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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蘿蔔會創始人林濤:武后的故事

作者:中醫蘿蔔會會長、南京中醫藥發展聯盟秘書長 林濤

我與武后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武后」這個名字喊了多久我也不記得了。每次見面,不是武后先喊我「總舵主」,就是我先喊他「武后」,彷彿江湖人士。事實上我對「總舵主」這個稱謂始終有些發怵,完全是被架上去的,攔又攔不住,只有隨大家了。但「武后」這個稱謂卻來得名正言順——武姓博士後,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是中醫專業的,實至名歸。

庭 訓

當然,武后不是生來就是武后的,就像武后的祖父亦非生來就是中醫,而是務農,但受過四書五經等傳統私塾教育,而且又在當時唯一的「洋學堂」——教會學校上完小學。當時基督教在當地傳教,傳教士每個月有一元大洋,當時這是能養活一大家子的收入,於是武后的祖父就加入教會,做了一名傳教士,而武后的祖母則是縣城教堂收養的一名孤兒,後來成了當地的一名助產士。因為當地缺醫少葯,很多教徒生病後找不到醫生看病。於是武后的祖父開始自學中醫,再加上祖母的西醫知識,兩人一起在教堂開起了中西醫聯合診所,為教徒和村民服務。更為有趣的是,武后的祖父醫術上很推崇著《醫學衷中參西錄》的張錫純,結果做的也是中西醫都有的診所。武后跟我說起祖父這段往事的時候,我覺得特別有意思,現實永遠比小說更有想像力,西醫、中醫、宗教三位一體,為一方百姓提供身心關懷,這就是中國的拿來主義、現實主義和家國情懷。

武后祖父的中醫一干就是幾十年,因為看好了很多鄉親的病別人就送了糧食。為了放糧食,家裡就建了個糧倉,因為這個糧倉,解放後成分被定為地主。再加上武后祖父的弟弟解放前在國民黨中學當校長,被打成右派而受牽連。「地富反壞右」,五個佔了兩個,所以武后的父親日子是不好過的。從小在村裡就抬不起頭,之後考上了好學校又不讓他去上,好在從小被武后的祖父要求背誦《三字經》、《藥性賦》和《湯頭歌訣》,除了動亂年代有所停頓,一直跟隨習醫。在父親去世後留在鄉村衛生室工作了幾年,之後因為收入太低,養家糊口有問題,於是回到老家開起了診所,這一開也是幾十年。

而對武后而言,這家小診所,不僅是他童年時期玩耍和學習的地方,也是他日後考上河南中醫學院以後最重要的實踐基地。所謂中醫世家,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麼。就像武后說的,他不認為有什麼秘方;但世家也有些什麼,有的是當你上大學時才接觸中醫的時候,他可能已經把中醫植入童年、玩耍、記憶、習慣、思維以及潛意識了,不得不說這是一條挺難逾越的界線。

學 院

武后是個讀書人,大家族裡也就他這麼一個讀書人。在河南中醫學院讀書的時候,除了教室就是圖書館,要不就是去老師那兒跟診,或者假期回老家跟隨父親抄方。由於武后長了一張人畜無害呆萌可愛的娃娃臉,所以一些不那麼容易親近的老師也挺喜歡他,這裡就有武后日後從事的孟河醫派的老師,只是他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孟河醫派。

日子就在這樣的學習和跟診中過去,轉眼就到了考研的季節。武后在圖書館勤工儉學的時候,看到浙江中醫藥大學學報上的招生廣告,新校區那叫一個漂亮。對比了一下河南中醫學院教學樓,武后心想要是能到這裡去上學就好了;之後又看到一篇連建偉教授的文章《診脈須識常與變》,覺得很受啟發,心想這要是我的老師就好了。之後就是考研,考上以後別人問是誰的研究生,武后說不知道。後來別人查了說你小子運氣真不錯,是連院長的研究生。之後武后又知道自己成績其實排名第三,之所以能選上,一來是因為自己的一手好字,二來是因為本科期間就發過文章。冥冥之中就這麼到了浙江中醫藥大學連建偉教授門下。

研究生三年日子過的很快,畢業時連院長希望武后可以留下來搞文獻,但武后更希望與人打交道,去應聘溫州一所學校做老師,最後準備簽約時對方接了個電話事情黃了,然後就逼出了一個博士。這一次武后來到南京中醫藥大學,跟隨孟河醫派的傳人——單兆偉教授讀博。

在南京中醫藥大學讀博士期間,武后除了一如既往的讀書跟診,還經常跟著單老出診。當時能請單老出診的常常不是普通人,所以武后也跟著見到了一些從醫術到心理到社會的不同場景,為後來的職業生涯也奠定了基礎。

就 業

博士畢業以後武后去了南京市中西醫結合醫院,又叫鐘山醫院,成為該院聘請的第一個博士。鐘山醫院的特色是中醫外治,武后在這裡對中醫外治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而這又導致了武后後來的辭職到一家醫藥公司負責產品研發。當然,當時青年中醫的待遇太低也是武后辭職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一點在武后的家族表現的很分明,那就是有魄力打破習慣區域,去闖入一個新的天地。

在醫藥公司負責研發的時候,武后的夫人覺得他還是不應該丟下臨床,而我覺得這句話不僅是武后媳婦嘴上的話,更是武后內心重複了很多次的話。然後武后再一次打破習慣區域,不僅讀了個博士後,成為了名副其實事的「武后」,還來到了同仁醫院擔任中醫科副主任、科教部副主任,無正主任,實際主持工作。但這個世界對武后的考驗仍然沒有結束,對於同仁醫院來說,中醫科是個小科,完全得不到重視,醫離不了葯,武后難以施展自己的抱負。於是,他再一次選擇了離開,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平台。

創 業

這一次的離開與以往都不同,武后不再依附於某一個機構,而是做了一個自己的機構。從跑手續找房子到搞裝修都親力親為,在國內創業本來就很難,醫療創業就更難。從外表看去,baby face的武后書卷氣十足,實在看不出有著這樣的勇氣、決心和毅力去做這樣一個決定,付出這樣艱辛的行動。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隨著武后的一點一滴的付出,c端的患者,b端的機構,各種自研產品,各類線下活動,自媒體豐富的內容,跟師門診的學生……終於形成並註冊了「武郎中」這個品牌。

而這個品牌背後,是他們家族一貫的堅持與變革,堅持的是中醫為體,變革的是不利於所堅持的東西。在這堅持與變革之間,有不少我親見的小故事,如下:

例如有一次武后與我一次出差,一名父親帶著女兒竟然趕到火車站來找武后看病,在售票廳的牆邊武后耐心細緻的完成了整個診療過程,然後我倆匆匆的就去趕火車。

還有一次是一場線下活動,講者的觀點武后不太贊同,之後討論就如實說了出來,當時的局面甚至有些尷尬。這和武后看上去及實際生活中笑眯眯的「好好先生」形象有所不同,但仔細一想,做學問治病人這件事玩不得虛的,放在檯面上的爭論,的確要比你好我好大家好含混過去要好。

後 續

現在我在做中醫的相關創業,武后也是,我們在不同的方向及層面都有所配合及補充。創業如果僅僅從經濟而論,其實是一件不那麼「經濟」的行為;但如果從內心而言,卻是一種能提供豐富體驗、拓寬視野及加深認知的舉動,雖然這些體驗的背後是無數的辛勞,但內心卻是一種按耐不住的喜悅。好在這份辛勞有時有人共同分擔或者排解,例如武后和我們現在的關係及合作,而這也是創業的一大收穫。一旦開了這個頭,很多人寧可不穩定也不願意回到看似安定的環境中去了。

就像《風雲》里說的:有些人血里有風,註定停不下來。武后內心更是一個這樣的人,在中醫以及健康這個領域的探索及嘗試,也停不下來。而這,不正是生活饋與我們的有趣之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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