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松：中國式父母正在用「聽話」毀掉自己的孩子
聽媽媽的話
依然范特西
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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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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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小確幸
2018.4.6 和你說晚安
「不要喪失自我思考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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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看了第9期的奇葩大會，很戳心的是，這一期的兩個分享嘉賓講述的故事都和原生家庭有關。
第一個是一個富二代，他講述了自己在一個強勢富一代父親下處處被管控的人生：
父親會在工作和生活的任何一個方面告訴他，你應該這樣做，絕對不能那樣做，甚至連他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未來要生幾個孩子、孩子是男是女，全部都給規劃好，而他根本沒有提自己的意見，或者是反對的權利。
雖然這個例子有些極端，但想必我們對這種家長管控應該也都是感同身受了，因為「聽話」畢竟是大多數中國父母教育子女的方式。
當時高曉松提出的建議是他的父母所說的，要有一種「一以貫之的世界觀」：
就是說你不能在要自由的時候拿出西方的那套，但卻在需要家庭的經濟支持的時候又回到東方的傳統道路上來。
這個觀點乍一聽好像挺合理的，相信很多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都在想或者想過，如果有一天我自己經濟獨立了就再也不用聽你的話了。但這個前提是「如果」。
實際上我們經濟獨立有很長時間的一段路要走，而比這段路更長的路就是，哪怕你已經經濟獨立了，但你要擺脫家庭的控制可能是需要窮其一生的事。也就是說，這個話聽起來給了你一個選擇權，但是你根本沒得選擇。
而且從最根本上來說，它迴避了問者最初的問題，即家長的全方位管控本就是畸形的，我們想要的是如何逐漸改變這樣的關係，而不是說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默認從中選擇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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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麼在「聽話」的管教下成長起來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
和大多數人第一反應的一樣，我頭腦中首先浮現出的是那種精神始終不能獨立的孩子，一輩子聽父母的意見過著被規定的人生，按部就班地做一個木偶人：
家長覺得什麼專業發展前景好就讀什麼大學，父母想讓你去哪裡工作就默不作聲地去考職稱，最後和一個家裡認為條件還不錯的人的結婚生子，哪怕沒有什麼愛情、對方一路渣下去也要忍辱負重。
可是直到第二個分享嘉賓講完他的案例，並且高曉松談起了自己和原生家庭的一個關係的時候，我才驚覺，其實很多人，包括我，和當年的高曉松實際是一樣的：
我們始終認為我們在擺脫原生家庭那種強勢的干涉，其實卻一直生活在原生家庭影響的藩籬之中。
高曉松說，在長達二三十年的時間裡，他都沒有發現，自己討厭別人干預自己、愛和別人較勁，實際上都和原生家庭、和父母的管控有關。但那個時候他是不自知的，直到四十多歲才真的從那裡面走出來。
也就是說，無時不刻被教育「聽話」的副產品實際是有兩種：
一種是真的無限聽話下去，放棄了自己對人生的主動權；
而另一種是被反向刺激了，導致了你無法接受任何人對你有一點點干涉，而一旦遇到那種情況，你就會像一個刺蝟一樣瞬間蜷縮起來並試圖反擊回去。
如果在你的「反控制」里是有理性支撐的，你會逐漸成長為一個能夠獨立的個體，但這之中不免還是會有一些精神缺陷。
但更恐怖的是，事實上真的有很多人在成年以後瞬間叛逆，走上了「只要父母喜歡的就都是我討厭」的一條路，不管原因如何，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為了叛逆而叛逆。
那在這種情況下，「叛逆」其實又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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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這個事讓我想起來兩個人，她們可以算是這兩種類型的非典型證明。
一個是蔣方舟，她在之前的《奇葩大會》上分享了自己的討好型人格。
因為家教和少年成名的關係，她自小到大都活得很規矩，無論別人說什麼她都說「是，您說得太好了」，但從來不敢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和觀點。
我自己小的時候和她是一樣的，我知道在大人的價值觀里該說什麼、做什麼才是一個好孩子，所以我從不會給出會讓他們失望的答案。當然在這其中我得到了很多關於「懂事」的誇讚，直到今天我媽媽還對那個時期的我念念不忘。
相信很多所謂「懂事」「聽話」的「別人家的孩子」都有這種問題。
但討好型人格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一個人對自己的認可，包括自己的情緒，都建立在別人的評價和回應之中。
因為害怕會讓父母不高興、害怕破壞在長輩眼中自己的形象，寧可不表達自己的情緒、壓抑自己的慾望，也要儘可能地去維護這種關係中的和諧。
但這樣長期下來，已經不僅是對父母如此，而是對所有人都如此，所以這樣的人生有多麼局限和憋屈是可以想像的。
我後來一直在扭轉這種局面，蔣方舟也說，她現在正在學習去反駁別人的意見、去罵人，那種感覺真的很爽。
然後現在我想說的第二個人，是徐靜蕾。
都說徐靜蕾是才女，現在她被媒體提到最多的可能就是「特立獨行」以及「獨立的人生觀」。
記得在之前某個節目她和蔣方舟的對話中，兩個人鮮明地持有不同的觀點，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上關係，但其實她的性格和早期的蔣方舟是有一種承繼關係的。
因為她這種受不了別人指手畫腳的態度，其實和她的原生家庭也有關係。
她自己說過，因為「家長太強勢，但我心裡絕對是渴望自由的種子，所以我現在生活很自由，而且甚至我矯枉過正地要求自由。」
所以後來她其實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去學會放鬆和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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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當然上面兩個只能算是非典型示例，畢竟她們的人生無論怎麼看都可以說是成功的人生了，這和她們的家庭素養無疑也有極大的關係。
但就是因為她們成功，才能被大眾所看到。而即便有智慧如高曉松、徐靜蕾，在重建自我這條道路上也花去了人生若干年的時間。可是那些更普通而普遍的大眾呢？
很多人平凡的人生中，也許原生家庭除了訓誡「聽話」以外並沒能給出別的什麼。有些人成為父母一代代的複製品、甘於做沉默的羔羊。而另一些人則不管不顧地去反對所有人的意見，偏執地選擇相反的方向。
但這兩種態度存在的問題都是同一個：喪失了自我思考和判斷。這就是全面控制下的「聽話」最終可能產生的產物。
心理學家武志紅老師說，其實人的生命力只有一種，當它被人看到的時候，它就會變成好的生命力，比如熱情、創造力和愛，而當這種活力沒有被看見，它就會變成黑色的生命力，比如攻擊、憤怒和破壞。
所以如果孩子本來的生命力沒有被父母看見，這就不叫做愛，即使你自以為是「愛」，但其實都不是。
而所謂的「聽話」教育，其實就是無視孩子自我的情緒和需求，將單一的、便於管理的教育方式強勢地灌輸給孩子，要求不能逾矩。
甚至有些父母他們對事情持激烈的反對意見並不在於孩子的選擇究竟會幸福與否，而僅僅在於「你怎麼能試圖擺脫我的控制」。
實際上他們一直把孩子看做自己的一個附屬品，所以自己擁有絕對的掌控權，一旦孩子長大了試圖跳起來扯開那根線，不再是他們的洋娃娃，就會突然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而在這種情況下，孩子做選擇其實是極為艱難的：選擇去做自己就會傷害到父母的感情，但為了保持「孝道」就會失去自己的人生。
但更有甚者早已習慣如此，他們的生理年齡雖然早已成年，但直到結婚生子依然是依賴父母的小孩子，所以出現了很多無法建立正常戀愛、婚姻關係，去組建一個新家庭的」媽寶男」和」媽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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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所以我很欣賞趙又廷父親的教育方式，就是大的正確與否我會告訴你，只要在做人的品性上你不出問題，那麼剩下的事情你盡可以自由發揮。這裡面有界限，但在這個界限之內你有很大的自由空間。
要聲明的一點是，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在找原因，希望我們能夠正視和逐漸去解決這種問題，而不是怪罪家庭。
記得在一個國外的短片里曾經看到，一個小夥子他很討厭父親的教育方式，他想以後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要這樣。但是等他成年生子之後，卻在反思里發現，即便父親很固執，卻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他。當他詢問父親原因時，父親說，你爺爺經常對我動手，這給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我決定我不能這樣對你。
所以在父母對待孩子這件事情上，既沒有什麼教科書也沒有什麼考核標準，也許真的就只能靠我們一代代人的反思去糾正。
但即便如此，該存在的問題也一定會出現，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儘力去往更好的方向發展而已。
所以去思考和討論該不該聽父母的話到底也是沒有意義的，這篇文章也意不在此。因為無條件順從和無條件反對都是「聽話」概念下影響的絕對的價值偏頗。
我想說的是，你不是要在聽話和不聽話的二元論里去做選擇，在未來的漫長人生道路上，對待原生家庭的影響，你首先要學會放下。
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自我思考和判斷的能力，對自己的人生和性格能保持獨立的主見，但也不吝於去聽取他人的合理意見。最終你要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並且能為它負責的事實上也只有你自己。
青年作家、情感主播蘇笑嫣
用文字和聲音溫暖每一個孤獨的你
在這殘酷世界做你溫柔的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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