒有得到很好保護及保障之前，他寧可不發表也不願意像以前自己原創作品飽受翻版抄襲的蹂躙。

娛樂硬糖：為什麼很長時間都沒有授權版權？

溫瑞安：受傷很多，看到自己的孩子變得古怪，有的時候變成日本人，有的變成男女莫辨，有的稀奇古怪，有的完全失去個性。你如果買了版權就自以為天才、亂改一通，你可比不買，我的版權又很不便宜；我也可以不賣，我不願意讓孩子毀容去爭這點我不著急的錢！

娛樂硬糖：您對改編的底線是什麼？

溫瑞安：不能毀武俠形象，俠義精神要保留。電影看完不要惡搞就沒事了，感動要留在心中。沒有好好看過原著的，最好不要碰我的作品。

娛樂硬糖：這次改編似乎也有很多現在國內流行的魔幻、玄幻元素？

溫瑞安：魔幻、玄幻就是我搞起來的。但是不以這個為主，守住武俠。我在80年代的創作，沙漠薔薇是頭上長出花，有人控制心跳殺人，有人在夢中殺人，1985年香港文壇評論里就指出我是夢幻大師，但是我不願意沿用。因為我雖然在1984年在武俠小說「說英雄」里寫下穿越情節，給無數後人模倣抄襲過。可現在打開電視，白衣少年就要斷腿，絕世高手就要有多種殘疾，這種赤裸裸的抄襲，我只好行之於法律維權訴訟，我有4位法務集團和資深維權律師站在我後面。

娛樂硬糖：您和《錦繡未央》的抄襲官司打得如何了？（曾改編為大熱電視劇的網路小說《錦繡未央》涉嫌抄襲包括溫瑞安在內的200多本小說，2017年1月11位作家聯名起訴，隨後溫瑞安加入原告隊伍，2017年3月第一次開庭審理）

溫瑞安：還在繼續，我希望能為版權保護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這個事我出來號召，就能推進的力度更大些。因為被抄襲的作品和作家不只我一個，我要提省同道們不要像溫某以前那麼吃暗虧悶不作響。

娛樂硬糖：近十年大量網路作家崛起，您是否考慮過「填坑」，在網上重開連載？

溫瑞安：坑沒有填，其實不是我造成的。那個時候國家沒有健全的版權保護制度。1993年我來北京，一條金台路書市就有我的假版冒名書達182種！你能咋地！？各種溫瑞安原著、溫瑞安註冊商標、溫瑞安授權獨家，都是一群大學生續寫我的小說。我只不過對其中一本盜名侵權作，因為必須而作了幾句澄清，說明非出自我手，還特別贊了幾句，那位出版社大佬還寫了封信給我，「我敬你是一條漢子，金庸我們模仿他，他都不敢出來說話。你再發聲你就別想再進內地來能夠安全回港。」後來他在接受訪問的時候，他很清楚的說，我的第一桶金就是抄溫瑞安的東西。我覺的這位以前的翻版商還是挺性情中人的。至於別的委屈我就不說了………我怎麼填坑，我其實真的沒有拿一分錢版權費甚至稿費。

娛樂硬糖：現在版權國內的版權比較健全了，尤其是網文領域發展迅速，黃易之前也在起點中文網開過連載。

溫瑞安：黃易寫作武俠是在我撰寫發卻布20年之後，我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我在三年根本不能算在網上發布有過正式版權。前年開始網易上才有我的真正版權。之前所謂某個很重要的網站，讓我們相信他。結果有人給我看網站的數據，說我每個月應該拿到一百多萬，可事實是一年我拿不到十萬。

我現在手頭有稿子，我一直在寫，但是不願意發。希望大家長命一點，看金庸的書要長情，看溫瑞安的書要長情，還要長壽。我創作力很強，腦袋不斷地閃現靈感，完全沒有問題。

娛樂硬糖：這次合作前您看過網路大電影嗎？

溫瑞安：看過，不多，多半不滿意。網路大電影除了收費上非常可觀之外，影響力也很大，打開電腦，什麼地方都可以看，這個大潮裡面一定會誕生經典。

娛樂硬糖：《四大名捕》此前和光線傳媒合作過院線電影，這次與奇樹有魚合作網路電影，感覺什麼不一樣，您對王長田（光線傳媒董事長）和董冠傑（奇樹有魚CEO）的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溫瑞安：完全不一樣，王長田就是王長田，董冠傑就是董冠傑。我是個食家，以味道論，董冠傑講話不會讓我甜，讓我很咸，炒菜沒有鹹味不好吃。王長田則很甜。

娛樂硬糖：這幾年武俠是有些式微的，您如何看武俠的未來？

溫瑞安：武俠從來沒有式微過，大家誤會了。我沒有感覺武俠不行，魔幻、奇幻都是武俠衍生出來的。他們可以不承認，但他們實際都是。我們是異化了、變身了、潛伏了，我曾經九十年代初期就出版過當武俠遇到奇幻、當武俠遇上愛情、當武俠遇到外星人、當武俠遇到盜墓等等，只是後來改成四不像的東西，

魔幻、奇幻有一段時間流量比較大，但總是要還回來的。現在的政策監管就是一個信號，武俠很快就會等到自己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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